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錢請簽字

  然而，楚文山卻沒有給蘇賢細思慢想的機會，驚喜來得太快，他一時回不過神來，「夏夏……你願意跟我離開？」


  蘇夏立刻強調，「前提是你能滿足我的兩個要求。」


  楚文山感到很詫異。


  事實上，幾乎是在蘇夏偷聽被抓包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到了門口，故意不出現，不過是為了探看蘇家人對蘇夏的態度，也是想知道蘇夏對整件事的看法。


  雙方的對話，他都聽得一字不落，一清二楚。


  所以，按照楚文山的判斷，這丫頭應該是很抗拒他的才對，但在剛剛那幾分鐘的相處里，他卻完全感覺不到蘇夏的排斥和厭惡，反而有那麼一絲若有似無的善意，這……不科學啊！

  意識到自己的思考時間過長，而蘇夏還在等著自己的回應，楚文山忙不迭地點頭，「好好好，夏夏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爸爸一定滿足你。」


  自動過濾掉「爸爸」這個陌生的稱呼，蘇夏毫不客氣地開口，「第一，不在法律範圍內涉及我的撫養權。」


  只要蘇夏願意給自己一個補償她照顧她的機會，楚文山就已經很感激了，再者，出於蘇夏「私生女」的特殊身份的考慮，如果非要將蘇夏的撫養權劃歸自己的名下，對她而言，絕對是弊大於利。


  於是，蘇夏的第一個要求，楚文山毫無壓力地答應了。


  「第二，」蘇夏抿唇，說話對象是楚文山，黑亮的眸子卻緊盯著蘇賢不放，「第二，注資減半。」


  ……


  ……


  ……


  「混賬，你說什麼？！」


  「注資減半」這四個字來得沒頭沒尾，蘇賢過了好一陣兒才反應過來，當下再次猛拍桌子，力度之大，連帶著桌上杯子里的茶水都灑了些出來。


  他怒瞪著蘇夏，目光森然得恨不能把她回爐重造，全然不顧楚文山的在場，威脅的語氣用得熟練無比，「把你剛剛說的話給我收回去！」


  「蘇老！」楚文山難得地在人前收起了他那標誌性的溫和笑臉，雖然已經偷聽過兩人的爭鋒相對，親眼所見帶給他的衝擊卻全然不同。


  蘇賢當著他的面還敢做到如此無情的地步，未免太過冷血。有著血緣關係的人尚且如此，難以想象，蘇夏一個人在美國生活，又該是怎樣的艱難？

  蘇賢是一時被氣昏了頭，才會一時忘記楚文山的在場，竟然就這麼當著他的面發起飆來。此刻見他表情難看，蘇賢不禁有幾分尷尬和窘迫，正打算說點兒什麼以挽回局面，蘇夏清涼的聲音便打斷了他。


  「蘇老家主，」蘇夏對他冷冷一笑，頗有深意的道，「請您搞清楚自己現在的立場。」


  蘇賢困惑不已，「你什麼意思？」


  不管蘇賢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蘇夏不介意解釋得清楚一點，「你們對我母親做的事情，她不計較，不代表我也不計較。一千萬算是回報你們對她的養育之恩，至於她做錯事給蘇家帶來的損失，與你們把她逐出家門造成的傷害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蘇賢被蘇夏驚人的口才所折服，張大了嘴巴沒有出聲。


  「所以，別想再從我身上撈取更多的好處，」蘇夏淡淡地下了總結，「我雖年幼，卻也不是你能隨意宰割的。」


  「當年那件事對蘇家造成的損失，豈是你三言兩語就可以有說成無的？」礙於「當年那件事」的當事人之一在場，蘇賢不好說得太過，頗感束手束腳，「還是說，在你的眼裡，蘇柳就只值區區一千萬？」


  「我想您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蘇夏走到楚文山身旁站定，嬌小的個子站出了無限堅韌，「在我眼裡，蘇家對我母親那公式化的養育之恩根本分毫不值，她沒有被你們養成冷血動物我真是感謝上蒼。給你們一千萬，是感謝您的兒子剛才為我說話，我若是一分錢不給，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呢？」


  蘇夏的愈發張揚，更襯出蘇賢的挫敗。


  他不想在這個甚至未成年的女孩兒面前低頭，但公司負債纍纍的處境已經容不得他繼續高傲下去。


  蘇賢垂首，語氣前所未有的低下，眼底透著掙扎的乞求，「兩千萬，給我們兩千萬，所有的過往一筆勾銷。」


  蘇夏靜靜地看著他，不語。


  所有人都將目光凝聚到了蘇夏一個人身上。


  良久，像是欣賞夠了蘇賢的窘態，蘇夏才終於開口，「可以，只要你在這份文件上簽名。」


  蘇夏說著，從背上的書包里取出一個藍色的文件夾，打開，和筆一起放在蘇賢面前。


  文件首頁，「關係斷絕書」五個字加粗加黑，分外惹眼。


  對上蘇賢不可置信的眼神，蘇夏只微微一笑，「我不會給你們利用我的機會，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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