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9 瑾王幫忙

  犧牲自己很了不起嗎?阮煙羅從不覺得。


  一個人,只有活著的時候才是最重要的,死了,就什麼都不是了。


  阮煙羅無視哈雅的抗議,轉身出了產房。


  陸秀一見到忙迎了上去,一頭的汗水,一臉的愧疚:「王妃……」


  他實在是太沒有用了,研究了那麼久的婦產之事,到頭來,卻還是一點忙都沒有幫上。


  「不關你的事,女子生產本就是走鬼門關,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碰上。」阮煙羅溫言安慰他:「學無止境,你不可能知道所有的癥狀,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應對之法。」


  陸秀一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卻仍是焦急,雖然阮煙羅說的在理,可是哈雅怎麼辦?

  阮煙羅望向門外,問道:「南宮瑾呢?」


  這一次是對南宮瑾氣得狠了,連五皇子都不叫,直接就直呼其名。


  陸秀一指了指門,說道:「在門外站著呢。」


  他們是在產室外面的客廳,而南宮瑾並沒有進來,還在外面的院子里。


  「白痴!」阮煙羅低低地暗罵了一句,這男人真的是沒救了,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想不明白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難道真的要一屍兩命了,才知道來後悔?

  不過看他沒有來阻止,只怕心裡也是有了一些彷徨與不確定了。


  阮煙羅大步走出門外,南宮瑾就站在院子中央,周圍一片燈火輝煌中,映得他的身影如夜中玉樹,挺拔卓然,只是面上的神色,卻著實有些惶然。


  他此生,也從來沒有面臨過這樣的選擇吧?


  他做了選擇,若是沒有看到這選擇的結果,等到哈雅死了,直接讓人把屍體扔了,也就罷了,可是他偏偏看到了,那樣的血,那樣的虛弱與凄厲,還有哈雅一句一句地叫著:「我要阿瑾,我要阿瑾……」


  那聲音,一直在他的腦海里回蕩著,揮之不去,在見到了這些之後,如果這一次哈雅或者孩子出了什麼事,只怕會真的成為南宮瑾心頭的心魔。


  自哈雅生產以來,裡面的每一個動靜他都聽得到,他覺得那些聲音很近,又很遠,好像就在他的耳邊,又好像和他全無任何關係。


  裡面的人不斷地進進出出,一盆一盆的熱水不斷地端進去,又換了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來。


  南宮瑾忽然就覺得有些虛弱,這些都是哈雅流出來的血嗎?流了那麼多的血,她會不會真的死掉?

  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並不是他一個人的過錯,而是兩個人都針鋒相對,苦苦相逼,可是無論如何,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親手殺了哈雅。


  門內忽然又走出來一個人,南宮瑾下意識抬頭去看,看到阮煙羅的一瞬間,他的眼眸亮了一下。


  曾經,這個女子只會跟在自己的身後,需要他去照看,去保護,可是此時此刻,他看到阮煙羅,竟反而是他生出一絲安心之感,彷彿覺得有她在,哈雅就不會出事。


  嘴唇動了動,想要說話,可是卻最終什麼也沒有吐出來,只是盯著阮煙羅。


  「哈雅快要死了。」阮煙羅一開口,便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你的孩子也快要死了。」


  南宮瑾的喉結猛地滾動了一下,脫口說道:「你胡說八道!」


  怎麼可能,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要死了。


  他甚至還沒有見過那個孩子。


  阮煙羅冷哼一聲:「你可以試試再把他們往雜物房裡多關一會兒啊,沒準那樣就不會死了。」


  自己做的孽,還想這麼容易撇清,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南宮瑾瞬間語塞,緊盯著阮煙羅,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獅子一樣的男人,此時卻有些無助,像是落了水,身上的鬃毛全都濕淋淋的搭在身上,再見不到平日的威風。


  阮煙羅撇了撇嘴,這就是所謂的自作孽吧。


  下巴一抬說道:「有個方法也許可以救他們,不過需要你幫忙。」


  南宮瑾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阮煙羅內心暴躁,這男人,少點驕傲會死嗎?都到了這個時候,還硬綳著,說一句「我做!」是會怎麼樣?

  強壓下內心的不爽,阮煙羅說道:「哈雅的身體太差,力氣又消耗的太多,孩子生不下來,我知道一個體外按摩的方法……」


  頓了頓,阮煙羅說道:「是從我來的那個地方學來的。」


  南宮瑾目光頓時又亮了一層,雖然還是無法定位阮煙羅來的地方到底是哪裡,可是南宮瑾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阮煙羅來的那個地方的科技明顯要比他們現在這裡發達,無論是在兵器還是醫術上,都有十分的可取之處。


  既然是來自她那個時代的方法,那必然是會有用的。


  心中一下升起無限希望,南宮瑾立刻問道:「需要我怎麼做?」


  總算肯說了,阮煙羅心頭腹誹一句,說道:「我教你一套按摩手法,你去在哈雅的肚子上按摩,但是一定要小心感受她腹中的狀況,不能太用力,也不能力道不足,總之要想辦法推著孩子的屁股,把他推到產道邊上。」


  剩下的事情,還是得靠哈雅,如果硬是把孩子擠出來,那孩子八成會有先天缺陷,這個力道,只能來自母體的哈雅,別人誰來都沒有用。


  不再理會南宮瑾心裡到底是怎麼想,阮煙羅扯著他的衣袖把他拉進了屋,一邊用最儘可能簡明扼要的方式為他講解了那種體外按摩的方法,一邊吩咐陸秀一再為哈雅調一種補充體力的湯藥。


  南宮瑾只聽著那種方式,心頭就忍不住地震驚。根本不必去看哈雅怎麼樣,只聽這種方式,就知道哈雅的狀況有多兇險。


  只要一個不好,只怕就會一屍兩命。


  阮煙羅講完了方法,強迫著南宮瑾演示了兩遍,然後拉著他就往室內走去,完全不管他心頭究竟動蕩成什麼樣子。


  一進產室,血腥味就撲面而來,南宮瑾再一次看到哈雅,雖然她已經收拾過,遠不像之前那麼血淋淋的,可是那副蒼白汗濕的樣子,卻讓人覺得她比之前還要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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