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485:愚蠢的人(二更)
聽到傅景生的形容后,傅景誠沉著指揮著傅景生搶救小女孩。
先把人衣服脫光,找到酒,把酒揉搓在女孩身上……
傅景生木清音江小魚三人忙活了近一個小時,漸漸的,小女孩渾身烏紫的身體開始回暖,她的氣息也慢慢的強了一些。
小女孩雖然緩和下來,但她的生命危機並沒有解除,必須馬上送往醫院。
三人也不停留,傅景生抱著孩子就往外走。
他們倒是想走來著,可一群人把他們堵住了。
剛剛傅景生踹門時,聲音很大,在他們把小女孩從冰箱抱出來時,那些聽到聲響的居民尋聲而來,他們大聲的吼江小魚等人是來幹嘛的。
那會兒他們正在緊急搶救小女孩,這些人吼的人心煩,並且還有人上來企圖向他們動手。
木清音停下手中的動作,冷冷的朝這些人看了一眼,這些人頓時面露恐懼,不敢再上前一步。
後來他們看清江小魚三人是在救人,倒也沒再說什麼,現在他們要把小女孩抱著,這些人終於忍不住了。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推開人群拄著拐杖走過來,想著是仗著自己年齡大,江小魚三人不敢對他動作,因此他一上來就口吐唾沫,大聲道:「你們是幹什麼的?做什麼強闖民宅?你們對盼盼做了什麼?!」
老人看起來七八十歲,出口的聲音卻是宏亮無比,震得江小魚耳朵發疼。
秦天盼現在情況還處於危險當中,三人自然不想和這群居民鬧,但他們把門口堵住,木清音不敢用精神力對他們施壓,這群人里大多數都是老頭老太,一個不小心,可能會造成傷亡。
江小魚那叫一個氣,插腰大吼:「你們讓開!沒看到我們在這小姑娘嗎!她被人關在冰箱里,再不送醫院就要死了!」
又是那老頭:「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莫不是你們對盼盼做了什麼不好的事,現在又來充當好人救盼盼來騙我們!」
此話一出,立刻有人附和:
「就是就是,一看你們就不像好人,還踹門!」
「你說有人把盼盼扔進冰箱,那個人肯定就是你們!」
「對,我住在對面,怎麼沒看到有人進入這間房,你們可別誆我們!」
「攔住他們,快給盼盼的哥哥打電話,順便報警!再叫救護車。」
顯然這群人把江小魚他們仨當成了壞人,認為他們不是兇手便是兇手的合伙人,不放心把秦天盼交給他們,要攔住他們等醫生警察來了才罷休。
那一刻,江小魚看著這群愚蠢的居民,簡直恨不得一腳踹一個。
這些人自以為自己聰明,站在那兒指指點點,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清楚秦天盼的情況不好,可他們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守在門口,阻止他們出去。
如果秦天盼因為這些人的耽擱而死在江小魚他們手裡,於他們來說,這將是一個慘劇。
如果此時被困在冰箱的是一個成人,江小魚他們絕不會這麼焦急,但這是個孩子,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無論在哪個國家,哪個地方,每一個孩子都是未來的希望,孩子永遠是受保護的群體。
他們剛剛到在世界不久,心思純凈,笑容天真。
可以這樣說,欺辱殺害成人,或許會被原諒,但如果欺辱殺害一個孩子,永不原諒。
就在木清音準備使用武力讓這些人讓開時,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叫喊:「盼盼。」
門口堵住的人被推開,渾身是血的秦天問沖了進來,在他身邊的是木瓜,木瓜身上也沾上了血,是秦天問的。
當秦天問看到傅景生懷裡無聲無息的秦天盼時,瞳孔的猛的一縮,眼角瞪大至裂開,嘴裡發出一絲不似人聲的悲嚎。
在那一瞬間,他的身體里湧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這股力量竟讓他瞬間奔到傅景生身前,從傅景生手裡搶過秦天盼。
他全身在抖,眼裡大顆大顆的淚滾了出來,他卻並不知道,他緊緊抱著秦天盼,聲音像絕望的失去幼仔的母狼:「盼盼?」
看著此刻這個渾身浴血抱著妹妹絕望哭泣的男人,江小魚忽然之間對他的厭惡消失了。
「她還沒死。」江小魚說。
秦天問猛的抬頭,身體一陣搖晃,整個人朝前倒下,千鈞一髮之際,他雙膝呯的著地,硬生生穩住自己的身形,懷裡的秦天盼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江小魚對著周圍的居民說:「你妹妹雖然搶救過來,但情況不樂觀,要馬上送醫院。可這群人以為我們是兇手,攔著我們不讓我們走。」
秦天問因為剛剛的衝擊,就連嘴角都開始溢出鮮血。
——在之前,他被那群歹徒傷到了內臟,但他一直強撐著。
他抬頭看向那些人,眼裡的神色竟讓那些觸及他目光的人紛紛避了開。
有些人避開后又直視回來,理直氣壯的說:「我們也是為了盼盼好,誰知道這些人是不是好人,他們把你家大門撞壞,問他們他們也不給一個說法,你說我們能怎麼辦?」
噼里啪啦,四周的人一個個為自己剛剛堵門的舉動找到借口,紛紛把責任推給江小魚他們。
一切都是江小魚三人的錯,他們沒有錯。
江小魚深吸一口氣,默默念著:這他媽是老人這他媽是老人,我要尊老尊老尊老……
木瓜大吼:「別和這些蠢貨計較了,先把孩子送進醫院。」
一語驚醒夢中人,秦天問咳嗽一聲,更多的血從他嘴角流了出來,他想站起來,但是沒有成功。
傅景生從他手中接過秦天盼,秦天問沒有拒絕,以他現在的狀態,不適合抱住秦天盼。
最後秦天問在木瓜的攙扶下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跟在江小魚和傅景生身後。
木清音走在最後,臨出門時,他轉頭看著這一群臉上沒有絲毫悔意,只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的人群中掃了掃,淡淡道:「如果這個小女孩死了,你們,都是殺人兇手。」
說完,木清音大步離開,留下一群老頭老太怒聲罵著。
罵秦天問他們不知好歹啥啥的。
附近有個人民醫院,由木清音開車,迅速到達,醫生本來還以為病人是秦天問,沒想到是個小女孩。
在看到秦天盼的情況時,醫生臉色一變,趕緊招呼人送急救室,在離開前還不忘對拉著個護士:「去找陸醫生。」指向秦天問,「跟他說,有個人失血量達三分之二,不搶救,再過十分鐘,鐵定翹辮子。」
說完匆匆離去。
彷彿是為了驗證這位醫生醫術高超時,在他離開還不到一分鐘,秦天問咚的一聲給摔在地上,沒了知覺。
又是一番熱鬧,秦天問被送進了搶救室。
沒過一會兒,有警察到達——這些警察是小區居民報警招來的,他們到達小區后,江小魚等人已經到達醫院了。
遂這些警察又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木清音直接跟之前的警察打電話,讓他們雙方接洽,並對另一名警察說了一下救秦天盼的經過。
在這個過程中,傅景生打了個電話。
沒過多久,其中一個警察接了一個電話,本來還在問東問西的他阻止了另外兩名警察沒完沒了的審問,接著,帶著兩名警察離開。
走廊上終於清靜下來。
江小魚坐在椅子上,一番折騰下來,她累了,此刻躺在傅景生懷裡熟睡了過去。
他們並沒有走,這種情況,至少也要等這兩兄妹脫離危險之後再走。
好在這倆兄妹運氣真是不錯,雙雙活了過來,幾人均鬆了口氣。
傅景生晚上還有戲,他還得去劇組,江小魚自然跟他一起,木清音是江小魚的紀經人,當然也不會落下。
但是木瓜有點猶豫,他們一走,傷重的兄妹倆怎麼辦?
之前他和秦天問往家趕的路上,他得知了一個消息,秦天問秦天盼的父母早在秦天盼出生時就死了。
秦天問比秦天盼大近二十歲,秦天盼雖然是秦天問的妹妹,但他卻是把她當女兒養的。
他們壓根就沒有親人,一旦他們都走了,根本就沒人照顧他們。
木瓜最後咬了咬說,他在這裡照顧秦氏兄妹倆兩天,兩天之後他安排好一切,再去劇組。
木清音見他做出決定,也不阻攔,只道:「你是個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是個成年人』這句話,不是第一次木清音對木瓜說,木瓜臉上也沒有往日二傻的表情,這般看去,倒像個穩重的青年。
他重重點頭:「小叔,我明白的。」
於是,江小魚等三人回劇組,木瓜則留下。
至於齊默,已經先去劇組打理一切了。
*
秦天問醒來時,只有一個感覺,痛,無處不在的痛,這股難以忽視的痛意讓他幾乎聚不起任何思維。
好在緩了一會兒后,他終於習慣了這股痛意,也是在這個時候,之前的記憶湧入腦海。
「盼盼!」眼未睜,嘴裡已經吼出聲,同時身體也迅速坐了起來。
木瓜正坐在沙發上玩遊戲,聽到響動,嚇得手一抖,瞬間被別人殺了,氣得他臉一陣扭曲:「你幹嘛?!」
見秦天問不管不顧的就要下床,木瓜無語:「你自己沒長眼睛,不知道看看旁邊嗎?你妹妹睡得正香呢,你不要吵醒她。」
聽到聲音的秦天問條件反射的朝旁邊看去,在看到被子里躺著的秦天盼時,秦天問長長舒了口氣,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木瓜見他平靜下來,也不再說話,拿起手機,準備重新開始打遊戲。
他垂著頭,所以沒有看到秦天問朝他看過來的眼神,複雜至極。
「謝謝。」良久,秦天問從齒縫裡擠出兩個字。
木瓜頭也不抬:「不用。」
話落,室內再度安靜下來,安靜得可怕,漸漸的,尷尬開始升起。
過了一會兒,秦天問疑惑的聲音響起:「我們……在哪?」
「酒店。」木瓜抬頭,「醫院沒有病床了,就算有也是分開,你們兄妹倆住不到一起,我便在附近開了一間房同,請了個護士每天過來給你們換藥。」
沉默,無邊的沉默。
幾乎沉默了快一分鐘,就在木瓜以為秦天問不會再說話時,秦天問忽然啞著聲音道:「你把所有的賬單給我,我轉帳給你。」
木瓜:「……」
「我缺你那幾個錢啊。」他忽的站起,指著傷痕纍纍的秦天問,「秦天問,我告訴你,要不是因為我曾經真的很喜歡『小晴』,要不是那天晚上你救了我,你以為我會救你?」
「這是我最後一次管你,算是祭奠我逝去的感情。」
木瓜顯然氣的不行,媽的,他做了這麼多,居然換來一句這樣的話,真是救只狗只怕也要比救這個人好得多。
木瓜只覺得氣得心肝直疼。
「既然醒了,我就走了。房間我開了一個月,醫院那邊也開了一個月的葯,你和你妹妹這一個月便在這裡養傷。我不管你怎麼想,你妹妹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奔波。」
噼里啪啦說完,木瓜往門外走,就在他手剛剛觸及門把手,秦天問忽然叫喊住他:「等一下。」
木瓜轉過頭,娃娃臉上一片冷漠:「幹嘛?還有事?」
——這會兒他得為自己塑造一個高冷的形象。
秦天問頓了頓,說:「你不是一直問我為什麼要穿女裝到夜場嗎?」
木瓜本想裝作不在意,但該死的,他很在意,他盯著秦天問:「你願意回答了?」
秦天問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肺部傳來的刺痛感,面上卻不露絲毫,只對著木瓜點了點頭。
木瓜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回走,最後重新坐到沙發上,作洗耳恭聽狀。
他到現在也不能釋懷自己喜歡的姑娘是個男人,這會兒秦天問要說原因,他當然要聽。
至少也得讓他不那麼膈應才好。
秦天問組織了下語言,開始講述他為什麼著女裝的故事。
五年前,秦天問還不住在帝都,他只是在帝都上學。
秦天問的老家在X市,他的母親懷孕了,但在生下秦天盼不到到三天便去了,連同秦父。
那會兒秦母還躺在病床上,秦父陪著秦母,結果一名病人瘋了,手裡拿著刀,奔進這間病房,病房裡三名病人連同家屬全被砍,秦父秦母很不幸的傷重而亡。
那時秦天問還在念大學,聽聞此噩耗,趕回來,只能對著秦父秦母的屍體痛哭。
但他還有一個剛剛出世的小妹妹要養,他只能把所有悲傷壓回去,獨自撫養妹妹。
秦父秦母的死讓秦天問得到一筆賠償款,其實這筆賠償款如果秦天問省著用,養秦天盼到二十歲完全沒問題。
可他並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一群吸血的親戚,那些親戚,對秦父秦母的死表達悲痛后,便把主意打到賠償款上來。
那時的秦天問只是一個剛踏進大學不久的少年,又要悲傷父母的離去,還要兼顧妹妹的飼養,哪有那麼多的精力對付這群吃人的親戚。
一百五十萬的賠償款,到最後,落到他手裡,只剩下十萬。
更過分的是,這群親戚不僅要霸佔賠償款,還要霸佔他家的房子。
好在秦天問也不傻,最後匆匆忙忙把房子賤賣,爾後帶著所有存款五十萬來到帝都。
五十萬,寸土寸金的帝都根本不算什麼,他要上學,還要照顧妹妹。他跟學校申請,帶著妹妹上學,學校得知他的情況后,批准了他的申請。
就這樣,秦天問帶著妹妹秦天盼念完大學。
他本該去一家不錯的公司實習上班,轉正後工資會很不錯,足夠他養活自己和妹妹。
可是——
幸運神似乎降臨不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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