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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怨恨終放下,人兒卻遠去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暈倒了呢?」真子站在走廊中間,雙眼迷離,對於丈夫的事情,她似乎一無所知,對於丈夫的身體情況,她似乎也從不關心,突然暈倒,像是天塌了似的,讓她迷失了方向和自我。


  「媽,別太擔心了。爸可能是因為最近為了公司的事過於操勞疲憊了,沒事的,放心,會好的。」於彥楓走到母親身邊,伸出修長的大手溫柔的摟住她的肩膀,低聲說道,真子抬眼望向兒子,沉重的點了點頭,只是為什麼,會有一種莫名的不祥的預感?

  「剛才我進書房的時候,就看到爸爸正坐在電腦前發獃,看上去整個人都很憔悴。」於筱奈望了眼母親,又瞥眼望向於彥楓,「我懷疑爸爸是不是生病了……」


  「筱奈,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你爸爸的身體一向非常健康,怎麼可能會生病?」真子對女兒的話非常不滿,但她真的害怕丈夫得了什麼病,「你爸爸不會有事的,他絕對不會有事的。」於筱奈靠著牆邊,無力嘆息,於銘悸畢竟也是她的親生父親,她當然希望父親沒事,可是,如果父親真的有什麼問題的話,該怎麼辦?該怎麼解決?


  『叮』!搶救室的紅燈突然滅了,疲憊的醫生和護士們紛紛走了出來,真子猛地推開於彥楓,大步上前,順手抓住醫生的手,驚恐地睜大雙眼問,「醫生,我老公怎麼樣?他有沒有事?快告訴我,求求你……」


  於彥楓緊跟著來到母親身邊,摟著她的肩,一副沉重的表情望著醫生,「醫生,有什麼就說出來吧,我們都是他的親人,我爸的情況怎麼樣?他為什麼會突然暈倒呢?」


  「於總,於董事長夫人,我很遺憾的告訴你們,請你們……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呃!醫生的話,猛地傳入真子耳中,「於董事長早在半個月前被查出肺癌晚期了,我們一直希望他配合我們接受治療,可是,於董事長為了不讓你們擔心,一直拒絕,哎,我們跟他說過很多次了,他就是不聽,瞧!於董事長的病情更嚴重了。」


  「呃!」當真子從醫生口中聽到如此噩耗之後,身體猛向後傾,拚命搖晃著腦袋,雙眼被無盡的淚水所灌溉,不會的,銘悸不會的,他的身體從年輕時候就很好,曾經還擔任過籃球隊的隊長呢,怎麼可能會有肺癌?「不,你騙人,一定,一定是你們搞錯了!我老公的身體我非常清楚,他不可能有肺癌,一定是你們搞錯了!!」她伸出顫抖的雙手緊緊抓住醫生的衣袖,放聲咆哮。


  「媽,你冷靜一點。」於彥楓站在真子身後,低聲說道。


  「董事長夫人,難道您最近都沒有發現自己的丈夫咳嗽不間斷嗎?」醫生死死盯著真子,低聲說道。


  「呃!」此刻,真子愣在原地,這麼說來,她好像注意過,雖然丈夫平時也會咳嗽,但最近,咳嗽的次數好像越來越頻繁了,她的雙腳一軟,整個人癱倒在於彥楓懷裡,「怎麼會這樣呢……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從來都沒有感覺到,銘悸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她絕望的落淚,低沉的聲音有些顫抖。


  「醫生!」於筱奈大步上前,揪住醫生的衣領,「我爸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他有沒有生命危險?我只想知道我爸還有多久……可以存活?」醫生無奈嘆了口氣。


  「於小姐,董事長的癌細胞,已經完全擴散了,我之前就提醒過他,不接受治療,只會任由癌細胞飛快生長,擴散的更快,這都已經堅持半個多月了,現在,他的肺功能已經徹底衰竭,對不起。」醫生,伸手拍了拍於筱奈的肩膀,「你們還是儘快準備後事吧。」


  「你在胡說什麼啊!醫生!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不要走!你把話說清楚啊你!」於筱奈向前走了兩步,透過淚眼模糊的視線,望著醫生漸行漸遠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吼道,「可惡!為什麼會這樣,我們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爸爸就要走了嗎?」她的身體癱軟在地,然而,一旁默不作聲的歐陽芸雪,面無表情,越過於筱奈身邊向前走去,站在搶救室門口,望著裡面躺在手術台上的於銘悸,緊閉雙眼,臉色蒼白。


  「芸雪?」於彥楓一手摟著真子的肩膀,另一隻手將跌坐在遞到呃於筱奈扶起,視線落在歐陽芸雪的身上,輕聲低喃。


  歐陽芸雪邁著凌亂的小碎步,走到床前,垂下眼帘望著深陷昏迷的於銘悸,「護士,把他轉到普通病房吧。」


  「好的。」兩個小護士將擔架車小心翼翼的推出搶救室,真子和於筱奈哭的歇斯底里,然而,於彥楓卻看到始終面無表情的歐陽芸雪,父親即將被死神帶走,她難道就一點感覺也沒有?不過,當他的視線落在歐陽芸雪的手上時,清楚的看到那雙纖細的小手握成拳狀,在衣擺兩邊顫抖不停。


  「銘悸……」真子坐在於銘悸身邊,緊緊握著他的手,低聲呼喚,「快睜開眼睛看看我吧,芸雪都已經回來了,我們的好日子才剛開始,你怎麼捨得撒手人寰呢?」


  歐陽芸雪走進病房,猛地推開真子,直直的站在床邊,「於銘悸,你以為你死了,這事兒就算完了嗎?你想到九泉之下見我爸爸嗎?你有想過,見到他之後該怎麼解釋嗎?我爸爸臨終前明明對你再三叮囑,要你照顧好他的女兒,你怎麼可以言而無信!!你給我起來,給我睜開眼睛!於銘悸!!」她俯身揪住於銘悸的衣領,憤怒搖晃著他的身體,一旁的於筱奈和真子,緊緊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只能強忍淚水。


  「芸雪……」緩緩睜開雙眼的於銘悸,無力呼喚著芸雪的名字,呃!她猛地睜大雙眼,「對不起……」


  「別跟我說對不起!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如果你真想彌補我,就趕快好起來,繼續履行當年對我爸爸所做的承諾!」歐陽芸雪緊皺眉頭,放聲呵斥。


  「對不起,芸雪……我可能……要食言了。」於銘悸依舊露出一抹充滿慈愛的笑容,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握住歐陽芸雪的手,「可以,把你的手給我嗎?」她緩緩伸手搭在於銘悸的手心上,「楓……你過來。」他吃力的說道,於彥楓走到歐陽芸雪身邊,「把你的手,也給我,好嗎?」他將手搭在父親的手心上,「楓,你要答應爸爸……替我,好好的照顧她,知道嗎?」


  「爸,你現在的身子很虛弱,醫生說,盡量讓你少說話,你……」


  「你先答應爸爸。」


  「好,我答應你。」


  「好,好。」於銘悸流下兩行無助的淚,「芸雪,從今以後,我兒子,會替我照顧好你,等我到了九泉之下,也好跟你父親有個交代了。」


  「你不是一直想得到我的原諒嗎?你就是,就是這麼祈求別人的原諒嗎?我好不容易放下了仇恨,好不容易想和你們好好的生活,好不容易已經把你當成自己的親生父親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呃!此刻,於銘悸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我已經失去了親生父母,我怎麼能再失去你啊……」


  「芸雪,你說的,都是真的?你已經把我當成你的父親了?」


  「芸雪說的沒有錯。」真子低聲哽咽,向前走了兩步,「老公,芸雪下午和我在廚房做飯的時候,她親口說,放下仇恨后,連情緒也比怨恨滿滿的時候輕鬆多了,而且,她知道你和她父親的關係,所以,她想把對你的怨恨轉念成愛!她想把你當做自己的父親對待……」


  「真好,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次存活的機會,我一定要好好享受這麼優秀的女兒的愛。」於銘悸無力笑道。「可惜,天註定,我無福消受。」


  「誰說你無福消受?你給我好起來,聽見了沒?只要你好起來,我保證,我們一定會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的!」於銘悸無力搖頭。


  「芸雪,你是個好孩子,我今生有幸能做你的父親,真是我上輩子積來的福分啊!如果可以,你能……叫我一聲爸爸嗎?」於銘悸在死前,能得到歐陽芸雪的原諒,他也是死而無憾了。


  歐陽芸雪雙膝蹲下,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只要你好起來,我天天都會喊你爸爸。」


  「我只想現在聽一聽,可以嗎?」


  歐陽芸雪附在於銘悸耳邊,輕聲低喃,「爸,你是我的好爸爸,是我最喜歡的爸爸……」此刻,於銘悸流下最後一滴淚,含笑而終,原本握著歐陽芸雪和於彥楓的手,突然落在床上,「爸,爸……爸!!」


  「爸!!」於筱奈大步上前,拚命搖晃著他的身體,「爸,你不可以丟下我們啊!爸爸!你快醒醒,我求你了,快點醒過來啊!」


  「爸,你別嚇我,爸!」於彥楓目不轉睛的望著於銘悸,放聲吶喊,「醫生!!大夫!!」他衝出病房,站在寂靜的走廊上,「都給我過來!我爸怎麼就不行了!醫生,你快看看。」三三兩兩個醫生匆忙走進病房,來到於銘悸身邊,做了簡單的觀察,沉重的搖頭嘆息。


  「董事長夫人,於總,於董事長,已經駕鶴西去了,你們請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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