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三個嫌疑人
因為「夜襲」事件的突然發生,受到了嚴重驚嚇的楚文山和湯連城等人一致表示,在蘇夏恢復說話能力之前,她都不用去上課了。
對此,蘇夏表示,她什麼都不用表示,乖乖聽話就好,即使有不同意見也會被共同鎮壓,又何必浪費力氣呢?
在住院的這些天里,蘇夏把大部分時間都耗在了鑽研兼修正楚木的課堂筆記上,而湯連城每天都會在午飯和晚飯時間準時報到,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倒更像是閑來無事,隨意晃晃。
或者說,到她這裡蹭飯?!
當然,有時候他也會拎著楚木和慕齊一起,更多時候,是他一個人來。
至於說要將她的面具狠狠撕碎的林欣月,卻是自那一天之後,再沒有出現在她的病房裡,不知道她是放棄了,亦或者,在謀划著其他什麼。
而最令人在意的那個想要奪走蘇夏性命的兇手,在聖德全院加強戒備,蘇夏的病房更是層層封鎖之後,再也沒鬧出任何動靜。
穆笙對於此案件的調查,即使有警方和相關部門的協助,也依舊沒有太大的進展。
「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指紋,所以兇手應該是戴著手套作案,地板上也檢測不出任何腳印,從被打碎的玻璃杯上取下的一小片藍色塑料推測,此人腳上穿著塑膠鞋套,除此之外,便再沒有更多線索了。」
穆笙在兩個身穿警服的年輕警官的陪同下來到蘇夏的病房裡,表情嚴肅地跟她談起案件的進度,語氣里難掩失望。
蘇夏不知道要怎麼安慰這位為了她勞累奔波的老人才好,她張了張嘴,想起自己還不能說話,又可憐兮兮地閉上嘴巴,伸手拍了拍穆笙的肩膀,無聲安慰。
「夏丫頭先別急著安慰,我還沒說完呢,」穆笙被蘇夏的貼心逗笑了,他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在現場搜證方面,的確是沒有更多進展了,不過,因為那間病房的密碼鎖完全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迹,所以,我們就將所有知曉確切密碼數字的人,包括聖德的護士和醫生,無一例外,全都調查了一遍。」
「然後呢?」蘇夏將疑問寫在紙上,遞給穆笙看。湯連城不在這裡的時候,她與人交流基本都靠寫字,真是一點兒也不方便。
穆笙笑著摸了摸蘇夏的頭,得意洋洋地笑道,「一番排查下來,有充足的作案時間,且又沒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明的人,就只剩下了三個。」
蘇夏很快在紙上寫下兩個字,「是誰?」
穆笙頓了頓,表情略顯遲疑。
蘇夏見狀,心中稍微有了個底,卻還是按捺不住想要知道答案的急切心情,快速在紙上寫下自己的請求,「穆爺爺,請您誠實地告訴我,我沒關係。」
穆笙嘆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還是緩緩開口,「那個被連城當場解僱的護士你還記得嗎?」
蘇夏點頭,才發生不久的事情,而且那個護士的表演太精湛,給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所以,蘇夏記得很清楚。
穆笙見她有印象,解釋起來也方便了些,「那個護士叫藍希音,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能被聖德錄用為護士,想必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不過,她似乎一直夢想著嫁入豪門,所以總是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接近聖德有權有勢又有錢的病人,特別是VIP病房這一塊兒,都快魔障了。」
蘇夏能理解藍希音想要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想法,卻不能接受。在她的認知里,想要任何東西都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去爭取,而不是利用某些非正當手段,傍大款這種行為,她打心眼裡看不起。
更何況,在蘇夏的內心深處,住著一個同樣是孤兒院出身,卻憑藉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登上令人難以企及的高度的人。也因此,對於給孤兒院抹黑的藍希音,蘇夏恨不能把她扔回娘胎里重新改造。
穆笙看了看蘇夏略露厭惡的目光,並未覺得有何不妥,他接著說道,「藍希音在聖德任職護士的兩年間,表現得還算克制,並不太過張揚,所以聖德的檢查部門一直沒有抓到她的錯處。不過,一個星期前,一個富豪太太向醫院投訴了她,言辭十分激烈,藍希音也因此受到了非常嚴苛的處分,這一次,她怕是被逼急了,才會飢不擇食地想要勾搭上連城吧!」
蘇夏沉默地聽著穆笙的敘述,越聽越無語,越聽越黑線。什麼叫飢不擇食?連城少年有那麼差嗎?
穆笙將蘇夏哭笑不得的神色盡收眼底,並不多做解釋,「被連城趕出聖德之後,藍希音在當天就退了租住的房子,不知去向,她更換了所有的聯繫方式,沒有人能找得到她。她又是在你的病房裡,當著你的面被連城解僱的,有充分的作案動機,所以,藍希音理所當然地成為本案的第一嫌疑人。」
蘇夏點頭,表示理解。
雖然她並沒有給藍希音任何難堪,只是近距離圍觀了她被湯連城解僱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羞辱的全過程,對於藍希音來說,這大概才是她難以忍受的吧。
所以,她絕對有可能因懷恨在心而對蘇夏動手。
蘇夏理清了思路,又將好奇的目光轉向穆笙,一共三個嫌疑人,這才說完第一個而已。
頂著蘇夏好奇十足的視線,穆笙突然覺得有些不忍,他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咽下,還是覺得自己開不了口,就又喝了一口,然後,整杯茶都被他默默喝光了。
蘇夏起身,體貼地為穆笙的杯子又倒滿茶水,透過氤氳的茶霧,她笑了笑,表情十分輕鬆,那模樣,就好像在說,無論事實多麼殘酷,我都能接受。
穆笙心底無聲嘆息。
良久,他再度開口,「第二個嫌疑人,是方蘭。」
蘇夏身體一滯,本該輕輕放回桌上的茶壺重重落下,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眼底一閃而過的錯愕,讓蘇夏的表情顯得獃滯茫然,然而,不過一瞬,她就收拾好了所有的情緒,淡淡一笑,她坐回椅子上,等著穆笙的下文。
穆笙讚賞地看她一眼,心裡隱隱有些疼惜,說話的語氣更加和緩,聲音輕柔無比,「方蘭在你被襲擊當天的下午,就以家裡有事為由,向楚文山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然後離開了楚家。但是,我們並不知道她是否真的離開了D市,所以,她的身上也有不小的嫌疑。」
蘇夏沉默了一會兒,很快就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思路,這一次,她沒有再等著穆笙替她解答。拿起筆,她飛速寫下一句話,「第三個人,是楚夫人?」
穆笙已經不知道該對這孩子的聰慧過人感到欣慰還是心酸了,她猜得沒錯,第三個有重大嫌疑的人,的確就是楚夫人——楚文山的妻子林欣月。
「據林欣月所說,她在案發當晚,一直在她常去的冰凌酒吧里喝酒,直到半夜才醉醺醺的回家,雖然只有她一個人,不過當晚在場的人都可以給她作證。但當我們讓她說出具體能夠為她作證的人時,她的表情十分地不自然,就好像在隱瞞著什麼。」穆笙將關於林欣月的調查情況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蘇夏,說完之後,便停下來看她的反應。
蘇夏微微皺著眉,一副深思的模樣。
穆笙淡淡地作了總結,「由於藍希音目前找不到人,方蘭的老家在距D市很遠的北方,我們還在與當地的警方進行交涉,而林欣月的證人範圍太大,調查難度也很高,所以,案件進行到現在,算是進入了瓶頸期。」
蘇夏一邊點頭,手下飛快地寫出一行字,「謝謝您,穆爺爺,能在短短几天時間裡,就將案件調查推進到這裡,一定很辛苦,蘇夏感激不盡。」
……穆笙可疑地沉默了一下,因為湯家少爺和他的聯手施壓,警方和相關部門簡直是拼了命地在進行有關調查,這種不利於三觀周正的事情,他還是不要跟蘇夏說了吧!
「乖孩子,」穆笙摸摸蘇夏的腦袋,柔軟的髮絲就像蘇夏給他的感覺,恭順乖巧,十分討喜,他笑得萬分慈愛,「不論結果如何,夏丫頭,你要相信,真正愛你、關心你的人,不會輕易做出傷害你的事情。」
言下之意,如果傷害了她,那便是虛假的關愛,那樣的人,不值得蘇夏為之傷心。
蘇夏明白穆笙的意思,也感激他的安慰,但話是這麼說,人的心卻是難以控制的。
如果想要殺她的人是藍希音或者林欣月之中的一個還好,她與她們之間完全沒有感情可言,也就談不上失望難過,但若是方蘭,那個一直對她溫柔親切的方蘭……
蘇夏甩了甩腦袋,不敢接著想下去。
就讓一切懸念都暫且保留吧,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那時候……到那時候,她一定會足夠堅強,足夠勇敢,能夠面不改色地承受所有的不堪。
穆笙和兩位年輕警官一起離開了,徒留蘇夏和滿室的寂靜,也讓她能一個人靜一靜。
蘇夏心裡煩悶得緊,她默默拿起手機,按下了一串熟悉的數字……
「夏夏,」電話很快被接起來,男人略顯疲憊的聲音響起,儘管如此,精神卻很振奮地跟蘇夏打招呼,「早上好啊!」
「叔叔……」蘇夏剛開口,就覺得有些哽咽。
電話那頭的男人聽出她的委屈和茫然,立刻慌了,語氣也變得焦急起來,「怎麼了?夏夏別哭,叔叔在,叔叔一直都在,你別哭……」
男人顯然有些無措,蘇夏現在的語氣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記憶,他頓了頓,語氣堅決,不容任何人反駁,「夏夏,叔叔馬上去帶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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