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窮奇發難，筋脈盡斷①
抱著夜檀，左玖玖一路上倒是沒有什麼新奇的發現，只是這路越走越遠，前路又看不清，一團霧繚繞著。
再這樣下去恐怕天黑之前都走不出去啊。左玖玖從袖子里掏出紅繩和葉片子做記號，沿途尋找著出口。
只是這走了許久都未曾發現有一丁點的線索，這讓左玖玖有些累。
嘆氣坐了下來，左玖玖忽的摸到了牆壁上的字。
「靜飲清茶，
有匪君子，
洞火葳蕤，
天如輕成。」
嵌頭詩？每句詩的前一個字連起來就是『靜有洞天』？
意思是說，靜則可以找到陣眼？
心中的想法一堅定，左玖玖坐下來，乾脆一動也不動，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將手中的電筒光線調到最大，可以看到眼前所有的景物。
白光在不斷變化，圍繞的霧氣盤旋在空中，仔細一看卻不只是普通的煙霧，而是獨立的一種氣霧交錯在一起。
幻煙粉！
左玖玖心下一喜，是獨特的迷惑人的粉末。這種粉末最是會迷惑人，自己在納蘭方仙的書里看到過，唯一能破解的方法就是排除外界所有的打擾，靜心盤坐找尋其中的漏洞。
閉眼打坐，風沙亂洶湧，迷霧皆惑人。
奇怪的是，這迷霧運動的軌跡竟然如此工整，就像是按這什麼路線一直在動一樣！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在左玖玖的腦袋裡僅存一秒鐘，隨即煙消雲散。
關閉五感，左玖玖催動七成靈力，隱匿於黑暗之中，電筒的燈在一瞬間被熄滅。
夜檀來回觀望周圍的變化。
「默有幻，靜有念，寂有陣，坐則破。」再睜眼，眼前的迷霧皆消散。
四周依舊黑暗，左玖玖皺眉，並沒有走出陣。只是破了這幻煙粉而已。
沒了煙霧繚繞，前途自然也就光明起來。捏訣前進，左玖玖五官都敏感起來，沒有破解陣法，那麼唯一能解釋的，就是有什麼東西發現了左玖玖的做法，並且擋住了左玖玖的靈力波動。
一陣烈風襲來，掌風和著三成靈力擊打左玖玖的腿部，想要將其打跪下。
好強悍的力量。
左玖玖咬牙，全身竟然不能動彈！
想要回頭看看後面究竟是何人，卻發現自己根本回不了頭。
膝蓋漸漸彎曲，再這樣下去，左玖玖的這雙腿就算是骨折廢了。
跪天跪地跪父母。
就算是絕境，左玖玖也絕不向這根本就不認識，況且還不知適合東西的跪下。
咬緊牙關，雙手做拳狀，久久不能鬆開。
雙腿顫抖不停，額上有豆大的汗珠落下，疼痛至極！
左玖玖冷笑一聲，「待在暗處算是什麼英雄好漢，小人還不速速現身！」
一座大山重的東西忽然趴到左玖玖身上。
「咔嗒。」膝蓋承受不起這重量，發出清脆的裂響。
「嘶……」左玖玖倒吸一口冷氣。
「有本事現身跟爺打一場，你竟如此卑鄙！」因為太疼，左玖玖咬牙竟是不知道該罵些什麼。
咬住如同紙一般白的嘴唇，蒼白的臉上漸漸沒了血色，意識也不受控制的流散。
「哧——」膝蓋突然中了一顆石頭，血液汩汩地流出來……
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不是說了只是首試，根本就不會傷及性命嗎？為什麼……
真是背負著個壓力山大……
夜檀在一旁也被壓制住，雪白色的毛突然立起來，發出嘶嘶的吼聲。
主人都成了這樣了，自己卻沒有一點辦法。
夜檀吱吱叫喚，思緒都跑了八百座山了，直到看到左玖玖吐血。
最後乾脆一咬牙吱吱一聲叫喚，抽出自己一絲精魄，「爾等鼠輩，也敢在本尊面前放肆！」
疼，已經疼得麻木了。左玖玖嘴唇鮮血淋漓，被咬的不成樣子。
左玖玖突然怒吼一聲，吃力的從袖中掏出炸彈，喀出一口血液，轉身扔去。
只聽砰的一聲，只在一瞬間，後面的東西被炸的血肉分離，鮮血濺了一地，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線，最後灑在牆上滴下，凝固成最後的圖案。
不過只是轉瞬，這邪佞的東西迅速聚集在一起，重新塑造了神魄，拋下原來的軀體，盪笑著逃開了。
左玖玖暗罵一聲，可根本沒了力氣去追。
坐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腿滿是血跡，絲毫不能動彈。
廢了……
左玖玖捏了一把，根本沒有任何知覺了。
長嘆一聲，難道自己就要變成殘廢了？
醫者不能自醫。這句話並不是沒有道理，之前對於左玖玖現在來說，的確是這樣的。
因為傷的實在是太重，腿部已經沒了知覺，如果強行醫治，最先要打麻醉針，可若真是麻醉了，左玖玖便真是沒了力氣，到時候暈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還不如賭一把！左玖玖咬牙，那就賭一把。
「夜檀……去……去給爺看看，那究竟，是個什麼鬼東西。」斷斷續續的話從左玖玖口中飄出，無力又虛弱。
她雖然斷了兩條腿，可前世身為特工，卻還不至於暈過去，只能憑僅存的意志支撐著不倒下去。
「主人，是只獸。」夜檀的尾巴也差點斷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是父神剛出生的時候就存在的四大凶獸之一，窮奇。不過它拋棄它原來的本體，逃了。」
左玖玖咽下一口唾液，喘息道，「我要打死那個秋韻，老子要廢了。」
雖然是這麼說的，左玖玖卻依舊閉上眼，尋找著陣眼，「夜檀，咋們賭一把，你給我護法，我繼續找陣眼。如果破陣了，去給我馬不停蹄地找銘離，哦對，還要，還要討伐那個秋韻，仙神的法術如此驚奇，是絕對有辦法救我的。如果，如果破不了，我死了的話，你我的契約也會解除，那時，你便照看好我的娘親誄丼好好活下去。」
這麼一來，就算是在交代遺言了。左玖玖從來沒有覺得這麼背過，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強行催動靈力，雙手搭在腿上。
「別有洞天，靜有洞天……」突然呢喃出聲。
莫非……
！
「夜檀，幻化身形，再大一點，帶著我圍著這個地方，轉圈……不要停，按照之前那些煙霧繚繞的路線轉！」左玖玖氣若微蘭，一個轉身躺在了夜檀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別有洞天，靜有洞天。這兩個詞的前一個字合起來就是——『別靜』！那就是一直要不停的動！
之前的幻煙粉運動的軌跡也詭異得很，左玖玖當時沒怎麼在意。
現在想想，還真是有其他的意思的。
賭一把，就賭一把。
因為幻煙粉一直按著規定的路線在運動，所以才保持著這個陣法沒有破裂，其實這個針的陣眼，就是這些煙霧的運行軌跡！
左玖玖意識泯滅地最後一秒，終於看見撕裂的白光和久違的太陽。因為太疲憊，昏沉的睡過去。只感覺肚子以下，流了很多血，根本沒有任何知覺，只有像車輪壓裂般的疼痛。
夜檀吱吱一聲，趁著撕裂的白光，縱身一躍，終於跳出了陣法。
陣法，破。
一路狂奔，銀白色的毛髮颯颯作響，逆著風，夜檀乾脆跳到台上，一蹦，蹦到秋韻面前，略帶敵意的怒吼一聲，將左玖玖放下來，去扯銘離的衣裳。
秋韻驚叫一聲，看這滿身都是血，尤其是腿處傷得都快要變形的膝蓋，不由得咋舌，「竟然傷成了這副模樣？！」
銘離坐在遠處，夜檀拉著他的衣服想要引他去左玖玖那處。
銘離好似有感知一般，一步作十步，快速奔至左玖玖面前，只看見一個全身是血跡的肉糰子無力地躺在地上。
這熟悉的身形不是幽寂又會是誰？
滿身肅殺之氣，銘離兀地抱起左玖玖，連素日有潔癖，如今身上染滿了血跡也未曾發覺，「九尾狐，究竟發生了何事？」
成月皺眉，乾脆搭上了左玖玖的脈搏，雖然微弱，好在還有一口氣。
「上神，把她給本君，本君可以醫。」成月正欲從銘離懷中將左玖玖拉出來，卻不想銘離將她抱的更緊了些，「說！究竟發生了何事！」
這一次不再是詢問的口氣，而是質問，還夾雜著憤怒。
夜檀焦急的轉過去轉過來，它現在只是一個靈狐，除了它的主人左玖玖和別的靈獸以外，根本沒有人能夠聽懂它說的話啊！
成月心下震驚，他竟然在銘離身上感受到了殺意。明明是仙神，為什麼卻滿身肅殺之氣？莫非，這女童在他心中竟是有不一般的分量？
那還了得！成月還是頭一次見銘離千年後這麼失態，好似他又重回了千年之前的絕情和殺伐。
秋韻在一旁勸解道，「上神切莫生氣了，先救人要緊啊！」
是啊，救人要緊。銘離聽罷，這才將左玖玖放下。
成月捏了捏她的小腿，雖然昏過去了，這麼一捏卻是要疼得醒過來的。卻發現她根本沒有任何知覺，想來雙腿是廢了，當下也知這事情利害性，旋即撕開她的褻褲。
斑駁的血痕縱橫腿上，尤其是膝蓋處好像被什麼利器擊打過，一抹那處的窟窿，竟從中抹出個石頭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