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慌亂
兩人一前一後抵達了診療室,渾身冒火的弗朗西斯沒有多注意禮貌,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不想卻看到了一幕異常香艷的場景——柔弱的邵情正不著寸縷地坐在病床上,等到薩拉給她傷痕纍纍的身體上藥。
「啊——」一聲尖細輕微的驚呼從邵情驀地鑽入被窩的口中發出,她羞紅了臉,只顧拚命拉高毯子欲遮掩自己赤luo的上半身,卻忽略了自己同樣空無一物的修長美腿。
從邵情清純可愛的臉龐來判斷,她最多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但那驚鴻一瞥的驚艷,讓弗朗西斯無比懷疑自己一開始的判斷。
他不是沒有過女人,說句不客氣的話,他在這一方面的經驗甚至可以說堪稱豐富;而且,邵情的身上還布滿著青紫的傷痕,按理說他不該有什麼其它的想法,但偏偏那一瞬間,弗朗西斯心中一動,下意識地轉過身去,俊臉刷得一下通紅,額際居然隱隱冒出一層細汗。
「抱歉,我不知道……」結巴地道歉,他暗恨自己百年難得一見的嘴拙,「我……你接著換藥,我先,先出去了!」
「……」身後一陣沉默,直到弗朗西斯的手堪堪觸到門把手之際,一個怯生生的聲音才猶疑地開口,「不用了,已經快好了……是你,你救了我嗎?」
「嗯……放心,你在這裡很安全!」
「呵呵……」神經質地笑了一聲,邵情似乎並不相信弗朗西斯的安慰,「安全?不會安全的,他還是會找到我的……我不能連累你們,你放心,等下我就會離開的!」
「你——」不忿地轉身怒瞪著擁被坐起的少女,弗朗西斯非常生氣。至少在法國,還從沒有人敢和他提「連累」這兩個字!這個女孩,居然不相信冷月少主的承諾?他要誓言守護的人,全法國誰敢動?!
但他到嘴邊的話語卻被靠在牆邊的索菲亞硬生生地打斷。一直若有所思地觀察著周遭一切的她,清楚滴感受到了弗朗西斯的動容。心中一痛,但她卻告訴自己忽略,而後用著自己一貫平靜無波的表情與語調,向病床上的邵情說道:
「你動手刺傷的那個人,那個傷害你的人,剛剛已經被證實,死在送醫的途中了!」
「你說什麼?」
「那個人已經死了,他永遠都不可能再找到你、傷害你了!」一字一頓,索菲亞盯著眼前蒼白著面容的女孩,把邵情震驚的表情看個通透。
「……真的?」顫抖的語調有掩不住的驚喜。
「真的!」
一瞬間,從邵情的臉上迸發出出的欣喜光芒,即使是一直對她的出現心懷戒備的索菲亞都忍不住動容,而弗朗西斯更是不用說了,剛才還有些惱怒的心情霎時放了晴,簡直想和她一起直接笑開了!
但漸漸地,那光芒卻逐漸被悲傷和陰霾所代替,最終化為了一片絕望的無奈。
「一切、已經、太遲了……」苦笑布滿邵情本該天真純潔的臉,「把我交給警察吧!能夠親手殺了這個禽獸,其它的,我已別無所求!」
「有我在,沒有警察敢難為你!別說這個人渣是罪有應得,就算——」傲然一笑,弗朗西斯總算有了充分表現的機會,「就算他只是無辜的路人甲,今天死了,也只能算他白死!」
緊緊握了一下拳,他沒有給詫異的邵情再次開口的機會,直接對一旁的索菲亞吩咐:「這件事交給你去解決!總之,不準有任何人打擾邵情在家族主宅的休養。她是我弗朗西斯8226;赫德拉姆最尊貴的客人!」
「是,少主!」遲疑了半秒,索菲亞還是不打折扣地應承下了弗朗西斯的交代。這是他本性中的溫雅良善近年來難得地釋出,即使這完全是為了另一個牽動他心弦的女孩,她也不忍心拂逆。
「嗯!」淡淡哼了一聲,弗朗西斯轉頭對邵情微笑,如春風拂面般溫柔,「你放心,一切的苦難都過去了!以後,我護著你,沒人敢再傷害到你!」
眨著眼,邵情的明眸中泛起一片清晰的淚光,感動、欣慰、安心、羞澀的情緒在其中流轉。她重重地點頭,望著眼前這個如天神一般降臨,給了絕望無助的她一片新的天空的俊美青年,一直防備甚重的心房,瞬間柔軟地一塌糊塗。
今天之前仍是陌生人的一對男女,因著一場意外相遇的一雙妙人,靜靜對望著,彷彿已經忘懷了時間的流逝……
*
邵情,十六歲,巴黎藝術學院一年級新生。因為在服裝設計上獨特的天分,今年剛被學院跳級破格錄取,並授予全額獎學金。其母為小有名氣的旅法畫家,有過三段婚姻。在邵情五歲的時候,帶著她一起嫁給了最後一任丈夫,巴黎郊外考菲爾葡萄莊園的主人,瓊斯`考菲爾。
這段婚姻只維持了不到三年,就因為女方的不幸去世而宣告終結,之後,八歲的邵情就一直跟著她的繼父一起生活。隨著時間的流逝,繼承了父母東方人血統的小邵情出落得越來越漂亮可愛,讓看著他長大的瓊斯漸漸失去了本性。
這個表面上道貌岸然、實則人面獸心的傢伙開始有意無意地打著自己繼女的主意。但邵情從小就聰明,因為人長得漂亮,她母親生前倒也沒少教過她一些該注意的地方。所以,雖然年幼,但對於繼父越來越不加掩飾的企圖心,她也一向防備甚嚴,幾年下來,愣是沒讓瓊斯找到機會越雷池一步!
事情在邵情考上巴黎藝術學院后發生了不可預料的變故。
考到遠離考菲爾莊園的巴黎上大學,是邵情一直以來就計劃好的。這樣一來,她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搬離莊園,住進學校的宿舍。而等到她大學畢業,二十歲的邵情就可以擁有絕對的人身自主權,不再需要凡事都遵循監護人——瓊斯的意見了!
這個意圖固然是完全合理正確的,但邵情實行起來卻有些操之過急了;或者也可能是因為快要脫離某人的威脅讓她過於興奮和自信,年輕的邵情沒能預料到,褪去了彬彬有禮、社會名流的偽裝后,狠下心撕破臉皮的一個人會變得多麼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