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們法庭見
和蘇夏、湯連城的溫馨氣氛比起來，遠在半小時車程外的楚家別墅里，今晚，卻是不那麼平靜了。
爭吵，無休無止的爭吵，無聲的客廳儼然已經變成了一個看不見硝煙的戰場。
楚文山和林欣月各自佔據沙發的一邊，冷冷對峙著。
前者神色平靜，看著林欣月的目光卻透著厭惡和反感，後者睚眥盡裂，一張臉上滿是淚痕，眼底含著恨意和恐慌。
「楚！文！山！」林欣月淚流滿面，哀戚地叫著對面人的名字，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就好像楚文山不是她的老公，而是她的殺父仇人。
楚文山冷淡地看她一眼，那一眼波瀾不驚，卻是十足的輕蔑，「我不想跟你廢話，簽字吧！」
在兩人中間的茶几上，整齊地放著一式兩份的文件，文件上面「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讓林欣月看得直掉眼淚，心裡一片凄涼。
文件是上次發現蘇夏被林欣月下了致幻藥物之後，楚文山讓自己的律師幫忙準備的。
那時的他就在想，林欣月雖然當時求饒了，妥協了，但依照她那心狠手辣又容不得人的性格，蘇夏遲早還會被她傷害。
所以，楚文山才會早早地準備好了離婚協議書，林欣月這種良知明滅的毒婦，他跟她實在過不下去了。
可是沒想到，原本是為了防止林欣月對蘇夏下毒手而準備的文件，到了最後，卻因為他被戴綠帽子而拿了出來。
楚文山一邊感慨著世事無常，一邊飛快地在協議書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而現在，只需要林欣月配合，這段糾纏了十幾年的錯誤婚姻，就能徹底走向終結。
「別以為你每次都能拿離婚威脅我！」林欣月淚眼盈盈地望著楚文山，被淚水模糊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絲懷念。
結婚十幾年，這個男人的身上似乎沒有發生多大變化，歲月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他依舊帥氣、迷人，卻比之結婚之前更加成熟穩重，更有男人的魅力。
可是……可是，這樣的男人，不屬於她！
從始至終，從結婚到現在，林欣月清楚，他一直都不屬於她！
楚文山冷冷地看著她，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聲音透著一股冷意，「我不是在威脅你，如果你不願意簽字的話，那……我們法庭見！」
林欣月整個人一愣，如遭雷擊。
過了好半晌，她才終於在楚文山冰冷的視線中回過神來，看著男人堅毅深邃的臉龐，林欣月的聲音有些發抖，「你、你是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不等楚文山回答，她又瘋了似的一下子撲過去，直接掛在楚文山的身上，「楚文山，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一定是！我告訴你，你別想跟我離婚，只要我林欣月還活著，我就絕不跟你離婚！」
林欣月環在楚文山腰上的手勒得死緊，彷彿用上了吃奶的力氣，她用牙齒咬著楚文山的衣服一角，整個人不住地發抖。
她看得出來，這一次，楚文山是認真的，比上一次更加認真。
那雙幽深而平靜的眸子里仿若蓄著一灘死水，就好像在對她說，這件事，絕沒有更改的可能。
楚文山抓住林欣月的兩條胳膊，用力掙開，但因為林欣月使出了全部力氣，他幾乎是用扯的拉開了她的手。
身體得到自己，楚文山迅速後退一步，眼底一閃而過的慍怒和嫌惡，「林欣月，我已經沒有耐心跟你鬧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維繫自己的冷靜，「我在說最後一次，你要是不願意簽字，我們法庭見！」
「楚文山！」林欣月再也受不了這種煎熬，咆哮著叫出了他的名字，「為什麼你出去一趟回來就要跟我離婚？連離婚協議書都準備好了？你出去見了誰？是不是蘇夏？那個賤人跟你說了什麼？」
「啪！」手掌與臉頰狠狠碰撞的聲音，在客廳里清脆地迴響著。
林欣月被楚文山一巴掌打得站不住腳，直接摔在了地上，她捂著臉，抬頭憤恨地看著他，「那個賤人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讓你要這麼對我？！」
又是啪的一聲脆響，楚文山打起林欣月的耳光來毫不留情。
才不過兩巴掌下去，本該高貴冷艷的貴婦人此刻已經是兩眼昏花，臉頰紅腫，嘴角泛出了血絲。
楚文山半蹲身子，揪起林欣月的衣領，湊到她的面前，「再讓我聽到你說夏夏半點兒不好，我打死你！」
男人的聲音透著森冷寒意，陰狠的表情如同來自地獄的厲鬼，此刻的楚文山身上再也找不到往昔的溫和，他在笑，卻笑得陰風陣陣，讓人不寒而慄。
林欣月從未見過楚文山如此可怕的表情，再加上被他打了兩巴掌，腦子暈暈的，根本提不起反抗的意識，只能雙眼無神地看著他，彷彿丟了魂魄的傀儡。
既然已經露出了兇相，楚文山便不再掩飾對林欣月的厭惡，他重重地甩開她的衣領，毫不憐香惜玉地看著她再度摔在地上，然後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賤人？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你更賤的賤人嗎？」
伴隨著楚文山的話音落下，一疊照片從上空散落下來，林欣月只看了一眼，嗓子里立刻爆發出一陣尖叫，「不要！」
「不要？」楚文山冷笑，看著林欣月慌慌張張地想要將散落滿地的照片撿起來，他上前一步，直接揪起她的頭髮，眼神危險，「你在劉副書記**上的時候，也是這麼欲迎還拒地**他的嗎？」
林欣月的臉唰一下變得慘白。
沒有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人攪和在一起，即便這個妻子他並不在意，楚文山雖然個性溫和，但那份刻在骨子裡的冷漠和霸道卻是真實存在的。
沒有在蘇夏面前表露出異樣，甚至還能笑著和她道別，不過是因為捨不得女兒為自己擔心。
在將照片交出來之前，蘇夏所有掙扎的神情，楚文山一一看在眼裡，雖然直到現在都還不曾聽她叫自己一聲「爸爸」，但這份珍惜和關心，已然足夠。
此刻，壓抑已久的怒氣終於爆發出來，楚文山生生撕碎了自己溫和的面具，他揪著林欣月的頭髮，表情森冷如厲鬼，「爬上那種男人的**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今天的下場呢？」
林欣月的手裡死死抓著好幾張不堪入目的照片，整個人抖若篩糠，「這些照片，你、你怎麼會有？」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楚文山冷冷一哼，那神情，當真和楚木發脾氣的時候一模一樣，「怎麼，你都敢做了，還怕被人抖出來？」
對於楚文山的諷刺，林欣月恍若未聞，她喃喃地不知在說些什麼，神情恍惚，就跟瘋了一樣，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激動起來，「我知道了，是蘇夏，一定是蘇夏那個賤……」
又是重重的一巴掌，這一次，楚文山沒等到林欣月把侮辱的話說完，直接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你當吳輕風和慕齊是死的嗎？」
蘇夏已經將照片的由來全都告訴了楚文山，當然，也包括那個肥豬體型的劉青雲被判坐牢的悲慘下場。
聽到吳輕風和慕齊的名字，林欣月這才想起自己和劉青雲的事曾被這兩人撞破，她縮了縮脖子，臉上漫出恐慌，「我、我……」
「呵，你還想狡辯嗎？」楚文山重重甩開林欣月的頭髮，怒罵一聲，「賤人！」
溫和有禮如楚文山，也終於被林欣月逼得罵了髒話，不，應該說，他每一次爆粗口，都有林欣月的原因。
這個女人，他雖然不愛，卻非常有本事，特別是在拿捏他的脾氣方面，她就像是專門生來惹他發火的。
楚文山默默在林欣月的身上貼上了一個「相生相剋」的標籤。
「不，不是這樣的，文山，你聽我解釋，」林欣月爬著挪動到楚文山的腳下，死死抱住他的雙腿，「我是被劉青雲逼迫的，你相信我。」
楚文山一腳踹開她，被這種女人「抱大腿」，會讓他噁心得想要截肢。
林欣月被他一腳踹開，胸口悶悶的痛，但此刻的她也知道，要是不能解釋清楚，她就真的完了。
於是，她捂著胸口再一次爬到了楚文山的腳下，不敢再抱他，卻是擋住了他的去路，「文山，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那、那天，我在冰凌酒吧喝醉了，劉青雲那個混蛋就、就……」
林欣月捂著臉，想到自己因為醉酒而被劉青雲侮辱，她就生出了一股想要殺人的衝動。
楚文山不為所動，眼神漠然地看著匍匐在地的林欣月，這個女人，這個一而再再而三地對蘇夏下殺手的女人，他是再也不會信了。
只要是她說的話，不論真假，他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相信！
林欣月卻是不知道楚文山的這番心理活動的，她淚流滿面地哭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後來，他就威脅我，說他已經拍攝了和我……的照片，如果、如果我不聽從他的命令，他就要把那些照片公諸於眾！我沒辦法，我真的是沒辦法，才、才會……」
看著腳下的人泣不成聲的樣子，楚文山勾唇，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容，「林欣月！」
他低頭，看著那雙淚盈盈的眼睛，「劉青雲的存在對你，還是有點兒好處的。」
林欣月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楚文山粲然一笑，那笑容里有著解脫。
他說，「夏夏在聖德醫院險些被害的那個晚上，他是你唯一的不在場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