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藍……她確實是罪該萬死,她對你這麼壞,我不奢望你能夠原諒她,但是在這裡我向你道歉。」
厲天昊微微仰起頭,「如果炎夜能夠對她不再有那麼多的仇恨就好了,大哥希望你們能夠放她一條生路……如果不行的話,那就求你讓炎夜給她一個痛快的死法,別為難她,更加不要因為我的死而遷怒於她。」
「我從來就沒有責怪過她……活著的時候不會,死了就更加不會!這一切如果是有錯,那就只能錯在我不應該愛上她!」
夏雲初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來安慰還是回答這個為情所困的男人,只是一味機械地點頭。
夏雲初更加沒有想到在厲天昊被帶出去十分鐘后,他會選擇撞牆的自殺方式……
只不過幸好嚴老八的速度比行動不便的厲天昊快上不知道多少倍!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厲天昊的雙肩抓住,然後伸手將他的額頭跟游輪的船體隔開。當時情急,嚴老八壓根想不到應該用什麼東西去抵擋厲天昊的頭。
偏偏厲天昊去尋死,用了極大的力氣,額頭跟手的碰撞,讓嚴老八的手猛然一震,麻痹疼痛幾乎席捲他的整個人,手就像是瀕臨著骨折的疼痛一樣。
半個小時候,嚴老二將厲天昊送了回來,還帶著義父河屯的命令。
「大哥!你怎麼了?他們打你了?」夏雲初看見厲天昊頭上包著紗布,一下子就緊張起來,連忙走上去……卻被嚴老二用黑黝黝的槍口抵住了原地。
「別……求你別傷害她!打死我吧!開槍打我!用我換她的命……」
厲天昊整個人激動到渾身顫抖,不停向前傾著身體。
「厲天昊,我義父的意思不是要你死,而是如果你再做出這種自殺的愚蠢行為,那麼夏雲初連同她肚子里四個月的孩子,都會一起給你陪葬!一屍兩命,你自己想清楚!」
嚴老二知道夏雲初肚子里的孩子是一個很好的籌碼,厲家每個人都十分在意!
「我義父還說了,如果厲炎夜做不成活人的選擇題,那麼做死人的也可以。如果你不想讓厲炎夜忍辱負重過來之後,看到你們兩個都變成屍體的傷心模樣。」
「話我就說到這裡,你們自己看著辦。還有夏雲初你最好勸勸你大哥,要是他死了,你也活不了,你肚子里的那個更加活不了!」
嚴老二將這句話丟下之後就跟著嚴老八一起離開了。
他知道夏雲初有說服厲天昊的本事。
「大哥……你,你真傻!怎麼為了救我自盡?你讓我下半輩子怎麼活?你以為我這樣能夠安心快樂地活下去嗎?」
夏雲初含著熱淚走了過去,一把將輪椅上的厲天昊抱進自己懷裡。
「現在大哥你需要好好活著,我們去見炎夜。不管哪個是最後一面,總算能夠見到不是嗎?我們兩個能夠活下去的其中一個,一定要開開心心的,不要有任何精神負擔!」
「你活著,就等於我活著。相反,如果是我活著,我也是等於你活著!為了對方能夠安安心心的,活著的一方必須幸福而坦然,事情不是我們控制的,我們只能控制自己的心。」
在勸說厲天昊的時候,夏雲初整個人都很冷靜而理智,可是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內心是多麼地千瘡百孔,她就快要撐不下去了。
她不想死,不想帶著肚子里四個月的小傢伙去死。
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麼孽,今生才會遇到那麼多的磨難。難為小傢伙跟著她一起受罪了。
才四個月的小娃娃,受著這麼多的折磨還能夠這麼健康。它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意願,所以讓夏雲初不要剝奪它出生的權力。
夏雲初心疼到無以復加。
「對不起,雲初……大哥對不起你。我幫不了你們母子……更加是愧對你們母子!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厲天昊說著說著就哽咽出聲,用自己最大的力度來回抱著夏雲初纖細的身體,終於泣不成聲。
「咱們說好了,大哥,誰都不怪,就怪河屯這個王八蛋提過陰狠毒辣了!」夏雲初用袖子輕輕給厲天昊擦去臉上的淚水和鼻間水跡。
「大哥,如果有來生,我還會做你的……」夏雲初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將『弟媳』兩個字說出口。
就算有下一輩子,恐怕厲炎夜還是不會待見她的。
而且如果有來生,自己一定要遠離那個男人,有多遠就躲多遠!找一個愛自己的,自己也愛的人共度餘生!
這輩子就這樣吧,不能後悔,也不想後悔,她這輩子在青春正好的年華愛過一個人,這就夠了!
「我就做你的親妹妹!因為你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大哥,會將我這個妹妹當做手心中的寶貝來呵護和疼愛的!」
鼻頭一酸,兩行清淚就從夏雲初潔白的臉上順流而下。
「雲初,這輩子真的是大哥害了你!如果不是大哥,你這麼好的姑娘一定會有一個很疼很疼你的人,將你捧在手心中疼愛的!我們厲家都害你受了委屈,現在還面臨這樣的傷害!」
夏雲初不敢奢望那人會將她捧在手心中疼愛,只求他不要將她肆意地踩在腳下就好了!
……
「穿上!」富安冷冷說著,手裡拿著一條超高分子量聚乙烯纖維材質的黑色防彈衣。
可是厲炎夜拒絕了。
富安冷笑一聲,「你這是連全屍都不要了?」
「富安,那個河屯到底是怎麼樣的兇殘,恐怕還是惡俗?」厲炎夜淡淡問道。
他問這句話的原因,是他實在是有點擔心,夏雲初畢竟是個女人,而且是長得還不錯的女人。河屯會不會讓別的男人糟蹋她?
富安默了一會,似乎在思考厲炎夜說的「恐怖」和「惡俗」分別指的是什麼。
「應該是前者,他會讓你先流淚,再流血。至於你說的惡俗,我不太懂,能不能舉個例子?士可殺不可辱?」
厲炎夜鬆了一口氣,他才管不上是不是士可殺不可辱,只要不是惡俗就可以了。「是前者就行。」
他側過頭,看著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天色。
「歐陽星朗的小弟還在你們厲家的院落外面守著,要不要帶上幾個去跟河屯裝裝逼?」富安明顯是在調侃歐陽星朗。
歐陽星朗留下的這些小弟,只不過是倚強凌弱,以多制少的三教九流之徒,留在這裡通風報信罷了。
帶過去怎麼可能敵得過河屯的那些身手過人的手下?起碼他手下一個都能夠頂十個歐陽星朗的手下了。
厲炎夜煩躁地說道:「你替我引開他們就好了!看見就煩!」
「抱歉,我不接受這個任務,你自己看著辦吧!」富安總是時不時就讓厲炎夜吃上癟,這麼桀驁不馴真的好嗎?
「歐陽星朗不過是一番好意,你可別辜負人家!」丟下這句酸溜溜的話,富安就一個閃身從房間裡面消失。
就連叫他小心一點都沒有一句。
一個小時之後,招風惹眼的黑色法拉利從厲家車庫疾馳而出。
歐陽星朗的那批小弟立馬就開車跟了上去。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的一群傢伙!」厲炎夜站在窗口,看著被李管家引開的那群小弟,微微皺眉。
直到二十分鐘過後,一輛線條硬朗的悍馬才從厲家的車庫駛出。朝著淺水灣的方向呼嘯而去。
淺水灣的別墅差不多整個格局都是一樣的,如果沒有人帶領,還挺難找到的。
戒備沒有想象中那麼森嚴,四周也沒有全部都是黑衣撲克臉在把手。
很幽靜,一簾夜空下的景色是那麼優美。臨海別墅,深藍夜空映襯著碧波蕩漾的一片大海。
厲炎夜沒有想到河屯居然這麼懂得享受已經追趕時髦。明明是那麼血腥的人不是嗎?
長年累月都生活在腥風血雨下面的亡命之徒,能有這麼安穩享受的生活?
夜色美景落在厲炎夜的眼裡,卻沒能進到他的眼底。表面上厲炎夜是波瀾不驚的,所以多多少少能夠這樣住他內心的不平靜。
在一大超大的液晶電視里,厲炎夜的步伐非常穩健,目光銳利地捕捉著四周的動靜。一個比同齡人更要沉穩和睿智的年輕人。
坐在舒適沙發椅上的河屯鷹隼一般的目光落在厲炎夜的俊臉上。
簡直太像了!像到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不得不感嘆基因遺傳的強大!
河屯又下意識去擺弄他手腕間的那一條珠子,不完整的紫檀手串。每次看到這張臉,河屯都是以這樣的方法,讓自己心頭泛起的波瀾平靜下來。
為什麼這麼多年了,自己還耿耿於懷?那個女人不是都死了二十多年嗎?一個薄情寡義又水性楊花的女人,值得他花這麼長的時間去恨?去念念不忘?
河屯不由得想,如果她還活著就好了,她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跟別的男人生下的孽種,只是怎麼被他嚴霆玩死的!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厲炎夜被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領進別墅的。外形的布局都很相似,可是只有一處是燈火通明。裡面應該就是河屯的所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