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3 離開榆林
只留許朗一個人在這裡,意思是,衛流要離開。
可是,他要到哪裡去?又要做什麼?
如今南宮瑾綁了阮煙羅,以南宮凌對阮煙羅的在意,只怕一定會求速戰速絕。南宮凌戰神殺神之名天下皆聞,許朗就是再自信自大,也不敢說一句,他是南宮凌的對手。
事實上,除了衛流,恐怕沒有人能和南宮凌真正正面對上。
可是就在這種時候,衛流居然要走?
「皇上,臣不明白。」許朗說道。
衛流淡笑著說道:「南宮瑾希望朕先和南宮凌打,朕就要先和南宮凌打?南宮凌要速戰速決,朕就要速戰速決?」
衛流挑了挑眉,有些輕蔑地說道:「朕要的是天下,又不是一介武夫,只為了爭一時意氣。」
「皇上究竟是怎麼打算的?」許朗忍不住問道。
「朕的打算你不必管。」衛流毫不在意地阻住了許朗的好奇,淡聲說道:「你只要做到朕交代給你的事情就可以了。」
許朗面對如今的衛流早沒有了當初的那份倚仗和肆意,他強壓下心頭的不安,低頭說道:「請皇上示下。」
「榆林關里的人不日就會出來挑戰,朕要你避戰,打著朕的旗號避戰。」
「這豈不是顯示我南楚怕了他南宮凌?」許朗立刻反應激烈的抬頭,身為軍人,總是有點血Xing的。
衛流似笑非笑:「難不成你打算把我南楚的大軍送給南宮凌。」
許朗立時被噎住,嘴唇動了幾動都沒有說出話來,半晌才問道:「避多久?」
「能避多久避多久。」衛流慢慢說道:「總之,不要讓南宮凌知道我已經不在這裡,等到南宮凌起疑,他自會不管我們的避戰,命人出城迎擊的,到進時候,你只管帶著人撤,怎麼跑朕不管你,只有一條,把這四十萬人,給朕盡量多留一點下來。」
南楚天曜國力相當,天曜的國力還要略勝於南楚,天曜全境大約有兵力一百二十萬人左右,南楚則大概有一百萬人,加上前不久得的那二十五萬蠻人,堪堪和天曜持平。
對於這兩個國家來說,人都是一樣的重要,尤其是這樣經過訓練的士兵,能少死一點還是盡量少死一點。
「皇上,您究竟要去做什麼?難道您身邊就不帶人去?」
「朕自然會帶人,不僅要帶人,還會帶足夠多的人。」衛流淡然地說著,忽然想起一件什麼事情,對許朗說道:「朕告訴你一件事情,如果到時候實在無法擺脫南宮凌的大軍,就把這件事情告訴南宮凌,相信他聽了這件事情,一定不會有什麼心思去追你們了。」
許朗露出驚詫之色,南宮凌心志之堅世所罕見,他委實想不到這世間還有什麼事情是可以影響到南宮凌的。
衛流唇角掛著淡然微諷的笑意,對著許朗招了招手,許朗走到近前,恭敬地把耳朵湊過去。
衛流嘴唇輕動,在他耳邊輕聲地說了幾句。許朗聽完,猛然間張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件事情,足夠讓南宮凌不記得去追你們了。」衛流淡聲說道,許朗還處在一種不可置信的神色里,木然地點了點頭。
衛流讓人把秦川叫進來,輕描淡寫地說了自己要離開的事情,秦川沉默地說道:「屬下去準備。」
「用不著。」衛流叫住他:「你留在這裡。」
秦川抬起頭看著衛流:「朕會留個影衛做替身,你跟在他身邊,不要讓別人知道朕已經不在大營了。」
秦川緊緊凝著眉頭,心裡總是有絲不好的預感,可還是點了點頭。
面對衛流,他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衛流將所有事情安排好,當天夜裡就離開了榆林城外的大營,隨身只帶了幾個暗衛。
沒有人知道他去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做什麼。
在阮煙羅被南宮瑾帶走的消息傳來的這一日,天下三分鼎力之勢已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而天下大勢就在三方不同的扭力之下,悄然向著誰也沒有想到的方向運轉。
西涼城中,哈雅枯坐在桌邊,面無表情地聽著小宮女的彙報。
南宮瑾回來了,還帶著阮煙羅一起回來。
「王夫這一次實在太過分了。」小宮女憤憤說道。
可是哈雅卻沒有什麼表情,對於南宮瑾,她早已不抱任何期待,心都死了,還有什麼可期待的呢?
聽著小宮女的抱怨,她也只是淡然說道:「把我的命令拿下去吧。」
「女王!」小宮女猛地叫了出來,又連忙壓低了聲音:「您再想一想。」
「早就想清楚了。」叫人去聯繫仁澤的時候,就已經想得清清楚楚的了,還有什麼要想的呢?
「這次拿下邯國,一定會有勞軍宴,時間就定在勞軍宴那天夜裡。」
哈雅的神情平靜,堅毅,這一刻,她不是那個被自己丈夫困守深宮的女人,而是西涼的王,她的肩上,肩負著整個西涼的未來。
小宮女瞬間覺得心酸,可是心頭又被一種責任感充得滿滿的,她低頭說道:「是,我立刻就去辦。」
「等一下。」哈雅又叫住小宮女。
小宮女應聲站住,轉頭望著哈雅,等著她的吩咐。
哈雅猶豫了片刻,像是不知道究竟該不該說出口,停頓了片刻才說道:「去跟王夫說一聲,就說我想見見阮煙羅,讓她進宮來一趟。」
她其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見阮煙羅,也不知道見了阮煙羅能說些什麼,可是她就是覺得,她一定得見見她。
小宮女面露不甘之色,但什麼也沒說,退下去了。
偌大的寢宮裡面,只剩下哈雅一個人,她環顧了一下四周,覺得這裡真大,那些房間那麼多,地方那麼空曠,周圍飄著的帳幔那麼蕭索凄涼,好像這裡根本不曾有人住似的。
不久前,當南宮瑾還在這裡,當他們一起吃飯聊天的時候,這裡明明還是充實而溫暖的。
原來一間房間的大與小,有時候,只不過是一個人的差別。
哈雅輕輕地笑了,落寞而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