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難堪的表演

  男人頭也不轉,彷彿沒看見木菲兒似的,目光繼續落在台上那個正脫著外套的女子身上,然後淡淡的道:「木菲兒這名字就挺好的,不必再換其它的了。」


  「好的。」梅姐恭敬的應了,便開始指點木菲兒如何上場表演。


  木菲兒靜靜的聽著靜靜的看著,仿如這周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


  台上的女子下場了。


  又一個女子登場了。


  女子賣力的表演著,其實,要脫的衣服只有三件,馬甲,小上衣和小裙子,最後留在身上的是底褲和胸衣,可是表演的時間卻需要足足十五分鐘。


  更多的時間需要台上的女子不住的賣弄風騷,搔首弄姿,木菲兒看得幾乎吐血,她真的做不出那些幾乎看了讓人想吐的動作。


  不過,男人都喜歡這樣的表演吧。


  眼看著台上的女子身上只剩下小衣和小褲了,很小塊的布料兜著她飽滿的上圍和下圍,此時的女子正賣力的晃動著臀部,每晃一下都讓她的臀不住的顫動著,而台下的男人們就興奮的鼓掌,吹口哨,再送出一些粗言粗語。


  很惡俗的地方。


  整個大廳里唯有相少柏顯得與眾不同,只是如她一樣安靜的看著台上的女子表演,可也是他,讓她噁心。


  「木菲兒,跟我去後台,馬上到你了。」梅姐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吩咐她。


  「是。」木菲兒連猶豫都不猶豫,起身就隨著梅姐往前走去。


  身後,突的傳來相少柏的低喝,「站住。」


  木菲兒轉身,黑亮的眸子定定的看著他,他還要幹什麼?

  「說。」


  男人勾勾手指,冷魅的道:「過來。」


  木菲兒只好走過去,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即使是他坐著她站著,她也依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真的不喜歡面對他,一點也不。


  男人的手指落在了她的發梢,突的用力的一扯,讓她吃痛的下意識的彎下了頭,她聽他道:「我再問你一遍,你是願意做我三年的情婦,還是願意做這**舞娘?」


  「相先生不是已經問過了嗎?我選後者。」木菲兒微微一笑,差點沒說你老年痴獃健忘了嗎?


  只是想起爸爸才沒說出來,不然,她一分面子都不需給『相蛇頭』留了,她討厭他。


  象是猜到她在想什麼似的,正彈著鋼琴指的男人抬起修長的手,然後從身後象變戲法似的就取出了一個文件夾,再從中抽出兩份協議遞向她,「把這個簽了,三年後,你爸爸就會沒事了。」


  木菲兒伸手接過,迅速的掃了一遍,原來是賣身契,自願賣身清塵園做三年的舞娘,「行,不過我要再加一條。」


  「你說。」男人饒有興味的看著她的臉,目光中居然第一次的有了笑容,可那笑容卻給木菲兒毛骨悚然的感覺。


  「相少柏要保證三年後木南生無罪釋放。」


  「呵呵呵……」相少柏這次是真的笑了,隨手打了一個響指,「OK,你手寫進去吧,寫好了簽上名字,我們一人一份。」


  木菲兒這才看到他早已經簽好了字,可她還是怕他反悔了,拿筆就在兩份協議上補上了那一條再簽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一份遞給他,一份自己仔細的折好收進了手提袋,每個月兩千塊的出場費,雖然不多,雖然她要日日表演**舞,可想到能從此擺脫相少柏,她的心便輕鬆了。


  走到後台,當台上的女子下來的時候,她的心怦怦的跳動著,就要上台了,完全沒有任何經驗的她知道上去的後果是什麼,做好了所有的思想準備,再番難堪的事情她也經歷過了,不是嗎?


  脫就脫吧,她發現自從那晚她走進相少柏的世界開始,她的人生就與『脫』字結下了仇。


  三年,要脫三年。


  好在,還給她留了胸衣和底褲。


  這三年,她要受的是什麼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旁人的冷眼,嘲笑。


  可什麼也比不了爸爸重要。


  「嗨,到你了,妞,加油喲。」台上的女子下來了,DJ師沖著她打了一個響指,催著她上台了。


  「我要梁祝,有沒有這首曲子?」


  「妞,你看**舞表演的有用這首曲子的嗎?」DJ師掃了一眼明顯外行的她,「你要是幹不了就別干。」看起來那麼清水的一個女孩,做這一行可惜了。


  「我要梁祝。」她固執的站在那裡,台下,已經響起了起鬨聲,都在催著她上台。


  「不行,沒人跳**服用那首曲子的。」


  「我要梁祝。」她又說了一遍,絲毫不為DJ師和台下的嘩然起鬨所動。


  口哨聲已經蓋過了音樂,DJ師皺了皺眉頭,「是你自己一定要梁祝的,若是表演砸了你自己要負責任。」


  「OK。」她一笑,堅持終於有了回報。


  DJ師的手一滑,頓時,哀傷而柔美的音樂緩緩響起,那樣柔慢的音樂與前面快節奏的搖滾完全是不一樣的感覺,太過鮮明的對比讓台下的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是要幹嗎。


  就在這時,木菲兒輕盈的隨著那美妙的音符走到了舞台中央。


  這一刻,這裡是屬於她的,即使卑微,她也要做她自己。


  輕快的舞動中,一手極自然的拉開馬甲的下擺,明明是一場**舞的表演,此刻,台下那些原本惡俗的男人卻完全的鴉雀無聲了,只靜靜的看著木菲兒曼妙的舞姿和動作。


  衣服,在一件一件的減少,她身上也終於只剩下小衣和小褲了,輕緩的音樂讓她不至於因為動作而顫動身體,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在台上自在的就象是一隻小鳥,**舞變成了柔美的視覺享受,一分分的剪熬著時間,當曲終人獨立在台上時,她彎腰鞠下了一躬,就在眾人還沒有從剛剛梁祝的音樂和她柔美的表演中清醒過來時,木菲兒已經翩然飛下了場。


  十五分鐘的表演,讓許久不曾表演過的她臉上泛起了緋紅,她瞧著DJ師沖著她豎起了大拇指,「洛北南,我們交個朋友吧?」


  她的手擊向了男人的手掌,這一晚上第一次的笑了,「謝謝你的梁祝,很美。」說完,她轉身離去。


  一晚上一場,該是她離開的時間了。


  匆匆的換回了衣服,看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鐘了,明天的課,只怕她要睡覺了。


  出來的時候掃了一眼大廳,相少柏並不在,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終於告別了那個男人帶給她的噩夢。


  走出清塵園,剛剛發生的一切就象是一場夢一樣的不真實,可是口袋裡那份協議書告訴她,她還要來這裡三年。


  伸手攔了輛計程車,這麼晚了,她也只能回去學校宿舍住了。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陸虎攬勝內,相少柏正吸著煙,透過朦朧的煙氣,他看到木菲兒跳上了一輛計程車,他拿起了手機,「安經理,由著她跳,愛怎樣跳就怎樣跳,只要脫到位了就好。」


  「是,相少。」


  「啪」,手機掛掉,想起剛剛木菲兒在舞台上的**表演,相少柏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再美的天鵝也有發情期,而木菲兒,只是一隻他用過的天鵝罷了……


  木菲兒回到宿舍,洗了個澡,已經快天亮了,囫圇的睡了一覺便醒了,怎麼也睡不踏實,彷彿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最近缺了很多課,真的不能再缺了,否則,畢業就要成問題了。


  洗漱出來,睡眠不足的她還打著哈欠,上午只有一節課,如往常般的走進階梯教室,她悄悄的走向靠後排的一個位置上,才坐好,突的發現四周的同學好象都在看著她的方向,有些莫名,急忙的掃了一下自己,她的衣著沒什麼不妥的地方,那便不去理會,她聽她的課,根本不去管別人看她的目光,已經習慣了,從木家出事,別人看著她的目光就徹底變了。


  下了課,同學們魚貫的離開了階梯教室,木菲兒走在最後面,人才走到門邊,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成諾凡,他來了。


  「菲兒,一起去吃中飯吧。」他迎上來,很自然的與她打著招呼,顯然,已經等很久了。


  木菲兒想起昨晚上在清塵園裡簽下的那份協議,她搖搖頭,回視著成諾凡的目光,她早就做了決定的是不是,真的不能再猶豫了,其實昨晚她就該說出來的,咬了咬唇,下定了決心,她忽的大聲向成諾凡道:「成諾凡,我不喜歡你了,我們,分手吧。」


  那樣高的音量,足以讓才離開教室還沒走遠的人聽到,一瞬間,那些聽到的同學都回頭詫異的看著她和成諾凡。


  成諾凡的臉色微變,伸手一扯便握住了她的手腕,「菲兒,我們去外面說。」


  她一掙,長痛不如短痛,「不用了,我們分手。」說完,她轉身大步的朝學校的大門口走去,一步一步,腳步聲輕輕的,卻踩著她的心都痛了。


  終於還是說分手了,即使她不想,她也知道成家絕對容不下一個要做三年舞娘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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