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 阮氏伏誅

  按盛安帝遺旨,南宮凌繼承帝位,必須休阮煙羅,滅阮家。否則的話,名不正,言不順。


  而現在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逼著南宮凌下定決心,立刻按盛安帝旨意去做。


  一時間,眾臣紛紛要求南宮凌遵從皇帝遺旨。


  有義憤填膺的:「阮希賢竟敢威脅聖上,真是罪該萬死,臣請凌王立刻休阮煙羅,處死阮府滿門!」


  有苦口婆心的:「凌王殿下,江山為重,美人為輕啊,請殿下三思。」


  有曉之以理的:「凌王殿下,為人子,當遵父命,為人臣,當遵君命,凌王殿下為子為臣,當奉旨而行,請殿下速速決斷。」


  有動之以情的:「皇上把江山託付給凌王殿下,殿下怎忍辜負皇帝一番苦心……」


  一聲聲,一句句,好像南宮凌不按照皇帝的旨意去做,就是大逆不道,就是十惡不赦。


  南宮凌自始至終都是一語不發,只是眸中閃過的厲色,顯示著他的心情越來越差。


  這些人,危難當頭一個個躲的和烏龜一樣,現在危機過去,為了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的利益,又跑出來個個來跟他擺忠臣臉。


  休阮煙羅,滅阮府,說的可真輕鬆。


  如果他對這些人說,只要他們殺了自己全家,他就會把一樣他們根本不想要的東西給他們,他們會不會做?

  阮煙羅更是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直低著頭玩手指,她相信阿凌能處理好,這種場面,也只有南宮凌去處理。


  她是南宮凌的女人,當然要把自己交給南宮凌去保護。


  眾臣說了一會兒,看到南宮凌始終沒反應,而周圍的氣壓卻越來越低,終於再也說不下去,漸漸停了下來。


  南宮凌微帶冷笑的看著他們,淡聲問道:「各位大人說夠了?」


  平平靜靜的一句話,卻帶著無限的威壓,剛才還滔滔不絕的大臣們,忽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南宮凌接著說道:「既然各位大人說夠了,那接下來,是不是該讓本王告訴各位大人本王的決定了?」


  牽著阮煙羅的手,緩慢的,卻毫不停頓的高高舉起。


  這個女人,這條小魚,他們已經成親了,從昨天起,他們就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這條小魚給了他毫無理由的信任,他又怎麼會辜負她的信任?

  眾臣看著南宮凌的動作,心頭同時有些不好的預感,凌王該不會真的只要美人不要江山,要拒絕登基吧?

  如果南宮凌拒絕了,他們可就真的只能去迎南宮瑾回來繼位了。


  母妃叛亂,甚至還殺了皇帝,兒子卻回來成為九五至尊,如果真是那樣,天曜一定會成為天下最大的笑話。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南宮凌把話說出來,一眾臣子心頭急的團團亂轉,可是卻找不出任何辦法來阻止南宮凌開口。


  就在南宮凌把阮煙羅的手舉到最高,將要說話的時候,殿外忽然傳來一道高亢響亮的聲音:「啟稟凌王,下官奉凌王之命誅阮氏叛逆滿門,幸不辱命,現已將叛黨阮希賢及紅葉頭顱帶到!」


  這一聲,有如晴天霹靂,震驚了殿中所有的人。


  滿殿文武大臣皆看向南宮凌,面上神情古怪。


  不會吧,凌王拉著阮煙羅的手,一副要選阮煙羅的樣子,可是暗地裡,卻已經派人去解決了阮府?

  難道他早就做好了選擇,現在這一切,不過是涮著他們玩?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位主子的心Xing也太可怕了,當真應了那個詞:君心難測。


  阮煙羅一直低頭玩手指,唇邊含著淡淡的笑意,可是這一聲通稟,卻讓她渾身一顫,不住纏繞著的手指,猛地停住了。


  一個瞬間,一股冰涼的寒意,從頭頂一直涼到脊椎。


  南宮凌,一邊拉著她的手,寵溺地對她笑著,好像會為她擋住任何風霜,一邊,卻已經命人,殺了她所有的親人?


  不!

  不可能!

  她的阿凌那麼好那麼好,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她不相信,絕不相信!

  可是,阮煙羅卻不敢看南宮凌,她只是轉過頭,死死的盯著慈安殿殿門。


  她的爹爹死了?紅葉姨死了?


  她在這個世間,最親最親的兩個長輩,死了?


  怎麼可能!


  她的爹爹那麼厲害,連皇帝都敢算計,都不怕,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死了。


  沒有親眼看到,她絕不相信。


  她等著那個人走進來,她要看著他空空的雙手,然後讓他永遠的閉上嘴,再也不敢胡說八道。


  她的親人,容不得任何人傷,哪怕只是詛咒,都不可以。


  所有的人中,只有太后聽到外面的人聲后,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意。


  她把文武臣工叫進來,本來就是拖時間的,她要南宮凌不能把話說死,不能輕易絕了登上帝位的路,現在看來,時間剛剛好。


  南宮凌猛的抬頭,正好對上太后那絲沒有來得及淡去的笑容。


  太后一怔,立刻恢復了肅正的臉色,南宮凌的眼神,卻一點一滴陰鷙下去。


  他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了。


  留在凌王府的阮府眾人,還有那些從在北疆就跟著他的弟兄們,恐怕,都已經沒有了。


  他轉過頭,看著死死瞪著大門口的阮煙羅,心忽然疼的不可遏制。


  他知道,這條小魚到現在,心裡都是懷著一絲期待的,期待那個人,是在說謊。


  那麼,當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阮老爺他們真的不在了的時候,她的心裡,該有多疼?

  忍不住手中加力,用力握住了阮煙羅的手。


  可是阮煙羅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門口處,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只是抿著嘴唇,死死地的看著。


  滿殿的人,全都把視線集中在慈安殿的門口處,外面的晨光正好,這個冬天,難得有這麼明媚的清晨。


  就在眾人的視線中,一個人順著光路,緩緩出現在眾人眼中。


  他背對著光,殿里的人,一時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不知道他是誰。


  然而阮煙羅,卻只盯著他的手。


  他的手,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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