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老八不僅打臉,還補了一刀,讓夏雲初情何以堪。
畢竟自己跟厲炎夜已經做了一個了斷不是嗎?還這麼關心那個男人的死活做什麼?真是low!
不過現在也不差再low多一回了,反正都被嚴老八看出來了。
「老八,你怎麼看厲炎夜主動給你義父當階下囚這個舉動?他會不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行動?」
夏雲初自然是採取了比較迂迴的問法,只是在嚴老八的面前,就有點班門弄斧的意思了。
「能有什麼秘密行動,他就是想用苦肉計!而且這是他自己自動過來淺水灣的,整個過程都有了錄音跟監控。他想要找虐,義父不過是成全他罷了。」
嚴老八淡淡說道,他並不喜歡只是單純地看守厲炎夜這個差事,想要搞點事情。
所以他就開始給夏雲初煽風點火。
「你既然這麼關心他的死活,為什麼不自己下去看看他呢?而且他一個晚上都沒有吃飯,估計很餓了。你要不順便給他送點吃的?」
嚴老八突然說的好話建議,讓夏雲初有點汗毛豎起,似乎嚴老八隱瞞了一些什麼。
「餓著他不是正好?算是在解你義父的心頭只恨,如果我給厲炎夜送吃的,也讓你為難了不是?」夏雲初旁敲側擊著,想要試探嚴老八,看河屯對厲炎夜究竟是怎樣的態度。
嚴老八隻是輕描淡寫地看了一樣夏雲初,嘴角微微一笑:「我只是覺得你會心疼厲炎夜罷了。既然你不想看……那就罷了吧。先讓他餓上一段時間。」
話音一落,嚴老八就站起來離開了。嘴上說著不看也罷,實際的行動卻像是故意給夏雲初製造機會去見厲炎夜一樣。
夏雲初一看,果然通往地下室的那道門是虛掩的。
夏雲初不笨,跟在河屯身邊五年了,他的行事作風,夏雲初還是有所了解的。
河屯怎麼可能這麼好心讓她進去看厲炎夜?肯定是有什麼目的。
等到她進去看厲炎夜之後,說不定會將她也一起關在裡面,讓她這輩子都不能見她的兒子。
可是那個男人……
一想到他,夏雲初的心就沒有辦法平靜下來。所以她又開始在客廳裡面來回踱步。還在糾結進去跟不進去的問題。
整個人都被一股躁意所包圍著。就像胸膛里的一顆心都被地下室的那個男人給帶走了。
難道真如嚴老八所說的,厲炎夜這是在對他們母子用苦肉計?可是他有這個必要去做嗎?
完全不是他的行事風格,他怎麼會跟任何一個人示弱?尤其還是他們母子,從來都是對他們從強硬的手段。
夏雲初自認識厲炎夜以來,看到的他就是一副唯我獨尊的霸道模樣,向來更是強勢獨斷。
所以她怎麼都想不到什麼苦肉計會跟厲炎夜聯繫在一起。
一種說不明也看不清的躁意將夏雲初的心層層包裹著。
二十分鐘后,夏雲初還是從廚房裡端出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黑米粥,還有男人喜歡吃的培根卷。
夏雲初是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的:就算裡面關的是一個陌生人,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餓死不是?
更不用說,現在被關著的是自家孩子的親爹。
所以她也做不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且嚴老八已經說了,允許她進去看望厲炎夜。
嚴老八看起來是不會違抗河屯的命令的。
夏雲初當然也考慮到自己會被一起關在裡面的情況,她還有兒子這個小機靈在外面幫她想辦法呢!兒子一定會將她撈出去的!
夏雲初發現自家兒子hold住河屯的能力實在是直線增強中。
嚴老八其實並沒有離開別墅,而是躲在暗處,默默地看著夏雲初的這一番思想鬥爭。看見她一步三回頭地走進地下室,嚴老八才飛身出來,不知道往自己的住處去取什麼東西了。
他的身形快到幾乎讓人看不清。
夏雲初在下去地下室的時候,幾乎走一步都要回頭看看後面到底有沒有人,或者那扇鐵門會不會突然被人從外面關上。
確定了那扇門紋絲不動的時候,她才稍微放下心思往下面一步步走去。
一直還適應不了幽暗的夏雲初,只能摸索著將通道里的壁燈都給打開了。
以前她也被關進來這裡過,所以不算熟悉,但是也說不上很陌生。
果然在鐵柵欄裡面見到了側身而湯的厲炎夜,似乎正在睡覺。
夏雲初深深凝望著男人的背影,然後將手中的托盤放在了鐵柵欄外面的地板上,等他自己醒來了再拿來吃。
鐵柵欄之間的縫隙,可以讓男人伸出手來,將食物分散著拿進去吃。
夏雲初本想跟男人說點什麼的,可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既然斷了就斷了吧,別給自己留下任何念頭,也不要再執迷不悟下去。
雖然經歷過這麼多,夏雲初其實一直都沒有後悔自己曾經深愛過這個男人。
他是優秀的,更是俊美的,他的俊美就像一朵罌粟花,讓人沉迷不已。可是沉溺久了,卻是會致命的。
夏雲初也不知道自己以後的人生道路上會不會遇上新的愛情。可是她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要將這個男人從腦海里抹去,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甚至會耗上她的一生。
在夏雲初轉身離開的瞬間,鐵柵欄裡面的男人如同一頭猛然乍起的獵豹一樣,從鐵柵欄裡面伸出手臂,一把將夏雲初纖細的手臂握住。
夏雲初的心忽然就跳漏了一拍,這個男人總是這樣讓她受到不該有的驚嚇。
「既然過來了,就陪我聊一會吧!」
厲炎夜過來做河屯的階下囚,就是為了能夠接近這個白痴女人跟自己的兒子,他在這裡等了整整一個晚上,才將女人盼來了,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讓她走?
夏雲初看著男人不算落魄卻隱隱有了一絲狼狽的模樣,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是淡聲一句:「厲炎夜,你還是想辦法離開這裡吧!」
「怎麼?是心疼我了?我就知道,你還愛我,夏雲初你捨不得我。」男人的目光幽沉又帶著莫名的自信。
夏雲初無語凝噎,她甚至想給他一巴掌,讓他知道男人有時候太過自戀,是會惹人討厭的。
「不,我只是不想讓深深見到了自己親爹這麼落魄的樣子,深深還很小,你就讓他對童年留下一點美好的印象不行嗎?」
話音剛落,夏雲初心裡就苦澀無比。美好的印象?深深的童年已經經歷了被親生父親拋棄的事情,他還會有一個美好的童年?
「我不會走的!除非……你跟深深願意跟我一起走!」
厲炎夜伸手探索到夏雲初纖細的手腕,這個女人雖然弱小,可是她卻無比堅強。
「厲炎夜,你這樣有什麼意思嗎?」
夏雲初冷嗤一聲,「難道你帶著我們母子回去厲家,只是為了再一次拋棄我們?滿足你的虛榮心?」
厲炎夜還沒回答,夏雲初又繼續自說自話:「你給不了我們母子想要的平靜的生活環境,為什麼還要執著著要跟我們在一起?好聚好散吧!這樣對你我都好!」
夏雲初深深吸了一口氣,「好了,厲炎夜。我也不想跟你說什麼了。你喜歡在這裡給河屯當什麼階下囚,那就繼續吧。反正跟我沒有關係。」
雖然已經決定了跟這個男人不再有什麼關係,可是夏雲初還是忍不住心裡五味雜陳。
夏雲初掙扎了一下,發現男人的手還像是一個鐵鉗一樣,不肯放開她。
「厲炎夜,你給我放手!再不放手我可就喊人了!」
夏雲初又是一通掙扎,連帶著男人手腕的手銬碰撞在鐵柵欄上,發出哐啷的響聲。
可是厲炎夜卻順勢將夏雲初的身體一把帶了過來,一手環住她的腰肢,探進她的腹部。
「還疼嗎?」
男人的手掌,覆蓋在兩個月以前剛剛孕育了一條來不及出生的小生命的腹部上。
「疼,怎麼不疼?」夏雲初冷冷反問,又是一聲冷笑:「不過只有疼一點才會讓我記住,下賤地讓人肆意玩弄自己的身體,是需要代價的,這是血的教訓!」
夏雲初是在嘲笑自己,也是在嘲諷那個男人。
「哪有什麼下賤可言?我們是夫妻,做這種親密的事情,不是理所當然?」
看著女人淺淺蹙著的眉頭,厲炎夜心裡一陣疼痛。
「一個不被自己丈夫所愛,只是任由著隨意褻玩的女人,她的不自愛就是作踐自己!」
夏雲初說的很用力,用力到幾乎渾身都在顫抖著。
「我夏雲初就是那個不被丈夫珍愛,又下賤又不自愛的女人!所以才會不珍惜自己的身體,把打胎當做玩似的!」
夏雲初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戳疼自己的心窩,更是一刀刀砍在厲炎夜的心上。
前不久女人在他懷裡,整個都血淋淋的樣子,他還歷歷在目。
是啊,他以為自己是在用原始的方式去愛著自己的女人,卻沒想到帶給她的這是無窮無盡的傷害,身體心靈都給予了重大的傷害。
厲炎夜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卻也不肯將夏雲初鬆開。兩個人就在潮濕陰暗的地下室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