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3、故地重遊，只有傷心

  居民已經全部搬走了，家家戶戶門窗洞開，裡面空空蕩蕩的了無生氣。


  楚天雨見狀，說：「要不，咱們不要去了吧？」


  蘇蔓蔓搖頭：「不，都來到這裡了，我要看看。」


  心裡很難受，沉甸甸的堵得喘不過氣來。越是傷心難過，反而越想要停留在這裡，腳下好像被萬能膠粘著，沒法移開。


  油漆剝落的「蔓蔓百貨」的招牌出現在眼前，房子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空洞洞的黑色門窗。鋁合金的窗框和門框早就被收破爛的拆走了，透過斑駁的門洞可以看見貨架七零八落地倒著。


  「這些人倒是挑剔，嫌我們的貨架老舊。」


  楚天雨複雜地看了蘇蔓蔓一眼，蘇蔓蔓表現得越正常，他越心驚肉跳。


  他開始後悔了，原以為這裡是蔓蔓的軟肋一定可以讓小丫頭跟自己走。誰知卻惹得她如此傷心。


  牆壁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薔薇花藤，都快到聖誕了，這些植物竟然還沒有凋謝，而且長得蓬蓬勃勃地。


  蘇蔓蔓沒有遲疑，抬腳就要往裡面走。楚天雨伸手攔住她，堅決地說：「你不能再進去了，裡面太久沒有住人，誰知道回事什麼情況。」


  他說的是事實，房子一不住人就會朽壞，再加上附近就在拆遷，天天推土機、挖掘機來來往往的，早就把牆根都給震鬆了，一不小心就得被掉落的石塊磚頭砸中。


  無論蘇蔓蔓怎麼想辦法想要繞開楚天雨向裡面走，他一反平時好說話的態度，異常堅決。


  蘇蔓蔓嘗試了幾次，也就只好放棄。不甘心地看著那綠色蓬勃的牆根，說：「那是我媽咪親手種的薔薇花。沒想到還活著。我就想看看而已。」


  其實白城在南方，每年11月末都還可以穿短袖。這個城市有個奇怪的景象，就是春天方才落葉，秋天反而滿眼綠意。這種違和的畫面往往讓初來乍到的外地人大驚小怪。


  「幾枝花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嗎？」


  楚天雨認識這種花，雖然開起來很燦爛，實際上不值什麼錢。


  蔓蔓的堅持讓他很費解。


  感覺自己始終猜不透這丫頭。


  「薔薇是我媽咪最喜歡的花，她常常說，女人要像薔薇一樣，頑強地活著，用刺保護自己，然後不失美麗。」蘇蔓蔓看著那爬出來的薔薇，說，「我想要帶它走。」


  故地重遊，只有傷心。


  她無論如何也要帶走這棵薔薇。


  楚天雨收回了阻攔在她面前的手，這一次她終於成功繞開楚天雨，誰知走了幾步，被地上突出來的釘子扎得調了一下：「哎呀！」


  楚天雨連忙迎上：「怎麼了？」


  蔓蔓撫著腳趾，臉上露出痛楚顏色：「踩到釘子了，還好沒流血。」


  「這條街後半段已經拆了，這兒很多建築垃圾，要小心些。」楚天雨自己走上前，他的身高比蘇蔓蔓高很多，輕輕鬆鬆地舉手就可以夠到那些薔薇枝條，揀一根老的摘下，用濕了水的手帕包裹了，遞給蘇蔓蔓。


  蘇蔓蔓感激接過，低聲說：「謝謝。」


  這枝薔薇她要帶回家裡種下，當成是對蔓蔓百貨最後的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