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噩耗如暴風雨
「爸……爸爸，爸，你別走，不要，不要再丟下我和媽媽了，爸，爸爸！！」深夜，獨自躺在房間的歐陽芸雪被噩夢驚醒，她猛地睜開雙眼，氣喘吁吁的望著天花板，床頭邊上昏暗的小夜燈為房間襯托的有些光線，她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楓！」迷迷糊糊的叫著於彥楓的名字。
嗯？人呢？歐陽芸雪揉了揉凌亂蓬鬆的長發下了床，走出房間，摸索著樓梯扶手向樓下走去，映入眼帘的，則是坐在沙發上的於彥楓，楓大晚上的坐在這兒幹什麼？她小心翼翼的繼續向樓下走去，笑著本想上前招呼，卻聽到丈夫低沉的聲音…
「嗯，放心吧老爸，我和芸雪在巴黎相處的很好，我知道，我會照顧好她，你和我媽不用擔心，芸雪？嗯……芸雪現在很幸福，很快樂。」躲在樓上的歐陽芸雪聽著丈夫的聲音，本想轉身向樓上走去，可是，接下來的一段話卻讓她徹底崩潰了，「就是昨晚，芸雪突然想起她的父親了，我看著她那麼固執己見的樣子，只能順著她，至於其他的話，我也沒敢說。」
呃！歐陽芸雪猛地停下腳步，雙手緊緊抓著樓梯扶手，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於彥楓，「是啊，我怎麼忍心告訴她，其實她一直期待能夠重逢的父親已經不在人世了。」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她頓時跌倒在地，於彥楓被樓上的聲音驚住，「爸，先不和你說了。」掛斷電話后，他起身走上去，抬起眼眸，透過昏暗的燈光，隱約看到歐陽芸雪那雙充滿驚恐的眼睛，「芸，芸雪？你，你不是正在房間睡覺的嗎？怎，怎麼……」
「你，剛說什麼？」歐陽芸雪顫抖著身子坐在台階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於彥楓，「我爸，怎麼了？」
「芸雪，你先起來，地板太涼了，要是著涼就不好了。」於彥楓溫柔的笑著上前，本想挽住歐陽芸雪的胳膊，卻被狠狠推開。
「回答我！！」撕心裂肺的咆哮貫徹薰衣草庄，「我爸爸他怎麼了！！」
於彥楓知道，紙終究還是包不住火，拚命想用善意的謊言給她最美好的期待，可誰知，他還沒有自己抖出真相，就被歐陽芸雪偷聽到了，「芸雪，你先起來好嗎？我們回房說。」於彥楓抓住歐陽芸雪的手，無論她如何抗爭，最後還是在自己的強迫之下被帶回房間。
「你告訴我，我爸爸怎麼了。」歐陽芸雪猛地抓住於彥楓的肩膀，抬起那雙充滿哀求的眼睛仰視他，「我求求你告訴我，我爸到底怎麼了？」
「芸雪，對不起，是我一直隱瞞著你，事實上，我們大家都在一直瞞著你，你父親，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不在人世了。」於彥楓垂下眼帘，低聲說道，歐陽芸雪的雙腳猛向後退，身子一軟，再次跌坐在地，「芸雪，是我騙了你，因為我看你那麼憧憬的期待，我不忍心讓你失望，所以才編造了這麼一個謊言，只是不希望你對人生失去信念。」
「為什麼我媽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件事，為什麼她在我面前永遠都是隻字未提？」此時，歐陽芸雪的眼眶被淚水灌滿，一滴滴奪眶而出，滑過臉頰，低沉的聲音在不停哽咽，「難怪我們從來沒有收到過我爸爸的一個電話，哪怕一封信也沒有，原來，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芸雪，振作點，起來。」於彥楓伸手挽住歐陽芸雪的胳膊，將她扶起。
「別碰我！」她歇斯底里的吼出聲來，身體緊緊貼靠著門檻，任由滾燙的熱淚從臉頰兩邊滑落，「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你知道我有多想見他嗎？」於彥楓心疼的望著妻子，是他的錯，也許從一開始，就不該欺騙，因為他明白，當一個人從希望的邊緣墜落失望的深淵有多痛。
「對不起，芸雪，對不起。」於彥楓不顧她的掙扎，強行將她擁入懷裡，加重力度，緊緊摟住她的肩膀，「是我的錯，我不該騙你，對不起。」終於，歐陽芸雪哇的一聲放聲大哭了起來，她一直在尋找父親的線索，卻不成想，誤打誤撞，偷聽了於彥楓的話，偶然知曉自己的父親已經不在人世很久了，「芸雪，你的母親，之所以不告訴你這件事，是為了不想讓你難過，希望你永遠保持元氣滿滿的模樣，我也因為這個緣故才隱瞞了你實情，原諒我，好嗎？」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聽，你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為什麼給了我希望又要給我沉重一擊，我不相信，我不能相信我爸爸不在人世。」歐陽芸雪顫抖的雙手拚命拍打著南夜軒的肩膀，放聲咆哮，「他在我心裡已經樹立了很多種形象，高大威猛，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各種形象，我也幻想了很多個和我爸爸重逢的畫面……」
「對不起，芸雪，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點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也許你還沒有那麼強烈的憧憬和期待。」黑暗中，於彥楓緊緊抱住妻子微微顫抖的身體。
「你知道我爸爸的墳墓在哪兒嗎？」
原本充滿著浪漫情懷的蜜月旅行，卻因為一次對話而終止了他們的幸福時光，第二天清晨，歐陽芸雪和於彥楓坐上往返的飛機順利抵達國際機場，在知道父親死後的消息，她已經沒有任何心思再繼續所謂的蜜月旅行了，在機場迎接的真子和於銘悸尷尬的笑著上前招呼，「兒子！芸雪！」真子向他們揮手，走到歐陽芸雪身邊時，得來的卻是她的冷漠和無視，「芸，芸雪？」
「媽，芸雪的情緒現在很不穩定，能這麼平靜的站在這兒已經不錯了。」於彥楓拉住真子的手小聲說道。
「什麼！？」
「芸雪，你不是想去爸爸的墳墓嗎？我們大家一起陪你去。」於銘悸走到歐陽芸雪身邊，充滿歉意的笑著。
「你只要告訴我他的墳埋在哪兒，我自己去就行了。」歐陽芸雪冷冷的回應，於銘悸扭臉望向妻子和兒子，無奈嘆了口氣。
「芸雪，我們陪你去至少也可以跟你做個伴兒啊，你一個人去的話，萬一迷失方向了怎麼辦？」於彥楓尷尬的笑著走到妻子身邊，摟住她俏麗的肩膀，輕聲低喃，她沒有說話，站在原地靜靜的落淚，「爸，媽，不然這樣好了，你們兩個直接回家吧，我帶她去。」
「可是……」
「沒事，芸雪，走吧！」於彥楓溫柔的牽起歐陽芸雪的手，一路向前走去，直到走出機場，站在原地的真子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只是一味的嘆息。
「老公，芸雪知道她爸爸已經不在人世情緒都這麼激動了，如果再知道她父親的死是因你而起還得了？」真子一臉驚恐的表情望向丈夫，於銘悸雙手背後，邁起沉重的腳步向前走去，芸雪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相信她不會做違背理智的事。「老公，你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就算有天芸雪替父報仇，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眼睛眨也不會眨一下。」
另一邊，坐在計程車後座的於彥楓不時的瞥眼望向淚流不止的歐陽芸雪，剛開口，卻欲言又止，「我爸爸，是怎麼死的？為什麼二十年前就已經不在人世了？」歐陽芸雪耷拉著腦袋低聲詢問，於彥楓早就為此做好準備，打算編造另一個謊言來應付。
「二十年前，你父親因為一場車禍不幸遇難，當時，你的母親就被他壓在身下，才得以倖免。」於彥楓試圖握住歐陽芸雪的手，她卻下意識的將手收回，「因為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晚了，所以沒能救回他的命。」聽著這所謂的車禍，歐陽芸雪再次掉淚，滾燙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落下，「我知道現在跟你說這些，讓你很難平復心情，可是，你父親的的確確已經去世了，他的墳墓就埋在前面的山頂上。」
「難怪我媽媽思念他的時候，總會抱著照片默默流淚，每次我問她為什麼流淚的時候，她總會以疲憊的借口回應我。」
「媽，我回來了！」外出而歸的歐陽芸雪推門而入，正看到聶安夏癱坐在地，懷裡緊緊抱著父親的照片暗自落淚，「媽，你在幹嘛？」她漫不經心的走上前去，垂下眼帘俯視母親。
「芸雪回來了啊，快去洗洗手準備開飯吧！」聶安夏抱起父親的照片以飛快的速度沖回房間。
「那個時候我就覺的我媽媽很奇怪，既然我爸爸只是在外拼搏打工，應該可以聯繫到他的，為什麼她只是抱著我爸爸的相片哭，現在想想，原來是這樣，因為他已經不在人世了，所以我媽媽才會抱著他的相片流淚。」歐陽芸雪低聲哽咽。「我從小就沒有爸爸，為了避開這個謠言，我已經很多次澄清了，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我是真的沒有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