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寄生

  酒過三巡,一眾男人都若無其事,我卻是有些微熏了。


  起身去打開窗戶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對面孤兒院的院子里站著個小小的身影,好像是阿丁,而且他也正直勾勾地看著我們這邊。


  我不由得心裡一縮,轉身坐下。


  「怎麼了?」小白問。


  「昨天晚上阿丁從窗子里爬進來躲到我床下面。」


  「有這等事?」小白和老道長對視一眼。


  湯圓接話:「那小子不同一般人,是天生魍魎獸,只是現在還小,還沒有轉化而已。」


  我失神地點點頭:「昨天晚上,他竟然指著我說了一句『媽媽』你們說,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是有些微熏了,可我還是捕捉到小白眼裡一駭之色:「他在找寄生。」


  「什麼意思?」


  「如果他選中了你做他的媽媽,你就會成他的寄生體,等重生后,他才能開始轉化。」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我嚇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三分:「那我該怎麼辦?」


  「這孩子,留不得。」老道長撫著山羊鬍子,大家都因為這件事情,驀地沉默了下來。


  「哎,我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你們別這樣啊。」我急道:「阿丁他還是個小孩子,我會盡量防著他就行了。」


  「好了好了,就算他真有這個賊心也未必能做到,我們不還有趙王爺的嘛。」大師兄打趣。


  我看了趙欽一眼,他修長白暫的指尖里夾著紅酒杯,輕啜一口,Xing感的薄唇上沾了些濕潤,不過,卻沒說話,沉默著。


  相比起以前對我的慍情,現在這樣冷漠,的確是很令人尷尬……


  飯後一眾人開始打**,我和阿布去廚房裡收拾碗筷,他們打**,酒還是要繼續喝的。


  左峰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廚房門口的,他依在門框上看著我們忙碌,感嘆道:「女人天生就是做家務的好手,收拾起來就是比男人要利落些。」


  「那你還不快點找一個,楊米米就不錯。」我笑道。


  「那女人我可養不了,你不知道他爸爸是F市有名的古董商,一年前給了她一塊掛在脖子上的玉,小道消息說那玉至少值好幾百萬。」


  「呵,這麼有錢。」


  左峰接著說:「聽說,那玉是宋代的,也許王爺能辯出真假。」


  聽到他這句話,我洗碗的手倏地停住,怪不得楊米米那次在公安局洗手間里鬼上身對我發瘋,還找我要人,也許結症就是那塊玉在做祟。


  想想自己也夠慘,她沒有鬼上身的時候把我當成假想敵,生怕我對左峰有什麼念頭,鬼上身的時候,又逼著我要趙欽,這算什麼,宿世怨仇?


  「怎麼了?」左峰不愧是搞刑偵的,我這小小的停頓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哦,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你的話,也許趙欽真能辯出那塊玉呢,只不過,楊米米卻未必會捨得讓他看。」


  「這可不一定,越有錢的人越再意自己的東西真假,你想啊,如果他們去參加什麼宴會的時候,被別人認出那是塊假玉,這得多丟面子。」


  我笑了笑,沒再言語,一切看緣分,如果楊米米真把玉拿來給趙欽看,也許,其中就會破解些不可知的事情。


  「聊啥?」小白也來湊熱鬧了。


  左峰含唇笑了一下:「沒聊什麼。」


  「沒聊什麼就滾蛋,我有話和明月說。」他痞里痞氣的,左峰也不跟他計較,苦笑著搖搖頭走了。小白便走到我身邊張開雙臂說:「來唄。」


  我不解的看著他:「幹嘛?」


  「抱你一抱。」


  「神經病。」


  「哎,杜明月,剛才趙欽那樣子這麼冷漠,好像對你不怎麼上心嘛,為了安撫你受傷的小心靈,我就吃虧點抱你一下,安撫安撫你。」小白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了兩步。


  很好,他的這一舉動成功地惹怒了阿布,阿布手裡還淌著洗潔精泡沫的勺子舉了起來:「體要無禮。」


  「哎,你……。」小白停下腳步:「阿布,一邊去,小心我收了你。」


  阿布不動不搖,在他的心裡,我是他的少NaiNai,趙欽是他的主子,他哪裡會屈服。


  我真是哭笑不得:「不要再逗阿布了行不行,把他惹急了他真跟你玩命。」


  小白這才放下手臂退後:「得,你們主僕連心,我小白不惹沒趣,不過明月,要是趙欽再這樣對你,我可對他不客氣了哈。」


  「本姑娘的事情你別管,不管他怎麼對我,我都喜歡他,愛著他。」我把小白噎得一句話說不出來,他抬起手來指著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無語了,轉身走了出去。


  這一夜,終於在凌晨一點鐘結束聚會。


  送走他們,我上樓正準備為趙欽放洗澡水,他卻在我身後,扣住了我的手腕:「不必,你今晚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息。」


  「我沒事。」我剛開口,他便打斷我。


  「去吧。」


  他的眉眼裡掠過王者的冷沉堅定,容不得我辯駁,我只能勉強自己綻一下唇:「那,你也早些歇息。」


  轉身出了他的卧室門,關上門時,心裡掠過一絲困惑,平時不幫他擦背,他得翻天的,今天為什麼不用,難道真是良心發現,覺得自己虐我太重了?


  回到卧室里,我簡單的做了些梳洗便關燈躺下,心裡千頭萬緒,明明很累,卻睡不著了。


  對面的孤兒院里,總給人一種有雙眼睛在冰視著我們家的感覺。


  實在是越想越難入睡,我坐了起來,走到窗子前看著靜寂如沉的夜,孤兒院小樓融在一片黑暗之中,那樓梯口,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色大洞。


  就在這時候,只見我們樓下走出一道欣長的身影來,竟然是趙欽,他穿著那件黑色風衣,挺撥走在月色下的身影欣長孤寂,他沒有回頭看一眼,走到大門口后,飛身一躍過了院牆頭,然後悄無聲息地向櫻花山的另一端去了。


  我著實大吃一驚,怪不得他不讓我伺候洗澡,原來是另有打算,可是這深更半夜的他要去哪兒?我急忙轉身去了趙欽的卧室,那把寶劍還懸在牆上,他本身記憶還沒有恢復,出門卻不再武器,不禁讓人更是擔心。


  當下我便急急轉身下樓,不管他去做什麼,我得悄悄跟上去看個究竟。


  誰知才打開大樓,一個黑色的小身影便倏地從黑影中撲上來,一下將多雙腿抱住,這突然的一下將我嚇得差點尖叫,低頭一看,卻看到一雙鏜亮的眼睛:「阿丁。」我立刻想到這孩子。


  「呵呵。」阿丁緊緊地抱住我,隨著他這一笑,兩排下齒白森森地露了出來,他近乎是討好地看著我:「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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