第一百八十七章 他的名字
這一年的冬天，好像要比往年更冷些。
徐聽端坐在火爐旁，看著手中的竹簡。炭火把屋子的溫度暖得熱了些。窗外的積雪還未消融，即使現在距離初雪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也放了寒假。
即使放了寒假，但冉清竹有些捨不得徐聽，就一直拖著沒有回省城。她父母也知道是因為什麼，苦笑著就由著女兒了，只是說過年前必須回來。
那日初雪之後，兩人整日膩在一起，談天說地，即談風雪也談風月，徐聽笑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即使是小雨，也發現了哥哥的變化，那燦爛的笑容，是徐雨多年未見了。
這年的冬天很冷，放假之後的日子，冉清竹日常賴在徐聽這兒不走了，三人圍著燒得通紅的火爐，聊天，打牌說笑。
有時徐聽有所感悟，坐在那兒閉眼沉思。兩個女孩兒就擅自把徐聽的臉劃分區域，然後玩遊戲，要是冉清竹輸了呢，就在徐聽左臉上貼張紙，小雨輸了呢就在徐聽右臉上貼張紙，懲罰的方法多種多樣。有時徐聽從沉思中醒來，沒好氣地吹了吹眼角的紙條，甚至還帥氣的甩甩頭，紙條隨著甩頭動作而搖曳，惹得兩個女孩兒笑個不停。
期末的成績，早就出來了，徐聽還是一如既往的正好吊在尖子班的最後，又剛好不會被刷到普通班去。而冉清竹，還是全年級第一，已是被老師和學校給予厚望了。然而給予厚望的同時，老師同學們又對這個少女整天和班上的吊車尾膩在一塊感到些許無奈，大家都不瞎，自然知道兩人的關係，不過成績擺在那裡，也不好多說什麼。
小雨高中第一年，成績是前十。這麼說起來，這個小小的家裡，徐聽的成績居然是最差的。吃飯時妹妹偶爾各種鄙夷自己這個哥哥，冉清竹知道內情，卻也是說笑著附和，偶爾看向徐聽的目光，柔情如同纏綿的秋水。
晚上時候，徐聽又在這凜冬臘月送冉清竹回去，兩人相互依偎著，在這冬雪的深夜裡，路燈下，照出長長的影子。
愛情，在發酵，升溫。
對了，這期間還發生了件事。
聖誕節之後不久，系統就傳來了提示，四份亞傳奇契約都有玩家簽了。
徐聽估摸著是餘溫趁著聖誕節的時候抓緊攻勢，成功把嬌娜騙到手。一個在向巫妖王蛻變的死亡騎士，再加上契約的力量，會爆發出怎樣的恐怖威能，徐聽無法想象。不過這種尖端玩家之間的戰鬥，應該是輪不到自己這個嘍啰的，天塌了還有李沁然這個第四區第一高手擋著。想到這裡，就很是心安理得了。
某次和憐星的電話里，也大概知道了關於宿敵的事。只是自己的宿敵是誰，憐星沒有透露，這大概得等到自己從黑龍令那個隱藏世界出來才清楚，徐聽也不是很在意。不過當時他還幸災樂禍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會成為洛丹的宿敵，那哥們現在猛得一比！」
電話里如同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她顯然已經知道是誰了，不過沒有明說，只是笑道：「小弟弟，我相信那個倒霉蛋會幹掉洛丹的，人家比你強多了。」
大概在放假的時候，徐聽打了個電話給伊，這倆自從那個副本世界結束后就沒聯繫過，各自過著自己的小生活。那次是想著伊好像沒見過西南這邊的光景，就邀她過來耍耍，反正也放假了。然而伊告訴徐聽，李沁然太無聊，把她逮過去玩耍了，順便讓劍魔師父指導下伊。
說實話，一個是耍劍成魔的，一個是搞永恆之井養成計劃的精靈奧術師，這指導啥啊？徐聽有些納悶。不過現在已經過了個把月，伊估計回魔都了，只是年關將近，也懶得叫她來西南了。
走到陽台，沒下雪了，溫度還挺低。徐聽哈了口氣搓搓手，這種天氣，那倆丫頭居然去逛街買衣服，還不帶徐聽去，說什麼有女孩子的悄悄話要說，真是的。
徐聽摸了摸下巴，難道小雨還在氣聖誕節時我給她的禮物是一本介紹異能的書？她看到那書時臉都綠了，好幾天沒理我，不過現在應該氣消了吧。
【提示：扣除玩家2099號20點券。】
徐聽一愣，這什麼情況？沒有任何理由扣點券！
……
五分鐘前，
公交車上。
「竹姐姐，你不知道我哥，他初中給隔壁班的班花寫情書，笑死我了！」
小雨和冉清竹坐在車上的最後一排，兩個女孩兒手裡拿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歡笑聲不時從後面傳來。這一大一小兩個漂亮妹子，惹得不少男性頻頻回頭。
作為不爆老哥黑料就全身難受的小雨，正在眉飛色舞的說著徐聽年輕時候的糗事。先是從一年級因為長得秀氣被男孩子表白，到第一次做菜沒敢吃毒死了隔壁家的狗，一直到初中時候寫情書。
「哦？他怎麼寫的？」冉清竹眼眸流轉，笑道。
說到這個，小雨就捂著嘴嘿嘿嘿嘿笑個不停，過了老一會兒才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他就在上面寫著一句話：你好，我叫徐聽，我們能交朋友嗎……哈哈哈哈……逗死我了！重點是……那個女生還回信了……那封信現在還在我哥桌底下藏著呢！哈哈哈哈！」
冉清竹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拉著小雨好奇道：「然後呢然後呢？那女生回了什麼？」
「咳咳，」小雨擺著一張嚴肅臉，咳嗽道：「不要，你長得沒有安全感。」
冉清竹愣了愣，隨後想了想，還真認真道：「還真是！」
現在是紅綠燈了，公交車停了下來。
「竹姐姐，我哥是怎麼給你表白的？」小雨眨眨眼好奇道。
「嗯……」冉清竹思索一陣，道：「好像是我先追的他誒。」
「啊？那你不是很吃虧？」小雨一副經驗老道地說著：「通常呢，女生如果主動追男生，那男生就會覺得這戀愛很容易得來，就不會珍惜，說不定啊，還會在外面沾花惹草的。」
冉清竹抿嘴一笑，眼眸清澈如水，那溫柔之意都快要滴落了，「我能感覺到，他心裡有我，這就夠了。」
「竹姐姐，你這小媳婦心態，以後會很吃虧誒。」小雨噓著眼道，嘆了口氣道：「不過我哥能有你這麼個女朋友，真是不容易，也不知哪輩子修來的緣分。」
「緣分啊……」冉清竹笑嘻嘻道：「可能是小時候就結下的緣分吧。」
「嘿嘿，認識我哥這樣一大堆毛病的直男，還真是孽緣。」小雨笑道。
冉清竹嘴裡勾起了抹笑容，道：「孽緣就孽緣唄，我有時候想著，要和他上大學，和他在外面打拚，然後買一套帶小院的屋子，再養一條醜醜的哈士奇……」說著說著，聲音就越來越小了，眼眸也有些飄忽，甚至帶著些氤氳，「……我就是想著這麼陪著他，永遠，永遠……我已經錯過他好幾年了，剩下的日子，我想一直陪著他……」
小雨的眼眶有些微紅，輕輕拉著冉清竹的手。
十字路口的紅燈閃了閃，變成了綠色，公交車發動了。
冉清竹目光流轉，笑了笑，正想說些什麼，忽的就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車疾馳而來！
這一刻，冉清竹腦海一片空白，猛地把小雨抱在懷裡！
刺耳的撞擊聲！
汽車急促的警示聲！
尖叫聲！
哭喊聲！
溫熱液體滴落，記憶逐漸模糊，那越加無力的眸子落在窗外潔白的雪景。那雪景，一如那個鄉下，男孩兒對著自己的微笑，一如月前的雪天，男孩兒把哭泣的自己深深摟在懷裡，低聲說著自己期待了好多好多年的三個字……
…………
「……你看，你看的深，傷得更深……」
「傷得再深，我也願意！我也不後悔！」
……
「你傷得不深，傷得深的是另一個人……」
「如果那個人傷得深，那我就陪他傷！陪他痛！」
「你不會懂的……」
……
「……將來，你不會感受到那份痛楚……」
隱約間，這段對話在腦海里盤旋，冉清竹已經有些記不得是在哪時哪刻和誰說過這段話。聰慧如她，卻是猜到了什麼，逐漸模糊的意識被強撐著，腦海里不斷念叨著：
「他的名字……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是……徐聽……」
「他是……他是……我最愛的人……」
「他是……徐聽……」
…………
「竹姐姐！竹姐姐！」
小雨抱著腦袋上全是血跡的冉清竹哭喊著，完全慌了神！卻在此時，心裡一凜，忽的扭頭看向車后，只見一輛大卡車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上來！那嘀嘀嘀的喇叭聲刺耳無比！
下一秒，小雨迅速伸手按在車窗上，車窗瞬間被冰凍，粉碎。此時的小雨，根本來不及細想她的異能為什麼會增長得如此之快，只是用力把昏迷的冉清竹推出車窗！
轟——
汽車追尾，隨後是一連串的車禍！
……
「你想玩個遊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