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鮮明
「什麼意思?你會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萬分不屑於她的明知故問,他回答得咄咄逼人,「你,以我父親世交之女的身份突然出現,百般討好我父親,要他探出『死亡遊戲』的秘密,接著逼我履行承諾,讓你成為我的首席娃娃新娘!然後你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了,成為赫德拉姆家族的族長夫人了是吧?告訴你,別做夢了!」
弗朗西斯越想就越覺得不可能有人能如此輕易地通過死亡遊戲,唯一的解釋就是雷蒙德親自出手,然後將其中的秘密和訣竅教給了別人!以父親的身手,一定可以做到!而且,也只有擁有星島最高許可權的父親,才可以逃脫主電腦的監控,不著痕迹地做到!!
「我從來都沒有和雷蒙德叔叔這樣合謀過,請你相信我,弗朗西斯!」蹙著眉,她的語氣極為誠懇。
「住口!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你是我的娃娃新娘,就算占著『首席』的名頭,你也只能稱我為少主!」弗朗西斯聽不進索菲亞的解釋,反而對她極盡羞辱之能事。「用不著解釋,反正你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就省點力氣吧!」
不再說話,他一把抓起索菲亞往自己的大床上扔,然後,灼熱的唇毫無預警地,直接落在了她顫抖而姣好的頸項間,且一路下滑。
「不要……」
「不要?少裝清高了,你千方百計為得還不就是今夜?!」嗤笑了一聲,弗朗西斯不甚溫柔地褪下彼此的衣物,兩具交纏著的熾熱身軀,逐漸埋入了大床的深處。
狂亂的夜如此漫長……
清晨,多年嚴格的訓練早已讓索菲亞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即使渾身酸痛、疲憊不堪,一過七點,準確的生物鐘仍是一分不差地叫醒了沉睡中的她。
張開如鉛一般沉重的眼帘,她瞪視了天花板足足三秒鐘,才將思緒整理清楚。回望身旁,昨夜與她交纏到清晨的男子已然不知所蹤,從身旁被褥的冰冷程度來看,弗朗西斯離開應該有一段時間了。
他是什麼時候醒來的?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睡過?索菲亞心中打了一個突,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
強自忍著全身的酸疼,她翻身下床。雙腳著地彷彿感覺不是自己的一樣,若非手撐得快,她差點跌坐在地上。真是不該如此放縱啊!她在心裡苦笑,臉頰上升騰起一抹美麗的紅暈,自嘲自己多年來所謂嚴格的訓練,居然都及不上這種「運動」……
忍受了尖銳的刺痛,索菲亞小心地邁動自己的雙腿,掙扎著走向浴室,準備梳洗過後馬上去冷月總部報到。她答應過雷蒙德會儘快處理雷奇企業的是非,事關弗朗西斯,她容不得半點疏忽或遲延,這將是她一生的執著!
***
「唔……」抬手遮住刺目的陽光,弗朗西斯皺著眉頭髮出一聲沉重的嘆息。已經,中午了嗎?
他眯起眼睛,偏頭看向放置在一旁的鬧鐘。他記得,自已昨天晚上特地將指針調到清晨七點,為何鬧鈴沒有將他吵醒?
床頭柜上空茫一片,彷彿從來都沒有鬧鐘這樣東西出現過。苦笑著,弗朗西斯調低了視線——果然,深藍色的地毯上,躺著一片零件的殘骸,依稀仍能辨認出指針和鐘盤的痕迹。
這是三個星期來的第幾個不幸「陣亡」的鬧鐘了?整整二十一天啊,他好像沒有一天是準時起床的,一個又一個的鬧鐘擺在了床頭,卻沒有一個能讓自己清醒。弗朗西斯感覺他好像一直都在重複做著同一個深重又清晰的夢,反而睜開眼后一切是如此的迷濛,讓他感覺不到真實。
就像剛才,他又夢到自己初次見到索菲亞時的情景了。十八歲生日的那個夜晚,明明是如此久遠的記憶,卻鮮明得好似發生在昨天一樣;那天的月光如此美麗,那天的青草那樣芳香,那天的情景歷歷在目,以為是自己早已經遺忘的過往啊,卻不想所有的細節竟都是那樣清晰,眼前心間,一刻都不曾或忘——
他記得她臉上的每一處表情、記得她身體的每一個動作、記得她口中的每一聲嚶嚀。同處六年的時光,她幾乎每天都會在自己的眼前,他咬牙暗斥著她的面目可憎,誰知她的一舉一動卻在不經意間,早已印刻於他的腦海,一刻都不曾或忘!
眨了眨眼,弗朗西斯保持著仰躺的姿勢,繼續注視著頭頂上方彷彿蒙著一絲霧氣的天花板,近來一直困擾著他的不真實感再一次緊逼而來。他有些茫然地問著自己,為什麼他要睜開眼睛醒過來?周圍的一切是那樣朦朧,他寧可回到夢境中,注視著那一夜無比清麗的月光!
對了,他想起來了!他第一次夢到那夜是十幾天前的事了,那個夢好長、好真實,讓他幾乎不想再醒過來,但是他最後卻還是醒了!
睜開眼的第一時間,他就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法國的赫德拉姆家族主宅中的卧室里了。至於他到底是怎樣離開美國、回到巴黎的,則完全是一片空白。
他當即下床梳洗,身形極其飄忽,但自己卻一點都不覺得,已經幾天都不曾落地的腳軟綿綿的沒有一點氣力,像是踩在柔軟的棉花堆里。保持著比往日遲暖大概三分之一的步調,弗朗西斯從容地刷牙、洗臉、梳發、穿衣,然後坐上司機開到門前的房車,離開主宅赴冷月總部上班。
他仍然像沒事人一樣照常上班開會、布置任務、批閱文件,除了每天「例行」的遲到和整日不苟言笑以外,幾乎和往日沒有什麼兩樣;只是他做事的速度和步調非常均勻地、規律地慢了半拍。不過,即使是最挑剔的股東,也找不出冷月總經理半點的差錯,慢就慢點吧,就當他是仔細好了!
可是,每當夜幕降臨,當弗朗西斯完成一天的工作、疲憊地躺上床的那一刻,纏繞在他周圍的所有霧氣就會如潮水一般地退卻,讓他迷茫一整天的頭腦突然間變得無比清晰。
他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只能放任自己到處追尋著索菲亞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