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大大的眼睛里還有著晶瑩的淚水,使勁點頭,「嗯嗯,深深好想媽咪,好想好想的!」
小夏深沒有跟媽咪夏雲初說自己哭,是因為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爸爸,居然有了別的孩子。
他知道媽咪要是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比自己還要傷心得多。小傢伙不想媽咪跟著自己難受。
「十五,我們才分開了多久?你就哭鼻子了?」河屯一邊將自己的皮外衣脫下,一邊向著小十五走了過去。
「光是想你媽媽,就沒有一丁點想義父么?」
「義父……」小傢伙喃喃一聲,就被河屯就夏雲初的懷裡抱了過去。
河屯看著他可愛的大眼睛,「找到親爹了?」
其實河屯問這句話,明顯就是有點故意的意味。
在S市發生的一切,有他河屯不知道的?
無論是厲家兩兄弟還有姚若藍的生活也好,還是橫空出世,身世撲朔迷離的厲玲玲也罷,一切都在河屯的信息掌控之中。
所以一開始他就知道小十五的尋爹之旅,一定不會是愉快的。
而且從小傢伙剛剛在他媽媽懷裡痛哭的樣子就可以證實了。
河屯這個問題,直接將夏雲初的心提到了喉嚨。
因為她不由得將兒子痛哭跟這個尋找厲炎夜的事情聯繫起來。
兩個人都在等待著小傢伙的回答。
可是他卻只是停住了淚水,隨即搖搖頭,「沒有,我不想找了!義父你帶我跟媽咪回去思佩堡吧!」小傢伙吸了吸鼻子,「十五以後一定會乖乖聽話,乖乖訓練……義父能不能讓我媽咪走出思佩堡?不要再關著她了。」
兒子夏深的這一席話,聽得夏雲初又是一陣淚意潸然。她隱隱察覺到兒子一定是看到或者是聽到什麼不該看到的聽到的事情了。
「既然都過來了,不急著走,我們就在S市多呆幾天吧。這裡可是你媽咪的故鄉,她一定很想在這裡多走走逛逛,懷念一下從前。」
河屯只是親了親小傢伙的額頭,語氣十分耐人尋味。
夏雲初忽然就意識到,原來河屯帶著他們母子回來S市,是早有預謀的。
不是什麼所謂的善心大發,兒子夏深的願望,只不過是河屯順水推舟實施陰謀的一種手段!
夏雲初遽然想起五年前,她想盡一切辦法從思佩堡逃出來的時候,曾經問過河屯為什麼要將她軟禁在思佩堡裡面。
當時河屯說那時候不想告訴她,讓她等到五年後。
現在……不就是五年後了嗎?
夏雲初有一瞬間的迷茫。
是讓河屯將他們帶回去那個永遠都出不來的,沒有自由的思佩堡嗎?
夏雲初想到了自己寄人籬下在舅舅俞培生家裡的日子,那種經歷是夏雲初這輩子都不會想再經歷的。她實在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跟自己有同樣的遭遇。
只不過不回思佩堡,自己跟孩子又能夠去哪呢?又怎麼樣才能逃開河屯的束縛呢?
不過,機會是自己把握的,先見步走步。
「深深,你義父說得對。這裡是媽咪的故鄉,所以媽咪想在S市多呆幾天。你要留下來嗎?」
留在S市,總比回去思佩堡裡面好,至少會多一點逃跑的機會。
小傢伙點頭,乖巧回答:「嗯,深深也留,因為媽咪在哪,深深就在哪!」
小傢伙心裡更多的其實還有一點不甘心,應該算是為媽咪抱打不平吧。那個混蛋親爹一定是忘了媽咪跟自己了,所以才會跟別的女人又生了孩子!
在小傢伙的心裡,他儼然不想用「親爸爸」去稱呼厲炎夜。
晚上用餐的時候,只有河屯跟夏雲初兩母子,其他人不見了,就連嚴十二都不在。
其實夏雲初會時不時注意著嚴十二的身影。
他是不可能讓一個才五歲的小孩自己在偌大的S市裡面漫無目的地尋找爸爸的,所以他一定會全程作陪。
因為察覺到兒子的不開心,還有那濃濃的傷感,夏雲初也不忍心再去追問他來到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也就只能從嚴十二那裡得知更加直接全面的消息了。
「十五,怎麼不吃飯?是不是不合你胃口?義父馬上讓人重新給你煮,你想吃什麼?」
河屯對小傢伙的寵愛,其實不僅僅表現在平時的親近還有呵護上面,儼然已經滲透到生活的日常細節中。小傢伙喜歡的不喜歡的,吃喝拉撒,他都會去注意。
「深深,給你嘗一口這個很好吃的東坡肉。比思佩堡的還要好吃哦。」夏雲初不想因為自己兒子的沒胃口,而連累無辜的廚師又重新做一份飯菜。
小傢伙勉強張開嘴吃了,咬了一小口。擔心他會覺得膩口,夏雲初連忙就又餵了一口白飯。
「媽咪你吃吧,我可以自己吃的。」不想讓親親媽咪擔心,所以小傢伙自己拿起勺子和小碗吃了起來。
河屯給他夾了什麼菜,他都乖乖吃掉。跟平時的挑三揀四跟爭搶打鬧完全不一樣了。
不知道為何,或許是被小傢伙的悶悶不樂感染到,河屯也吃得索然無味。
「小十五,我們出去兜風吧,別吃了。」
在S市不像英國,在這裡是不能隨便騎馬的,所以河屯就用機械的鐵皮車代替了那馬。
一邊說著,河屯就一邊伸過手臂去抱起小十五,朝著別墅外面走去。
「路上小心一點啊!」夏雲初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河屯的,所以保持了沉默,只讓他們小心一點。
聽見汽車發動離開的聲音后,夏雲初立馬就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準備過去找嚴十二。
可是找遍了這個別墅,居然都沒有發現嚴十二的身影。
而夏雲初也沒有任何的通訊設備,跟思佩堡的情形一樣,只是換了一個地方軟禁她罷了。
在淺水灣的別墅裡面等了一個多小時之後,夏雲初才將嚴十二等回來了。
他是回來吃飯的,順便看一下小十五。
夏雲初沒有直接問,而是幫著廚子們將重新熱好的飯菜端上來。
因為在夏雲初眼裡,嚴十二就只是一個對兒子夏深關愛有加的大哥哥,幾乎沒有將他當做殺人的劊子手看待過。
嚴十二一邊吃飯一邊問道:「十五呢?」
「你義父帶他出去兜風了。」夏雲初如實回答。
「對了,十二你今天帶了十五去什麼地方了?小傢伙一直都悶悶不樂,將你義父都搞到不開心了。」
夏雲初的問話向來都是溫婉柔和,從不會讓人產生一種抵觸心理。
「只是悶悶不樂?」嚴十二喃喃一句,怔了一下,「我還以為他見到你一定會嚎啕大哭。現在看來是因為白天哭得太久,晚上都沒有眼淚流了。」
將這段話說出來之後,嚴十二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將某些答應了不可以說出來的秘密說了出來。
「什麼?深深白天的時候哭過了?還哭得這麼厲害?他……為什麼要哭?」夏雲初的心又提了起來。
嚴十二看著一臉緊張的夏雲初,淡淡道:「你過去厲家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反正你現在是自由的,可以自由出入這裡。」
夏雲初一愣,她有點不相信嚴十二說的,河屯怎麼可能大發善心,讓她在這裡恢復自由身?
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夏雲初,嚴十二有點樂。笑得有些靦腆,更加是有種害羞的意味。
「夏雲初,你現在就是實驗室裡面的小白鼠,籠子都打開了,你都不敢出來。」
嚴十二的比喻是恰當的。
夏雲初被困了這麼多年,又為了兒子夏深的安全,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去忤逆河屯。只求兒子夏深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
在兒子夏深出生之後,夏雲初就一直都安分守己,極少去做挑釁河屯的事。儘管她一直都懷著一顆想讓自己跟兒子夏深都自由的心。
「你確定你義父真的批准我自由出入?」夏雲初還是有點不確定地問道。
「夏雲初你還真的是比實驗室裡面的小白鼠還要小白,簡直是沒救了,還是呆在這裡吧!」
嚴十二都忍不住開始嘲笑先吃,在為人處世方面,殺人如麻的嚴十二儼然沒有什麼心機。
夏雲初只是淡淡反駁一句,「說的你自己不怕你義父一樣!」
笑她夏雲初比實驗室裡面的小白鼠還要不如的話,他嚴十二恐怕也好不到哪兒去!
夏雲初失去的是身體上的自由,可是嚴十二這些年來,失去的卻是精神上的自由。他已經淪為河屯義子這個身份的奴隸,沒有自己的想法。
不過夏雲初還是相信了嚴十二是不會騙她或者是逗著她玩的。
所以幾乎是下一秒,夏雲初就快步跑了起來,簡直是如同上了電力的小馬達。在跑出別墅的那一刻,她的心情是緊張的,忐忑的。
生怕哪裡跑出一個人將她攔下,可是這一回她是真真正正出來了,而且沒有任何人要出來阻攔她的意思。
難道自己真的自由了?河屯讓她自由了?!
一切的喜悅來的太突然,身處哪個實驗室五年的小白鼠夏雲初有點不太適應這樣的轉變。只是在跑出了十多米之後,夏雲初停下了腳步,重新折回了別墅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