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所有物是人非只有你在這裡（3）

  「阿姨，借一步說話。」


  蘇珊看出他和平時不一樣，跟著他走到安靜的角落，神情陰晴不定：「璟寒，是不是蔓蔓發生什麼事了？」


  「蔓蔓很好，醫生說再觀察幾天，等臉上的傷痕消退下去就可以出院了。」


  蘇珊鬆一口氣，拍拍心口：「那就好。這孩子，我對不起她……」


  慕璟寒突然話鋒一轉：「阿姨，我想問一件事。蔓蔓六歲的時候，有沒有做過捐獻骨髓的手術？」


  蘇珊怔忪：「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剛才蔓蔓做噩夢，我在旁邊聽著，全都聽到了。」慕璟寒撒了個小謊言，他知道，不到不得已，蘇珊不會說出這個心底最深的秘密，「她那時候被人推下了水裡，對吧？所以她怕水，至今學不會游泳。阿姨，蔓蔓有那麼嚴重的童年陰影，怎麼你不告訴我？」


  蘇珊強笑道：「哦，原來是那樣……呵呵，那些不過是小事罷了……」


  「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什麼嗎？」


  慕璟寒的氣場太強大，哪怕蘇珊年紀比他大一大輪，在那凌厲氣場壓迫下，也不自禁膽怯，嘴唇顫抖，強撐道：「我不知道。」


  「就是自以為是，用自己的意志干涉子女命運的家長！」


  慕璟寒微微側著臉，打量著好像被雷劈中的蘇珊。


  「我……我沒有……」


  慕璟寒放輕音量，開口，卻帶著銷魂蝕骨的無形力量：「也許你主觀上沒有。但是你一時糊塗把女兒的骨髓賣給別人……卻……影響了其他人的命運……」


  蘇珊好像被雷劈中一樣，跳起來，捂著耳朵：「不！沒有！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明白？！」


  慕璟寒深深吸一口氣，說：「蘇珊阿姨，坦白說一句吧。當年接受蘇蔓蔓捐贈骨髓，不，應該是她賣出去的骨髓的那個可憐孩子，是我。」


  蘇珊徹底石化了！

  她不可思議地瞪大黑亮眼眸，死死盯著慕璟寒……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降低到冰點……


  「是……你……？」


  慕璟寒墨眸鍍上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好像放下了什麼，又好像從此糾結上了什麼。他緩慢又堅定地點了點頭：「沒錯。那麼，你現在可以說出當年真相了嗎？」


  蘇珊眼圈一紅，黃豆大的眼淚奪眶而出，捂著鼻子忽然撲向慕璟寒：「孩子，你沒事那真是太好了！我……阿姨我也是沒辦法，那時候我生病，又被蘇家封殺了找不到工作，一個人帶著孩子，真的太苦了。實在沒有辦法，才走了歪路……」


  慕璟寒閉上眼睛，感受著蘇珊的體溫，很溫暖……


  她哭得太厲害，一直在顫抖，話都說不完整。他索性安撫性地抱抱她，把她拉離自己身邊：「所以您才想到賣蔓蔓的骨髓？」


  「我治病的時候，醫生說發現蔓蔓是熊貓血，恰好有一戶人家的女兒需要骨髓移植，報酬不菲……我一時糊塗，就答應下來。後來他們給我一筆定金之後，就帶走了蔓蔓。說是要全面保密……一帶去就是一個多月……」


  回憶過去，蘇珊痛苦地閉上眼睛。


  男人大手的拳頭不知不覺握緊，控制片刻，又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