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歷史,能篡改嗎?
「怎麼樣?電話打通了嗎?」於彥楓迫切的走到安經理身邊,低聲問道,她拿著手機,扭臉望著焦急窘迫的於總,搖了搖頭,「是根本打不通,還是沒人接?」歐陽芸雪不是個不守承諾的人,既然她答應的事,絕對會做到。
「於總,我打了幾好幾個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我想芸雪大概已經回去了,但我們已經通知過她了,她也說過會來的,怎麼現在卻失聯了呢?」安經理望著手機屏幕,無奈感慨,大家都知道,於彥楓對歐陽芸雪的感情,已經不能用愛來形容,對她的過分寵愛和包容,讓任何女人都會不明思議產生妒忌。
「你們先點餐,我再給她打。」
「於總,現在都已經八點多了,就算堵車,就算芸雪跳著蹦著來,也早該到了,可能她真的就沒打算來,下午的回復,也許只是一個敷衍。」安經理垂下眼帘低聲說道,「大家都在裡面等著呢,您不能因為芸雪一個人把她們忽略了,不是嗎?」
妻子不在身邊,讓他做什麼都沒有心思,但為了大局著想,於彥楓只能暫時把歐陽芸雪涼在一邊。
另一邊,還在咖啡廳悠閑地喝著咖啡的歐陽芸雪,索性關機,纖細的小手握著湯匙輕輕攪拌咖啡,秋影安望著她猙獰的表情,伸手撫摸她白皙圓潤的臉頰,「芸雪,還在想那件事嗎?」她抬起眼眸,望了眼秋影安,搖頭回應,「我猜猜看,那就是在想……於筱奈的設計稿的問題?」
「你為什麼總是那麼了解我在想什麼?」歐陽芸雪苦笑著說,僅僅和秋影安相識不到一周,在他眼裡,她就像個透明人,任何想法都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哪怕一個眼神,一句話,也能被他看穿。
「因為你的眼神告訴我,你覺的這麼做有些於心不安。」秋影安喝了口咖啡,扭過側臉望著窗外闌珊的夜景,「於筱奈也是於銘悸的孩子,既然他是你的仇人,那麼,只要跟他有關聯的人,就都是你的仇人,你又何必於心不安呢?其實我認為,你這麼做是非常正確的,變相的報復,是對於銘悸最大的侮辱。」
「於筱奈為人純真,雖然有時貪玩了點,但她總的來說還是很善良,沒什麼心計,況且,我爸爸是被於銘悸害死的,我總覺得把這件事牽扯到她身上不好。」歐陽芸雪再次嘆息道。
「沒什麼不好,雖然害死你父親的是於銘悸,但於彥楓和於筱奈還有他的妻子都脫不了干係,至少當你知道於銘悸是你的殺父仇人的時候,你還能繼續若無其事的愛著他的兒子嗎?我相信你對他,已經保留芥蒂了。」秋影安目不轉睛的盯著歐陽芸雪那雙空洞黯黑的眼眸,「芸雪,不要自責和愧疚,那是他們應得的。」
凌晨,一輛奢華的商務車在於家別墅門外停下,歐陽芸雪拎著手提包推開車門下了車,筆直的站在車旁,俯下身去,微微笑道,「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用和我這麼客氣,快進去吧。」秋影安笑著回應,隨即,歐陽芸雪轉身走進庭院,邁著輕盈的小碎步走上台階,將手提包跨在手臂上,拿出鑰匙插入門孔,小心翼翼的將別墅大門推開,望著裡面黑暗一片,她輕輕脫下高跟鞋,換上一雙舒適安逸的涼拖,走進客廳。
『砰』!此刻,黑暗的客廳變的異常明亮,歐陽芸雪不禁伸手擋住視線,透過指縫看到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的於彥楓,面無表情甚至四周散發著強烈的怒火,她無謂的將門鑰匙丟向茶几,低聲說「你怎麼還不睡?大半夜的在這坐著嚇人嗎?」
「放了我鴿子卻和秋影安在一起?」於彥楓低沉的聲音猛地傳入歐陽芸雪耳中,她猛地瞪大雙眼,停下腳步,站在樓梯口,微微顫抖著身子。
「你,看到了?」歐陽芸雪轉身望向於彥楓,輕聲低喃。
「還用眼睛看?聽著鳴笛聲就知道是那傢伙把你送回來的。」於彥楓冷冷的言語在歐陽芸雪聽來,格外難堪,「歐陽芸雪,你覺的,你不該給我一個解釋?」那雙充滿冰冷的眼眸認真的盯著她,低聲問道。
「給你解釋?我為什麼要解釋?我和秋影安之間又沒什麼,幹嘛搞的好像我們有什麼關係似的。」歐陽芸雪的個性本就好強,讓她和其他女人一樣,在於彥楓面前苦苦哀求,苦苦解釋,這根本不是她的風格,她不屑的說著轉身向樓上走去。
「你到底還愛不愛我?」一隻修長有力的大手突然抓住歐陽芸雪那雙纖細的手腕,從他眼裡投出的一道充滿逼迫和煩躁讓她渾身不自在,她不得不正視於彥楓的俊臉,「為什麼最近一段時間,你的變化這麼大?自從秋影安出現后,你的心思好像已經不在我身上了,為什麼?」
「下午的飯局,我本來就不想參加,你幹嘛總要揪著這件事不放?不累嗎?」歐陽芸雪不滿的皺起眉頭放聲呵斥,企圖從於彥楓手裡掙脫。
「SO!你寧肯和秋影安約會,也不來?」從他眼裡看出的,是更多的惆悵和煩惱,面對這張絕美的俊臉,歐陽芸雪又引發了一次怦然心動,她猛地別過側臉,望著一旁,「我在問你話呢!」於彥楓低聲呵斥,咄咄逼人的眼神讓她無所遁形。
「我沒有和他約會,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在約會?」歐陽芸雪憤怒的抬起眼眸正視於彥楓的俊臉,低聲說道。
「抱歉,我的眼線一直在你周圍。」於彥楓輕蔑的笑著說,臉色黑沉,「我和安經理給你打了多少通電話,最後倒好,直接給我來個關機,歐陽芸雪,你想造反嗎?」他總把自己拴在身邊算什麼啊?歐陽芸雪對此表示非常不滿。
「我和秋影安只是朋友,朋友關係!」
「喔,是嗎?朋友?朋友的話,去咖啡廳喝喝咖啡,聊聊天也蠻好的,順便送你回來也是常事。」
「你跟蹤我?」
「我剛不是已經說了嗎,我的眼線,一直埋伏在你身邊。」於彥楓冷冷的鬆開歐陽芸雪纖細的小手,低聲說。
「什,什麼。」歐陽芸雪的雙眼一眨不眨的望著於彥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總不能讓我這傻瓜老婆被那種人欺騙吧?」於彥楓雙手環胸拽拽的靠著樓梯扶手,勾著嘴角,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對了,和秋影安聊的挺投緣吧?」
「你!!」
『砰』!走出房間的於筱奈煩躁的蹂躪著一頭蓬鬆的長發站在樓梯口,雙手撐著欄杆,低頭俯視歐陽芸雪和於彥楓,「哎!你們又在吵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啊?這兩天,我都快被你們夫妻倆搞的神經衰弱了。」
歐陽芸雪憤怒轉身望向於彥楓,「我懶的跟你廢話!」說罷,她扶著樓梯扶手向二樓卧房走去,於彥楓將她順勢扛在肩上,「啊!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吵死了。」於彥楓不滿的低聲呵斥,越過於筱奈身邊時,低頭俯視她,「別再看戲了,快回房睡覺吧!」他輕蔑的笑著向前走去,推門而入,走進房間,將歐陽芸雪放在柔軟的席夢思床上,俯視跌坐在床的妻子,「你到底想怎樣?」
「你問我想怎樣?這話應該是我來問你的吧!」歐陽芸雪顫抖的雙手撐著床板,透過皎潔的月光看清於彥楓那布滿無奈的表情。
「你和秋影安走的太近,我會吃醋的。」於彥楓順勢坐在床邊,輕聲低喃。
「哎?」
「我畢竟是你的丈夫,妻子卻和別的男人太曖昧,我能不吃醋嗎?」於彥楓低頭深情的俯視妻子,「你做的所有事情,我都能原諒,只要不是違背原則的事,我都可以容忍,只是,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和秋影安走的太近,可以嗎?」昏暗中,她隱約感受到從於彥楓身上所散發的淡淡酒氣。
「你喝酒了?」歐陽芸雪挺直身板,好奇的問。
「妻子不在身邊,我幹什麼都沒勁,明明想和你們慶祝一下,可你卻不在,你認為,我的情緒會好嗎?」說罷,於彥楓的身體瞬間傾倒在歐陽芸雪俏麗的肩上,她猛地瞪大雙眼,幹嘛突然倒過來,他可是她的仇人,對她卻放下一切防備,就不怕有天她會做任何對他不利的事嗎?
歐陽芸雪輕輕拍著於彥楓的後背,「喂!楓,於彥楓,醒醒!」無奈,她將於彥楓平放在床上,望著他白皙的面孔,為什麼……偏偏這個人是她的仇人,歷史,能篡改嗎?
一襲蕾絲落地窗帘被楓吹起,盤腿坐在床上的歐陽芸雪目不轉睛的望著於彥楓,比起平日里的不可一世,此時的他,修長的睫毛低垂,安靜沉睡的姿態反倒更為打動人心,就連月色都極為眷顧他,輕柔流瀉在他清攜的側臉上,投下淡淡剪影。
如果於彥楓不是她的仇人該多好,如果歐陽芸雪還能以妻子的身份和他在一起,該多好。
想著內心的苦悶和掙扎,眼眶不禁濕潤,模糊了視線,歐陽芸雪伸手拭去眼淚,認真的望著於彥楓的睡相,為他輕輕蓋上毛巾被,起身下床,走到窗前,小心翼翼的關上玻璃窗,不緊不慢的走出房間,關上房門,為了避免自己重新愛上他,不能再和他同床共枕,否則,以她溫柔善良的個性,不出三日,就會放棄了。
歐陽芸雪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慵懶的抻了個懶腰,拿起毛巾被蓋在身上,緩緩睡去。
「我們絕對不能把歐陽赫被你陷害的事情告訴芸雪,否則,以她的個性一定會瘋掉的,說不定還會因此跟我們兒子決裂。」真子急迫的聲音不斷飄蕩在歐陽芸雪耳中。
「是啊,是我對不起芸雪在先,所以我們都要對她好一點,讓我來贖罪,我不希望芸雪恨我。」於銘悸痛苦的聲音充滿自責和埋怨,「唉,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做錯過事,時隔變遷,我相信赫早就釋懷了,所以我們吶,要讓芸雪幸福快樂的活在這個世上,正如小夏所言,我們要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寵愛,疼惜,決不允許她受任何傷害。」
儘管於銘悸的誓言和說辭多認真和動聽,但,殺了人父,註定要償還,歐陽芸雪不能原諒,也不會原諒,這道傷疤永駐心底,她始終不能忘懷的是,從小被唾棄沒有父親就沒有教養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