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放手你的人

  車子，停在了醫院前，成諾凡跳了下來，他也跳了下來，幾步就沖了過去，「她怎麼樣？」


  「走開。」如吼的聲音，若是他再晚回來一天，是不是她就死在那假山裡了，看見她的時候，她在睡著，很安靜的睡著，摸摸鼻息，還有的，拚命的抱出來，菲兒，你一定要活著，要好好的活著。


  別傻，行不行？


  相少柏怔然的站在原地，直到抱著木菲兒的成諾凡消失在他的視野里，他依然如雕像般的一動不動。


  誰的世界里下雪了，雪很美，卻是一個冰封的世界，就象是她的，也許，他再也走不進去了……


  木菲兒靜靜的躺在病床上，一隻大手握著她的。


  很溫暖，很厚實。


  可，她真的不想醒過來，睡著了多好，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必想。


  睡著了，就可以不必看到相少柏。


  只要看不到他，那就好。


  「菲兒，你醒醒，我知道你醒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是我，我是阿凡。」


  那麼輕的聲音，溫溫文文的，她好象聽到了，可是，她真的不想醒過來呀，醒了，就要面對許多的殘忍。


  也許，這是夢，阿凡只是進到了她的夢裡。


  不想醒，那便不要醒。


  「醫生，她已經睡了兩天兩夜了，你不是說她很快就可以醒過來嗎？可為什麼現在她還在睡？」查房的來了，可還沒進去木菲兒的病房，就被相少柏給擋在了門外，，「希望你們給我一個交待。」


  「相少，我們已經儘力了，按照病人的情況來看她真的早就該醒了，我想，只能是一種情況讓她一直沒有醒過來。」醫生想了想，若有所思的道。


  「什麼情況？」相少柏一把抓住醫生的衣服領子，很沒形象的追問，木菲兒先是失蹤了那麼久，然後，又一直昏迷不醒的，五天了，他不可能放下心的，心一直都是懸著的。


  「應該是她自己不想醒過來，所以，我們再後天努力也沒用的。」


  攥著醫生領子的手緩緩鬆開，原來是她自己不想醒過來。


  是吧，原來是這樣，頹然的靠在了牆壁上，他的腦子裡有些亂了。


  就為了那一疊錢嗎？

  或者，他是真的傷了她的心。


  可，曼曼呢？

  醫生已經越過他走進了病房，成諾凡鬆開了木菲兒的手，「醫生，她還是不醒，怎麼辦？」


  「多跟她說說話吧，我們檢查過了，她的生理機能都已經恢復了，所以，應該是她不想醒過來，或者，是遇到什麼事很傷心吧，所以，心裡有鬱結就不想醒過來，你多跟她說說話，也許她想開了也就會醒過來了。」


  「好的，我知道了。」


  「嘴唇還是有些干，潤潤濕吧，這女孩子太瘦了，輸液的時候也給她加了些營養，真不知道你們做家屬的是怎麼照顧的。」


  「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她，我會守著她醒的，然後，好好照顧她。」


  「這樣就好，注意事項你也都知道了，有什麼事就叫醫生或者護士。」吩咐了一下，醫生走了。


  成諾凡又坐回到了椅子上，手還握著木菲兒的手，還是那麼的涼，就跟他抱起她時一個樣的溫度。


  端過水杯，盛了溫水，小勺子喂到她的唇邊，可是那水，每次都會流下來，她不喝。


  水是生命的源泉，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菲兒，怎麼那麼傻，為了那個人不值得的，你還有爸爸媽媽呢，你還有我，阿凡回來了呀，你醒醒，我不走了，這次，如果我爸再要求我什麼，我決定了，我就與成家斷絕關係，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與你一起，菲兒，你醒醒。」


  床上的女人還是一動不動，很安靜的躺著，就象是一個瓷娃娃一樣，讓人心疼。


  他拿了軟布，沾了水，細細的潤著她的唇，只希望她睡著了也能好受點，她的睫毛真長，若是能動一動該有多好看呀。


  房間里，一股清新的空氣湧入，他知道門開了，「相少柏，你給我出去，這裡，不歡迎你，你走。」若不是怕吵到木菲兒，他真的想吼過去，可是，他現在只能刻意的壓低聲音，還握著她的手，細白的不盈一握，她是太瘦了。


  相少柏沒有出去，鬍子也幾天沒颳了，長的顯得他好象一下子老了幾歲一樣，曼曼一直都沒有消息，若是猛子刻意的不想讓他找到，他想他一時之間是找不到曼曼的了。


  「成諾凡，給我十分鐘就好，十分鐘后，我離開，再不進來。」沙沙的聲音，還夾帶著一些啞，剛剛醫生的話，還有成諾凡的話，他都聽見了，或者，他放手吧。


  他要不起她，她的身份恢復了，他就更不能娶她了，他寧願她是甘雪，但是現在，入院的她是以木菲兒的名字入院的。


  這樣的決定說起來簡單，可是，他已經下了有兩天了，這兩天他想了多少呢，若不是她一直不醒他還是下不了決心，可現在，他必須要決定了，否則，她就不會醒過來，他知道，她是因為他。


  因為恨他，因為不想面對他，所以，便不想醒過來。


  那疊錢的事或者是他做錯了傷了她的心，可是情急之下誰沒有做錯的時候呢？


  他不是聖人，他只是一個凡夫俗子。


  他急著找曼曼呀，一直以為曼曼死了，可是現在，他可以確定曼曼是活著的，只是，曼曼還不想走回他的世界。


  「不行，菲兒不歡迎你，你出去。」


  「十分鐘，我只要十分鐘，或者，你給我十分鐘，她就可以醒了。」


  「真的？」成諾凡的眼睛一亮，他聽到的就是『她就可以醒了』這句話，這是他最為想要的。


  「真的，我有辦法讓她醒過來，你在門外守著，十分鐘后我會出來，然後，她就會醒了。」他從不給人什麼承諾的，做回了相少，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別說是成諾凡，成昆在他眼裡也不算什麼，但是現在，菲兒不想活了，若是菲兒真的死了，他想他這輩子都不敢再碰到錢了。


  那就是那一疊錢害死了她呀。


  不，他輸不起。


  他會心痛一輩子。


  一輩子，真的挺長的。


  他不想她死。


  放手吧，放手木菲兒。


  成諾凡抿了抿唇，然後點了點頭，「行，我就給你十分鐘，十分鐘后，不管她醒沒醒過來，你都要離開，從此，不許再來打擾她。」


  「好。」一個字，就是他的承諾，他說了，他就會做到，放手不容易，但是決定了，就一定會照著去做。


  成諾凡轉身出去了，「相少柏，你自己看著時間，希望到了十分鐘的時候，不要讓我把你趕出去，這不是我的意思，實在是菲兒不想見你，她恨你，若不是你，她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推開門走了出去，身後，相少柏還是沙沙的道：「我知道了。」


  門，關上了，病房裡頓時就只剩下了他和她。


  兩個人，曾經有過肌膚之親，她還為他小產過。


  可那時，從沒想到會愛上她。


  愛上是一個錯。


  他愛上她是錯。


  她遇見他也是一個錯。


  錯了便是錯了，再是想要去改，傷害還是造成了。


  她對他的恨，從來也沒有減過。


  執起她的手，輕輕的一握，涼涼的，拿起貼在臉上，他心疼了。


  細細的摩梭著，「菲兒，你醒過來吧，我答應你，只要你醒了，我就放過你，放過你爸，但是你媽，我不能保證，她自己做的事，她就要自己去承擔。」


  床上的女人還在睡，安祥的臉上都是蒼白，指尖落上去，「菲兒，我真的答應你等你醒了再也不打擾你了，從此，你過你的生活，我走我的人生。」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些，絲毫也不覺得厭煩，十分鐘，只要這樣對著她就好了，能看見她，便好，能摸摸她，便好了。


  說著每一個字，都覺得時間過得是那麼的快，他有多少年沒流過淚了，就連看到曼曼跳海的照片時也沒有流過淚，可是現在，他只覺眼睛里潮潮的，她是瘦了，這樣看過去，若是她去到外面，一陣風都能吹跑她似的。


  才五天呀，她的生命就不在新鮮了。


  她的手貼著自己的臉，軟軟的，滑滑的，但是她的人，卻沒有一丁點的生機。


  「菲兒，你瞧，十分鐘已經過了五分鐘了，再過五分鐘我就離開，從此，真的不會再踏進你的生命中了，我答應你，我就做到。」這個時候看著腕錶的指針，每移動一下，心都是痛呀，他終於知道了心痛的感覺是怎樣的了。


  臉上的手突的一顫，讓他驚喜的握住，「菲兒，你醒了是不是？」


  「我知道你醒了，其實，那天在遊艇上砍了猛子的手我就知道你是菲兒了，只是，我不想認你，就想你一輩子都是甘雪，然後，我會寵甘雪，我也會娶甘雪，我可以娶甘雪，卻不能娶木菲兒，可你現在，還是變回木菲兒了，呵呵，這就是命，我和你，註定就走不到一起去，那疊錢的事，是我錯了，我太心急了，我想找回曼曼，那是我的過去，雖然你不知道，但是我想告訴你，曾經，我很愛曼曼，所以，我才會對小曼好，才會一直的照顧小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