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日記二

  看樣子,9月2日這一看,顧小秋看到的這一幕就是顧太和雪芳在做煞嬰陣的時候了,她下樓的時候,聽到的不是孩子的哭鬧聲,而是她們的絕望的呼救聲。


  看到這裡,我眼前甚至想像著那樣悲慘可怖的場景,心裡一窒,眼角酸疼得厲害。


  都說人Xing本善,當時對愛情滋潤的顧小秋,如果她本能地釋放一顆善良之心,往前再走幾步,又或者,是上前拍一拍門,問幾句裡面發生了什麼,也許,那些孩子就能保命。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往下看。


  還是9月2日。


  我急忙轉身跑回卧室后,鎖好門跳到床上抱著被子,整個人說不出來的害怕,是不是看錯了呢,我怎麼恍然好像看到雪芳有一個半眼珠子,解釋不通,我一定是起幻覺了,對了,一定是這個小婊子給我下了葯,所以我才會起幻覺。


  9月3日


  我發燒了,很難受,全身酸痛,下樓吃早餐的時候,想起昨天晚上的場景,原本想問問媽媽那個雪芳昨天晚上來家裡做什麼的,可是,突然留意到餐桌上很冷清,少了六個孩子,我便多嘴問了一句,媽媽說,那六個孩子分別找到了寄養家庭,已經送出去了。


  也好,家裡雖然寬大,可是孩子多了總是很煩,尤其是他們總是跟在身後姐姐長姐姐短的叫,真心煩得受不了。


  吃過早餐我就上了樓,睡不著,很想念他,已經兩天沒見了,他今天上班開心嗎?這兩天里,他是否又收屍了呢?我覺得他的工作很酷,比我的酷太多了,可以整天和屍體呆在一起。


  說起這個,有的時候,我面對一個重症病人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想要撥掉他氧氣管的衝動,我知道這是犯法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有一次,我甚至已經把手伸到了氧氣管上,但因為護士長進來了,所以我只能選擇放棄,之後每當想起這件事情,我都會莫名地覺得很興奮,那種手握一個人命脈的感覺,真是太捧了。


  9月4日,白班

  很奇怪,早晨我醒來的時候,居然看到屋頂上有一兩個腳印。


  更奇怪的是,昨天晚上我夢到自己在天花板上行走,巧合吧,一定是有人在惡做劇,會不會是那些討厭的孩子?


  9月10,白班


  今天早晨睜開眼睛,看到天花板上的腳印已經成串了,很不可思意,昨天晚上,我又夢到自己在天花板上行走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隱隱地開始擔心了,打算上班的時候去找豆丁,直接跟他聊聊天說點什麼,只可惜,他不在,他和家屬送屍體到火化場去了,真的真的是很酷的工作。


  「怎麼樣?」這時候,一直在看電視屏的左峰驀地轉過頭來看著我問。


  我搖了搖頭:「說實話,顧小秋的日記很黑暗,我看得心裡有種壓抑感,從她崇拜豆丁的工作來看,她的心理多少有些問題,這個世界上,很少會有女孩子喜歡太平間工作的男人,除非她本身心理有病。」


  左峰:「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站起來,給我添了些茶水。


  我問:「你那邊怎麼樣了,發現什麼線索沒有?」


  「還沒有,目前一切正常。」


  我們沒再說話,繼續埋頭做自己的事。


  顧小秋的日記一直在繼續說天花板上腳印的事情,只到十天後,一切變了。


  9月22日,夜班。


  變了,一切都變了,天花板上的腳印越來越多,我甚至夢到自己在花園裡飛,還夢到自己進了小顧河的房間,更可怕的是昨天晚上,我竟然夢到我爸,他就站在客廳里,滿眼驚恐地看著我飛,可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隔天早晨我下樓的時候,已經盡量裝做一切正常了,可我還是從爸爸眼裡看到了慌亂,什麼,難道我晚上會莫名其妙亂飛是真的?

  可我但願不是了,我很累,一夜都是夢,導致整天沒有精神。


  近幾天,我時常覺得有人在耳邊小聲說話,回頭一看,卻又什麼人也看不到,晚上去上班的時候,我竟然看到走道里有位老爺爺,他是我的病人,可是,他不是一個星期之前就死了嗎?

  我見鬼了嗎?等我揉了揉眼睛之後再看,卻又什麼都看不到了。


  我想我一定是在精神方面出了些問題,不行,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要是我最愛的他知道的話,他會嫌棄我的,不行,絕對不行,今天,他還衝著我笑了呢,他認真推著運屍車的樣子,真的好帥。


  9月25日,白班

  今天,我聽到一個聲音在我耳邊說,叫我去跳樓吧,跳吧,只有這樣,我才能和豆丁做最親密的接觸,他會擁抱我的屍體,會推著我慢慢地前行,之後,我們會相處在同一間房子里,只有我和他,我們相對無言,卻是世界上最愛彼此的人。


  我竟然有些相信了,這個聲音說得沒錯,只有這樣,我才能接近豆丁,才能打破我們只是眉目傳情的僵局,可是,那之後呢,豆丁會不會幫我換掉染了鮮血的衣服,啊啊,想起這些,好害羞哦!

  看到這裡我已經有種想要乾嘔的感覺,每個人的理解概念不同,顧小秋的可也算是奇葩中的**,我想她嘴裡所說的耳邊的聲音,大概就是雪芳搞的鬼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9月25日,也是顧小秋的最後一篇日記,26日她就到醫院住院部樓頂上跳樓身亡了。


  我問左峰:「當時真的是豆丁去收的屍嗎?」


  左峰扯了下嘴角:「怎麼可能,當時案情不明,不可能讓他先碰到屍體。」


  「那豆丁真的和顧小秋有些什麼嗎?」


  「沒有,後來我親自問過他,豆丁很茫然,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顧小秋的日記。」


  我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不知道是該為顧小秋感到悲衰還是高興,也許至少,她是懷著一顆追愛之心而去的,不是嗎?

  「對了,這個豆丁,雖然說是我們杜家村的人,可我不明白的是,他怎麼突然到市醫院裡來上班了?」我把話題轉開。


  「他是應聘進來的,恰好常喜出事離開,他就進來了。」左峰眼睛不眨地盯著電腦屏幕。


  我努力地回想著,在杜家村全村人失蹤的那段時間裡,豆丁在杜家村嗎?如果在,他又為什麼會逃過了那一劫呢?


  「左峰,我想去和豆丁接觸一下,看會不會有我姑姑和堂弟的線索。」


  左峰還沒答應,辦公室門口走進一抹欣長的身影,趙欽提著外賣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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