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美麗天國
小護士急赤忙慌的將聶安夏推進手術,跟著站在門外的於銘悸和真子,默默期待,好人不該承受這一切,否則實在不公平,手術室頂上的紅燈突然亮起,他們忐忑的坐在走道里的長椅上,耐心等待,「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他媽就是個混蛋!!」強烈的自責和愧疚感,席捲而來,於銘悸坐在妻子身邊,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
「老公,不要這樣,我知道當年,你也是被逼無奈啊,你是為了我跟孩子才出此下策的,我相信歐陽赫天上有隻,也會原諒你的。」真子緊緊抓住丈夫的手,低聲哽咽。
「為什麼,小夏有什麼錯呢?為什麼要她染上惡疾?她只不過……只不過是個永遠失去了丈夫的可憐女人,她有什麼錯?為什麼上天要如此待她!」於銘悸再次甩了自己一耳光,如果沒有他當年所犯的錯,事情一定不會這樣。
「老公,你聽我說,聽我說……」真子盡量安撫丈夫激動的情緒,「小夏一定不會有事的,我看她的面相,就是個有福氣的人,再說,她不是說了嗎?現在還只是中期,說不定,說不定我們還有機會挽救她啊,你不是有認識的醫生嗎?幫忙去問問,一定可以救她的。」
「嗯!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小夏有事,不然,就太對不住赫了。」於銘悸堅定的說,暗自心想:小夏,千言萬語,我還是那句話,對不起!請你配合一下,不要讓自己有事,請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
於銘悸和妻子在手術門外已經待了足足一整天,「老公,吃點東西吧。」真子拿來小麵包,示意讓於銘悸吃點,可他的心思只在小夏的手術有沒有成功上,根本無心吃東西,「老公,你都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飯了,吃點小麵包也行啊,至少要讓自己更有體力啊。」
無奈,於銘悸拿過妻子手裡的麵包,撕下包裝袋,本想放入口中時,手術室的紅燈突然熄滅,望著疲倦的醫生和護士推門而出的那一刻,他忙起身走到醫生面前,「醫生,手術怎麼樣?小夏有沒有事?」
「病人目前雖然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她體內的癌細胞已經開始擴散了,你們做家屬的,還是趁早做好心理準備吧。」醫生惋惜的搖頭向前走去,『砰』!於銘悸握在手裡的麵包突然滑落在地,癌細胞……擴散?是什麼意思?真的沒救了嗎?
「護士,麻煩你告訴我,小夏還能不能救?還有沒有的救?」於銘悸緊緊抓著小護士的肩膀,低聲吼道。
「先生,癌細胞擴散的非常快,前段時間,我們的主治醫生還提議過讓她接受手術治療的,是她自己選擇的放棄,現在,已經由中期轉至晚期了,實不相瞞,病人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小護士輕輕甩開於銘悸的手,轉身向前走去、
「小夏……沒救了?」灼熱的淚水順著於銘悸的眼角滑落,真子悲痛上前。
「老公……」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我不是人!我他媽連畜生都不如!」於銘悸一次又一次甩給自己耳光,真子心疼的繞向丈夫面前,緊緊抱著他。
「老公,不要這樣,求你不要這樣!這都是命,都是命啊!」真子放聲哭喊,「小夏也許因為成日思念歐陽赫,時間久了,自然會思念成疾的,這不是你的錯,不能完全怪你啊,老公,拜託你冷靜一點好嗎?拜託。」
「是啊,正因為小夏沒日沒夜的思念赫,才形成了這個疾病,難道還不是我的錯?如果赫從一開始就沒死,事情就不是現在這樣,是我先害死了赫,現在,又間接害死小夏,我真不是人!當年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可惡!」於銘悸向後倒退兩步,無力貼靠著牆邊,「我該怎麼向芸雪交代?芸雪如果知道她媽媽即將被死神帶走,一定會崩潰的!」
小護士將臉色蒼白的聶安夏推出手術室,於銘悸走到擔架車旁,抬眼望著小護士,「我來吧。」
「好的,先生,病人現在需要重點看護,您把她推到二零三重病看護室就好喔。」說罷,小護士笑著離開,於銘悸小心翼翼推著擔架車走進病房,強烈的消毒水味撲鼻而來,他將聶安夏推向窗前,望著她仍昏迷不醒的模樣,無奈感慨萬分。
「老公,這件事……我們要不要告訴芸雪?」
「不可以。」於銘悸斷然回絕,「決不能告訴芸雪,不然她會分心的,我想……過段時間再說吧。」他坐在窗邊,目不轉睛的望著帶著氧氣罩的聶安夏,「本來我還想著四處尋找名醫給她救治,可我竟沒想到癌細胞會擴散的這麼快,才這麼點兒時間,就已經是肺癌晚期了。」
「老公,別再責備自己了,小夏不是也說了嗎,你呢,要是想贖罪,就把她的寶貝女兒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對待,我們是怎麼對兒子的,就要怎麼對芸雪,甚至對芸雪比對楓要更好。」真子坐在對面,輕聲說道,「而且小夏不是還有三個月時間嗎?我們可以趁這三個月的時間,把她接回來住啊。」
「嗯,當然要這樣,怎麼能讓小夏住在這冷冰冰的醫院裡呢?」
赫,你……還好嗎?
身穿白色連衣裙,披肩長發的聶安夏,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站在空曠的草原上,耀眼的陽光直射而下,讓她不禁伸手擋住雙眼,再一望去,看到歐陽赫高挑挺拔的背影,當他回眸的那一刻,溫柔的笑容,永遠定格在這一秒,「赫!!」聶安夏突然起跑,張開雙臂向歐陽赫跑去。瞬間撲進他懷裡,「赫,我好想你,你去哪裡了,為什麼我都找不到你?」
「小夏,我現在,在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那裡,沒有鬥爭,沒有爾虞我詐,是個很祥和,很溫存的地方。」
「什麼地方?」
「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