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兄妹一起出門

  在這片低沉壓抑的氣氛中，程玉見看起來還好。


  蔓蔓仔細觀察著哥哥的情緒，確定程玉見很平靜之後，才放下心來，嗔怪著：「哥哥你也太操心了，家裡有我和媽咪呢！你安心呆在學校里準備考試就好了嘛！」


  程玉見像定海神針，漸漸地把她的傷感沖淡了。


  「沒關係，我一直保持著年級第一名，老師對我的要求很寬鬆的。」


  程玉見笑了笑，絲毫沒有把蔓蔓的操心放在心上。


  「玉見！我來買幾個紅白藍袋子！」


  有人來買東西了，程玉見答應著：「來了！」


  他走到貨架上幫人拿袋子，回頭說：「今天紅白藍袋子賣得特別好，本來存貨沒多少，這是最後三個了。」


  客人嘆著氣說：「哪能不好呢，都忙著搬家呢。」


  「這麼說來，我們得去進多點袋子才行。」一句話提醒了蔓蔓，「等會兒就去給批發商下訂單。」


  「不止紅白藍袋子，行李箱、包裝繩、封箱膠這些搬家用的用品也要多進貨了。」


  給客人結完賬，一家三口頭碰頭地合計著。


  果然，沒一會兒，又來了好幾個客人要買這些用品，都是忙著搬家的。


  拆遷，似乎令這塊地方的生活方式悄然改變了。


  傍晚蘇珊拿出兩百塊錢宣布：「今天生意好，加菜！」


  「我去買菜。」程玉見說。


  蘇蔓蔓趕緊跟上：「哥哥，我和你一起去！」


  菜市場就在家門口拐兩個彎的地方。一路走來，蔓蔓看到好些房子前面已經噴上了鮮紅的「拆」字。想到熟悉的街景很快就要變成一片廢墟，她心裡好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百感交集。


  「哥哥，你住校還習慣嗎？」沒話找話，只是為了舒緩心口哽著的抑鬱。


  「嗯，還好。」


  程玉見就像蒲公英一樣，吹到哪裡都能生根發芽，並且生活得很好。


  這種頑強的生命力是由他坎坷的經歷造就的。


  每每想到這一處，蘇蔓蔓不止欽佩，而且還暗暗傷感。


  蔓蔓看著馬路邊的蒲公英，鵝黃色的小花在夕陽下鍍上一層淡淡光暈，那麼卑微地美麗著……


  半晌，她才輕聲說：「以後你如果考到外地去念大學，再回來這裡，會不會連家都找不到啊？」


  「傻孩子，怎麼可能呢。你和媽咪都在呀。」程玉見停下腳步，溫柔地看著蘇蔓蔓，「你和媽咪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家。」


  原來如此……所以，哥哥才那麼淡定。


  程玉見溫柔的情緒感染了蔓蔓，她不那麼傷感了。兄妹兩個買好了蘇珊愛吃的牛肉和活蝦，又買了一斤白貝做湯。很快，蔓蔓的手都要提不動了，蘇珊給的錢還是一半都沒花完。


  「新鮮上市的芒果嘞——」


  鮮黃清香的芒果閃著金燦燦的光芒，香噴噴地。蔓蔓一見到，口水都要流下來：「看起來好好吃……」


  水果店大媽和他們也很熟悉了，笑呵呵地打招呼：「蔓蔓，還是這麼貪吃！新鮮芒果，30塊一斤，要不要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