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匪窩

  在道觀里用過晚餐,老道長正要打電話給陸予聰,沒想到卻聽到外面小師兄跑進來報:「師父,陸老闆來了。」


  「哈哈,老仙人,明月姑娘,趙先生,好久不見啊。」我們還沒緩過來,門口已經聽到了陸予聰的大笑聲,老爺子看上去興至高漲,手裡拿著一副畫卷:「趙先生,巧了,我正要找你幫我看副畫,這畫得來不容晚,我一時拿捏不準真假呢,還請你幫我品品。」


  老道長回頭對那位來稟報的小師兄說:「去給陸先生倒杯茶。」


  小師兄應一聲,急忙轉身去了。


  我看了趙欽一眼,他的眉心微鎖,他一向不太喜歡陸予聰,至於為什麼,他也沒說個明白,只說感覺。


  此時看著陸予聰已經將畫展到了書桌上,那畫大概是大宋時期的真品,到是一下子勾起了趙欽的興趣,他難得地走到陸予聰身邊,和他一起品起名畫來。


  我看不懂畫,更不理解男人的世界,心想不如拉上大師兄一塊兒下山去找小白,如果他真是在堵場里,那得把他給拉回來。


  出了小院后,我在後廳院子里找到了正跟小師兄們講故事的大師兄。


  「明月,你要下山了?」大師兄看到我,撥開小道長們向我走過來。


  「大師兄,我們下山去找找小白吧,他已經三天沒有出現了,我怕有個好賴。」


  「行,你等會兒,我回屋去把桃木劍給帶上。」大師兄不等我說話便去了,我不禁啞然一笑,經歷的事情越多,他是越法的細心了,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道觀大門外,路兩邊的柏樹林鬱鬱蔥蔥,太陽已經落山,此時天色微暗,往樹林里看進去,只覺得一片黑暗那些筆直的柏樹主幹突然一點都不可愛了,他們像一根根巨大的人腿杵在那裡。


  做為一個成年人來說,看到近黃昏時候的森林都有些害怕,更別說一個三歲的孩子。


  我看了眼走在身邊樂呵呵的大師兄,真是搞不明白,這麼好的大師兄,怎麼會有人捨得把他給扔在森林裡不要呢?


  就在這時候,大師兄驀地一下子停下腳步。


  隨著他這一停,我也只覺得心裡一緊:「大師兄,怎麼了?」


  「前面樹林里好像有個人,他剛剛伸著頭在看我們呢。」大師兄有些懼怕的樣子,手裡握好了桃木劍。


  「沒事,那只是一個過路的陰靈,大概很喜歡這一片,所以出現過好幾次了,我就看到過兩次。」我綻唇摁了他手上一下:「人家不來惹我們,我們也給他留條活路,把劍收起來。」


  大師兄錯愕地把劍收好:「不是吧,你看到過兩次?」


  「對,但是他好像沒什麼惡意,就喜歡站在那裡看著我們。」


  「那也夠滲人的。」大師兄壓低聲音,生怕對方聽到似的。


  我看到,那個黑色影子就那樣站在柏樹林之間,他連姿勢都沒有變,還像前兩次似的,把頭從兩棵柏樹之間伸出來,脖子伸得老長看著我們。


  等我和大師兄走到他面前的時,驀地一下子消失不見了,看出去,就會又看到在前面遠處的柏樹林里。


  「明月,不行啊,以後得請師父出山來把他給收了,這樣子一來,我還怎麼敢去你們小院里玩?」大師兄重重地咽了口唾液,他真的害怕。


  我笑了笑:「那你回去跟他說,我可不敢輕易去煩他。」


  大師兄沒話了。


  下山後,路燈已經亮起,我們踏著初亮華上的青石板小道,首先就往餘音街最大的一家麻將室里去找。


  掀開麻將室的帘子,說不出來的烏煙瘴氣,完完全全和外面是兩個世界,我真搞不懂小白是怎麼想的,他竟然能來這種地方坐上一整天。


  「哎,兩位,打麻將嗎?」一個鑲著大金牙老闆模樣的人立刻跑來招呼我們:「裡屋,裡屋還有一桌沒坐滿人呢,打嗎?」


  我搖搖頭,用手在鼻子前扇著風:「不打,我們找人。」


  「找人?」金牙老闆一聽是找人的,一下子沒有興趣:「小姑娘,不帶你這樣開玩笑的,我們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你爸在家哈,回家找去。」


  哄的一下子,麻將室里的人全部笑了起來。


  「你胡說什麼,我們來找我師弟小白。」大師兄來了勁兒,他看到我被欺負,自然心裡有火。


  「小白?」金牙老闆頓了一下,驀地臉色變得猙獰:「***,我也正要找他呢,他還差了我不少錢,你是他師兄是吧,是餘音道觀的小道士吧,那得了,我正好要上去找你們師父要錢呢,今兒個你們兩算是撞到槍口上了,你留下,讓這小姑娘上山去報信,否則老子不放你走,把你扣在這裡替我們打掃衛生。」


  「別亂來啊,否則我們報警了。」我憤然推開金牙老闆快要指到大師兄胸口上的手。


  「喲,報警,你到是報一個試試看,我這麻將室可是合法的,那小白跟我借錢不還,我看警察是抓他還是抓我?」金牙老闆可不甘示弱,在他說話間,身後忽拉站起來好幾個打手。


  我暗想不好,今天真是進匪窩了。


  大師兄見勢頭不好,只能悶悶地問一聲:「打掃什麼衛生,如果真能替師弟還上這筆錢,那我願意。」


  哄的一下子,大家又笑了起來,比上次還笑得凶,那金牙笑完,便兩眼一瞪:「***,至少給老子打掃三年。」


  我們一下子愣住了,小白是差了他多少錢啊,得幫他白打掃麻將室三年。


  就在這時候,正跟我們對持著的金牙老闆太陽Xue上,驀地卡嚓一聲,多了一隻烏黑的槍管,瞬間剛剛還笑得起勁兒的人們,此時全都閉上了嘴巴,麻將室里變得一片寂靜。


  「金牙,要多少錢跟哥說一聲,餘音道觀的人,是你能惹得起的嗎?」一個匪氣十足的人,緩緩轉過臉來看著我,聲音也變得輕了:「明月姑娘,還記得我嗎?」


  呃,黑哥!


  「當然記得,黑哥。」我用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在腦海里腦補了一下前因後果,小白難道就是來這裡打麻將認識的黑哥,然後我們又從人啐手裡救了黑哥,再然後,這大金牙看上去很怕黑哥呀。


  此時聽到我叫了一聲黑哥,大金牙的手倏地一下,像投降似的舉了起來,苦著臉說:「喲,黑哥你老人家來了,呵呵,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餘音道觀是你的天下啊,真是對不起,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為難他們了,就連小白來,我也不再跟他要錢了,以後他想來多少次都行,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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