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初一把抓住律師的衣袖:「律師,請你幫幫我,我現在就要從這裡出去!」
律師單手拖了拖眼鏡,他似乎也有點無能為力,「夏女士,你這件案子已經升級到政治方面,一般人是將你保釋不出來的。除非等到這件案子水落石出,你才有可能出來。」
「怎麼可能?我已經等不了那麼久。難不成就沒有別的辦法讓我現在就出去?」
夏雲初看著律師,整個人都如同熱窩上的螞蟻一般著急。眼眶都微微泛紅了。
其實自己這算不算是很沒出息?明明那個男人都這樣對待自己,心上被他戳出了千百個洞,卻仍然為著那個男人四處奔波,無論如何都想要救出他。
這樣的堅韌,這樣的委曲求全,誰又懂得其中的傷悲?每一次都會讓夏雲初痛到無法呼吸。可是自己就是不想放棄他啊。
她不斷跟自己說:這個是自己深愛的男人,自己儘力去守護他,保護他,並不是一件可憐或者卑微的事情。
律師卻只是搖頭不語。
夏雲初把有權有勢的人都問了一遍,「律師您能不能讓厲大哥保釋我出去?」
「這個也是一個為難之處,雖然厲先生是有權有勢,可是他已經做了很多的事情,還是沒能將你保釋出去。可見這件案子沒有那麼簡單。」
「那……那還有誰?歐陽星朗可以嗎?他能不能做我的擔保人?」
律師還是搖頭,「他的底子更加不幹凈,就算權力再高也沒有用。」
「墨塵呢?或者是墨老爺子!」
夏雲初將能夠想到的人都說了出來,而且之前厲炎夜有難的時候,曾經找過墨老爺子幫忙,他們的關係應該不是那麼簡單。
聽到墨塵名字的梁彎彎整個人都狠狠顫抖了一下。原本還在為夏雲初想辦法的她,頓時變得沉默起來。
將所有的人都問了一圈,可是律師還是搖頭。
「難不成整個S市,都沒有一個人能夠保釋我?」
老秦可能可以,可是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他也是跟自己一樣被關在監獄裡面啊!
夏雲初的心裡越發焦慮起來。
她也想過,就算自己真的出不去,也可能讓厲天昊將這個消息帶到思佩堡。
可是又想到這件事的嚴重性,關乎到厲媽***聲譽,厲炎夜的名譽和尊嚴,所以這件事還是要她親自去說比較好。
再說了,就算厲天昊去了,或許他也進不去思佩堡。
先不說河屯會不會讓厲天昊跟他見面,就連進門的機會都不會給他。
而對於夏雲初,河屯的義子們多多稍後還是會給她幾分薄面的。即便是沒有辦法違抗河屯的命令,也絕對不會對她發難。
「現在能夠將你保釋出來的那個人,他必須在S市擁有一定的社會影響力,背景,也就是政治面貌要非常清白。他跟金錢權勢方面的關係不大,但是自身要有一定的名望!只有這樣的人才有可能將你保釋出來!」
律師十分清楚這件事情的棘手性,他工作這麼多年,什麼權勢的人都見過,這樣被壓制著的夏雲初他還是第一次見。
在S市,一般的商人,多多少少都會跟金錢扯上關係,就好像歐陽星朗跟厲天昊,他們就不太好處理這件事。
都會被河屯冠上一個官商勾結的罪名,同時這些也是衙門的大忌。
夏雲初在腦海里想了一遍,才發現自己認識的人實在是有限,「可是我不認識那樣的人啊!」
一旁沉默的梁彎彎忽然開口堅定道:「你認識的!韓院長……他應該能夠保釋你!」
律師聽到有希望,連忙追問,「韓院長?是哪個醫院的醫生嗎?還是學術單位的?」
「他是福利院的院長。」梁彎彎回答。
「福利院的院長……這個不錯,應該社會影響力是足夠的!他的政治面貌也足夠清白。你們趕緊給個聯繫方式!」
可是夏雲初卻變得為難起來,「彎彎,我們還是……不要去打擾韓院長了,畢竟他現在都這麼大的歲數了,還要照顧著整個福利院……」
「還是要去試試讓韓院長幫忙啊!你是不是不想救厲炎夜了?」梁彎彎義憤填膺地說道:「你不想救,我還想救呢。就憑這麼多年他暗中幫助我的一切,我們之間也算是有一點交情的,我做不到見死不救!」
夏雲初頓時就沉默下來。
見到她默認的樣子,梁彎彎便跟律師準備出去了。在轉身之後,她又好奇地問道:「夏雲初,畫上寫的阿霆是誰?」
夏雲初抿唇,想著事情還沒有水落石出,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測而已,所以便沒有告訴梁彎彎的打算。
「再過些日子,我一定會全部都告訴你的!」
思佩堡。
因為厲炎夜不肯配合醫生的治療,嚴老八不得不又進去了暗室。
兒子任性無比,老子又刁鑽無比。留在思佩堡的老四老五又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主,可真是把嚴老八累得夠嗆。
看著躺在白色病床上的厲炎夜,嚴老八不耐煩厲聲呵斥道:「厲炎夜你說丫是不是找死?」
「我要見我兒子夏深!」厲炎夜淡淡一句。目光斜睨著嚴老八,似乎在他身上還能夠嗅到牛排的味道,兒子夏深的待遇比他好上千百倍,這樣他也能夠安心了。證明河屯他們暫時不會傷害自己的兒子。
嚴老八冷嗤一句:「你想見就能見?」
「不讓我見兒子,我就死給你看,看你怎麼跟河屯交差!」
「厲炎夜你多大人了,還跟我玩這種把戲?就算你像你兒子一樣虐待自己,也威脅不了我!」
嚴老八覺得厲炎夜是不是被關到瘋了,居然用這麼幼稚的辦法去威脅自己?
可是厲炎夜卻是認真的,他漆黑的眸子,深邃難測。
似乎自己的這個說法一點也不幼稚,更加不可笑,他是真的會這麼做的。
寶貝兒子跟他一樣用自虐來威脅嚴老八?小傢伙似乎受傷才剛剛好吧?不過厲炎夜相信小傢伙,不為了自己,也會為了他的媽咪夏雲初愛護自己身體的。
不僅是夏雲初會心疼他,自己這個混蛋親爹,更加會心疼他。
「我是認真的,並不是跟你玩什麼把戲。」
厲炎夜緊緊盯著嚴老八的眼眸,似乎要望進他的心裡一樣,讓人生悸。
嚴老八也漸漸將自己臉上的諷刺收斂起來,直直回盯著看著自己的厲炎夜。
半晌才從嘴邊溢出一句話:「你丫真的捨得死?我才不信!」
左看右看,厲炎夜都不像是一個這麼幼稚衝動的人,遲早義父都要弄死他的,這樣的死法不過是提前罷了。
「我是捨不得死。」厲炎夜肯定似的回答了嚴老八。只是又沉沉地補充了一句,「不過,你逼我的話,我就只能死了。」
嚴老八狹長的眼眸微微眯上,顯得眼睛更加如同一條縫隙。
「厲炎夜,你是不是又在謀划著什麼?」
嚴老八對於上一次在臨海餐廳被厲炎夜擺的那一道還耿耿於懷得很。
居然用一隻毛絨熊,將小十五從他眼皮子底下給帶走了!就算後來在地下室打了他一頓還是沒有辦法出氣。
厲炎夜的腦子比自己好使,這是嚴老八不得不承認的一件事。為了不要節外生枝,在義父河屯回來思佩堡之前,他都只是靜觀其變。
任由著厲炎夜隨意折騰,他都只是置之不理,這樣才能避免中了厲炎夜的圈套。
「你義父不是還不想我死?不然早在地下室就將我一槍了結了。所以在他回來之前,我厲炎夜的命,暫時是需要保住的,要是出了什麼事……看守這裡的你,想必也逃不掉。」
厲炎夜的思維確實轉得很快,他懂得用河屯來壓制嚴老八。現在跟嚴老八相鬥,只能用智商,用心機去比拼了。
「他甚至請了最好的醫生給我治療,足以說明,他暫時還沒虐夠我。還是說他另有安排。不知道你義父要是看見的是我厲炎夜的屍體,而你則是破壞他計劃的罪魁禍首……你覺得你能夠逃得了責任?」
「想必你還沒有忘記嚴老二的下場吧?」
厲炎夜深邃的桃花眸緊緊盯著嚴老八狹長的雙眸,想要看清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可是嚴老八隻是沉默了幾秒,嘴角邊就溢出了一個笑。
「厲炎夜,你以為這麼威脅我就有用?別以為只有我有軟肋。我就不相信你辛辛苦苦做了這麼久,最後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去結束自己的一生,你都沒有等到你的妻子跟兒子原諒你。而且你就捨得他們?」
嚴老八沒有中厲炎夜的計,他才不相信這個男人會去死。
因為這種方法實在是太過愚蠢了,奸詐如厲炎夜是做不出來的。
「我確實捨不得他們,可是只有我徹底解脫,不讓自己成為河屯要挾他們的籌碼,從而去發難於我的妻兒!」
厲炎夜的聰明睿智是在於他能夠順著別人的思維陷阱,將你不知不覺往他設置的坑裡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