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171:傅景生,我全都想起來啦!
傅家主宅
傅景生將江小魚攏在懷裡,先將她頭髮里的發簪全部取下來后才將江小魚放在床上。
隨後去擰帕子將江小魚手上的血擦乾,這才發現,江小魚手腕上劃開了一條大口頭,此刻鮮血凝固在上面,看起來怵目驚心。
傅景生目光緊緊盯著那道傷口,眸中風起雲湧。
為什麼每次出事,都是這東西護著他?
傅景生目光沉痛,他伸手輕柔的撫著江小魚昏睡的蒼白臉頰,因為太過慘白,所以臉色透明的似乎能看到細小的血管。
腦海里回想起炸彈擲過來的那一瞬間。
江小魚幾乎是0。01秒將傅景生拉在身後,快得連傅景生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他看不到江小的魚動作,鼻間卻敏銳的聞到一股血腥味,隨後,巨響在耳旁炸響。
她身後的他,安然無恙。
接著,她為了他,發怒。
這是傅景生第一次見到江小魚發怒。
那一刻,心裡的疼鋪天蓋地的蔓延開來。
可在這疼裡面,卻又夾著不容忽視的濃濃的甜。
這個小東西,是在拿命愛著他呀。
俯下身,傅景生將臉與江小魚臉輕輕摩擦,口中呢喃:「傻丫頭。」
我傅景生何德何能,能讓你如此傾心相待。
——至於失去的那段變小和他相處的記憶,對傅景生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身後傳來咳嗽聲,傅景生回頭,正看到傅景誠手裡拿著醫藥箱走進,在他身後,跟著朱淘淘和白可可。
朱淘淘和白可可顧不上喊男神了,撲到床邊,一個捏臉,一個摸手。
兩個人明明擔心的要死,偏偏臉上還要做出一副輕鬆的表情。
——沒看到男神都這麼難受了嗎。
她們要是再哭,指不這男神被她們一哭也跟著哭出來。
白可可:「這臉兒白得,和白紙有得一拼,連妝都蓋不住,不行,得給她把妝卸了,不然難受。」
轉頭問傅景生:「男神,有卸妝的東西嗎?」
傅景生點頭,指了個方向。白可可立即去拿。
朱淘淘心疼的看著江小魚手上的傷口:「傷口怎麼這麼深,她是用什麼划的,丫不怕疼啊。」
傅景誠已經打開藥箱,拿起江小魚的手察看,隨後開始細緻的替江小魚清理傷口敷藥。
朱淘淘和白可可則小心的替江小魚卸妝。
傅景生看著兩個小姑娘細心的動作,心中一暖。
似乎心中的疼都消散了許多。
他真心替江小魚有這樣的好朋友感到高興。
很快,江小魚臉上的妝便卸完了,手腕上的傷口也被包起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場幾個人感覺江小魚的臉色似乎紅潤了些。
傅景誠也再檢查了一下江小魚的身體,鬆了口氣:「身體上沒什麼大問題。」
至於其他地方有沒有問題,就不是傅景誠能查出來的。
傅景生聽出了懸外之音。
想了想,他給阿南打了個電話,將情況與阿南說了。
阿南聽完后,輕輕一笑,解釋:「沒事,只不過是用靈血畫了一道結界,無大礙,事後多補補就好了。」
末了又道:「這丫頭道行有點深啊。」
一般的結界可擋不住爆炸的威力。
尤其還身處於爆炸中心。
施結界的人,本身靈力越高,結界也就越強,如果靈力低,這結界根本就沒有作用。
傅景生聽完阿南說的后,緊繃的神經稍稍鬆緩。
又想起事發時的畫面,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觀的感受到江小魚和普通人之間的差別。
這個時候,我們的傅男神心中居在升起一股配不上江小魚的念頭。
*
朱淘淘和白可可在得知江小魚無大礙之後戀戀不捨的回家了,傅景生派人送的她們。
傅老爺子只是血壓升高暈厥,醒過來吃了降血壓的事便沒事了。
蘇錦和卷卷在爆炸來臨時被傅景誠擋在懷裡,也沒有受傷。
唯有何嬸,爆炸中有塊碎片飛過來在她小腿上蹭了條口子。傅老爺子把她趕回房間休息了。
除了樓上躺著的江小魚以及去哄卷卷睡覺的蘇錦外,一家人全部坐在老爺子的書房內。
至於田怡心,被關在副宅的一間小雜房裡,有人守著。
此刻,書房。
傅老爺子環顧四個兒子,滿臉怒容:「這件事必須徹查!」
傅景川看他爹激動的樣子,趕緊道:「爸,你冷靜冷靜,剛剛大哥說了,小魚兒沒事。別小魚兒沒事,您倒氣出個好歹來,那等她醒來不得傷心啊。」
傅景誠接道:「爸,您放心,這件事您別管,有我們呢。」
傅景行淡淡道:「鄭家那邊我去說。」
傅景川:「我去調查田怡心的身份,宋童的弟弟認識她,這就好辦得多了。」
傅景誠:「田怡心只是一個普通人,她怎麼會搞到微型炸彈?我懷疑她背後還有人。」
傅景誠話音一落,在場所有人臉色都微微一沉。
傅景生沒說話,蹙著眉思量。
傅老爺子卻突然叫他。
傅景生抬頭。
老爺子對他說:「這件事交給你幾個哥哥處理,你把你的工作推了,這段時間好好陪陪小魚兒。」
傅景生沒有異議。
他幾個哥哥的能力,他很清楚。
而他要做的,就是照顧江小魚,在江小魚醒來的時候,能第一眼看到他。
*
江小魚第二天就醒了。
睜開眼的那一瞬間,模糊的視線中印入一張熟悉的臉。
「小魚兒。」傅景生溫柔的嗓音傳進她耳朵。
江小魚眨巴眨巴眼睛:「渴。」
傅景生將她扶起在她腰上塞了個枕頭,讓她半倚在床上。
拿起一旁溫熱的水喂她喝。
江小魚幾口喝了個乾淨。
喝完第一句話就是:「你有沒有受傷?」說著還想伸手去檢查傅景生。
傅景生趕緊捉住她不安份的手,將她的手握在唇邊親了口:「有你在我身前擋著,我哪能受傷。」
江小魚嘿嘿笑:「傅景生,你沒有覺得當時我帥炸了!」
傅景生看她得意的小眼神,唇間溢出幾分笑:「帥我一臉。」
同時,差點將他嚇個半死。
江小魚沒想到傅景生還會說網路辭彙,當即眼微瞪,更襯得那張雪白小臉嬌憨無比。
「小魚兒。」傅景生看著江小魚的眼睛,「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江小魚想也不想的點頭。
「以後若有危險,不要擋在我前面。」傅景生緩慢而又鄭重的說。
江小魚怔住:「為什麼?」
傅景生伸出手輕刮她鼻尖:「你說呢?」
「我一個大男神,還靠你一個小姑娘護著,多丟人啊。」
江小魚皺眉:「可是,有些危險你應付不過來。」就拿昨天那場爆炸來說吧。
江小魚沒明說,但她的眼神透露出這個訊號。
傅景生揉揉她的頭:「你這是潛意識的覺得我太弱了嗎?」
江小魚趕緊搖頭,她的男神怎麼可能弱。
她直起身子,對著傅景生的眼睛,很認真的說:「傅景生,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一想到你若是受傷。」她伸出一隻手捂著胸膛,「這裡,疼得很。」
傅景生再也忍不住,將江小魚緊緊擁在懷裡,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身體。
這樣的女孩兒,他如何不愛?
江小魚湊近他耳邊,輕聲道:「我向你保證,如果不是大危險,我以後就躲在你身後,不讓你擔心,好不好?」
她又不是傻子,自她醒來,傅景生看她的目光就含著心疼以及濃濃的愧疚。
將心比心,她害怕傅景生受傷。
那麼傅景生肯定也害怕她受傷。
都是一樣的。
——所以,誰說江小魚情商低的,明明就很高好不好!
傅景生扣住江小魚的頭,傾身吻住那張說出讓他心尖狠顫的話的嘴,江小魚躲著:「我還沒刷牙呢。」
傅景生不給她躲的機會,漸漸加深這個吻,江小魚被親得渾身發軟,哪還有力氣拒絕。
正當兩人吻得難分難解時,門口傳來一陣重重的咳嗽。
兩人迅速分開,齊齊往門口看。
——傅老爺子鐵青著臉站在門口。
他是上來看看江小魚醒沒,哪想到一來就看到傅景生欺負小魚兒。
他看得很清楚,小魚兒明明都伸手推小五了,小五還不放手。
這可氣壞了老爺子!
他走進房間,劈頭蓋臉的罵傅景生:「好你個小兔崽子,小魚兒才剛醒,你就欺負她?!看我不教訓教訓你!」
說著手中拐杖就要往傅景生背上敲。
「叔叔,別別別。」
江小魚立刻伸手去攔,傅老爺子看到江小魚手中的傷,害怕江小魚動了傷口疼著,趕緊放下拐杖坐在床上,握住江小魚手:「別動,小心扯到傷口。」
「除了手上的傷,身體還有其他地方疼嗎?」
面對江小魚,傅老爺子臉上的怒氣傾刻間消失,換上慈祥的笑容,和剛剛面對傅景生的態度,簡直是天壤之別。
江小魚瞥見傅景生微微有些黑的臉色,噗嗤一聲笑了:「傅叔叔,我沒事啦。」
又揚揚包紮的手腕:「我這傷口也不疼了。」
傅老爺子看她揚手腕,嚇一跳,趕緊壓住她的手,不准她晃。
為了不讓傅老爺子再擔心,江小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手腕,然後解開包紮的紗布,速度快得讓在場一老一少兩個男人阻止不及。
卻見江小魚揮舞著只剩下淺淺一道疤痕的手腕:「你們看,我說沒事吧?」
見兩人驚奇,江小魚趕緊解釋:「我要是受傷了,身體里會有靈力給我治療噠,所以會恢復得很快,你們就不要擔心啦。」
一番解釋后,見江小魚活蹦亂跳的,兩人是徹底放了心。
傅老爺子再度教訓了一下小兒子,並勒令他不準對小魚兒動手動腳之後,傅老爺子便離開了。
傅景生與江小魚膩歪了一下,便下樓去給江小魚張羅吃的。
接下來江小魚拿手機在微信上給兩個好基友報平安,拼拍了一張自己紅潤潤的小臉兒過去,頓時接到好基們愛的親親。
隨後江小魚將自己拾掇好下樓。
何嬸因為腳受傷了,就從副宅調了一名擅長廚藝的人過來,叫劉嬸。
江小魚下樓時,劉嬸已經按照傅景生的吩咐做了江小魚喜歡的菜,江小魚飽餐這頓之後,終於有精力去想昨天朝她扔炸彈的女人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女人看起來好眼熟。
她問傅景生那個女人在哪,傅景生告訴他在副宅的小雜屋裡面。
江小魚當即表示要去瞅瞅這女人。
傅景生拗不過她,只得陪她一起去。
——傅家人不是沒想過先審田怡心,而是想先查到一些東西再來審。
兩人走過去的路上,傅景生將傅景川查到的消息告訴江小魚。
田怡心的家鄉是M市的一個小鎮。
「等等,你說什麼鎮?」傅景生才剛起了個頭,就被江小魚打斷了。
「清溪鎮。」傅景生側對看她,「有什麼不對嗎?」
江小魚皺皺鼻子:「我就是清溪鎮噠。」
傅景生:「你老鄉?」
江小魚聳肩:「我知道她是誰了。」
傅景生剛要問她,目的地到了,只得咽了回去。
守門人用鑰匙打開小雜屋,撲鼻而來一股腐朽味。拉開燈,江小魚這才看清屋內的環境。
房間大概有十平米,平日里就堆一些雜物,田怡心此刻便被綁住放雜物中間,她身下的雜物里有塊木板,上面還有顆釘子,昨日她被扔進來時候,小腿不巧的被這顆釘子給扎了進去。
此刻,那塊木板上滴落著淅淅瀝瀝的血珠,再配上傷痕纍纍的身體,看起來凄慘至及,一點也沒有系花的模樣。
守門的人叫王兵,是個退伍軍人,因為一隻眼睛在一場意外中受了傷,只能從軍隊里退出來,最後在傅宅當個閑散的園藝工人。
他對江小魚和傅景生解釋田怡心身上的傷痕:「昨天她醒來之後不斷辱罵江小姐,我就給她吃了點苦頭。」
在王兵心裡,傅老爺子是他的救命恩人,傅老爺子珍視的人,就是他珍視的人。
昨兒田怡心本來被扔進來之前是昏迷的,結果扔進去時被釘子扎在腿里給疼醒了,身體里焚燒的炙熱消失,腦海中思緒自然清明過來。
炸彈都炸不死江小魚,田怡心心中憤恨,加之小腿疼得不行,想要將那顆釘子給移出小腿。
可她全身被綁得死死的,加之身體無力,別說移腿,就是動一下也很費力。
於是她開始拼盡全力辱罵江小魚。
反正江小魚沒死,她在傅家公然襲擊江小魚,等待她的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她何不趁這個時候好好過過嘴癮。
這些罵聲被王兵聽到,他自然不會跟田怡心客氣,拿出許久不用的鞭子,有些生疏的抽了田怡心一鞭子。
接下來,田怡心只要罵一句江小魚,王兵就會給田怡心一鞭子,到最後,實在疼得受不了,田怡心終究閉了嘴,半昏半睡的睡了過去。
此刻,田怡心聽到聲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還沒睜開,一盆冷水下來,她也徹底醒了。
王兵端著水盆走出去,將空間留給江小魚和傅景生。
看清楚江小魚,田怡心嚎了一嗓子,那雙瞪著江小魚的眼往外凸,活像要吞了江小魚似的。
「江小魚,你怎麼不去死!」
江小魚慢條斯理的走到田怡心身前,居高臨下的看她:「田怡心,沒想到你還活著,嘖嘖,我還以為你早就把自己作死了呢。」
田怡心『呸』了她一口:「我還沒殺了你報仇,怎麼可能死。」
江小魚微微退後半步,避免田怡心的唾沫噴到自己身上。
她從地上撿了塊合適的木頭,啪的朝田怡心不住罵她的嘴上揮去。
一聲慘叫,田怡心的嘴瞬間腫了起來,還有血絲滲出來。
傅景生站在不遠處看著,即便是看到江小魚如此兇殘的打一個女人,他也沒有任何驚訝。
別說只打一下,就算江小魚狠狠揍一頓田怡心,揍成一殘疾人士,傅景生也不會有任何驚訝,相反還會支持。
不過,一般這種人應該由男人來做。
他不想讓江小魚手中沾上血腥。
但傅景生目光在江小魚臉上一轉,便將這個念頭消了。
此時此刻,江小魚臉上的笑意再度隱了下去,一絲絲冰冷及殺意在她身上散發出來。
因此,他決定袖手旁觀,放任江小魚去做。
出了什麼事,有他在,有傅家在。
江小魚拿手中的木頭揮了揮:「唔……這玩意兒打著還挺順手的。」
田怡心一時痛得說不出話來,只恨恨盯著江小魚,如果目光能殺人,估計江小魚都被這目光千刀萬剮了。
「知道嗎?」江小魚用木頭戳了戳地,「我特么早就想這麼打你了。」
「只可惜一直沒遇到你,也就罷了。現在遇到了,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江小魚說完,眸中神色一厲,揮起手中木頭,再度朝田怡心揮了下去。
之前王兵打田怡心,好歹是往身上揍,但江小魚卻反道而行,一直往田怡心臉上揍。
直將那張本就狼狽的臉揍得那叫一個慘不忍睹,估計她親媽來了都認不出她來。
在這種折磨下,田怡心居然沒有暈過去,可見承受力還是強的。
停下手,江小魚坐上了傅景生為她遞來的凳子。
她轉頭朝傅景生無辜道:「傅景生,我其實很溫柔的。」
她剛剛都是用的自身力氣,一點靈力都沒加入,否則……
傅景生笑,江小魚微微上翹的嘴角無不彰顯她此刻的得意。
這會兒,得順著毛捋,免得這東西炸毛。
傅景生揉揉她毛茸茸的頭:「是,你很溫柔。」
江小魚見傅景生一點也沒有嫌棄自己的樣子,心中高興,朝傅景生做了個鬼臉,轉頭,看向田怡心。
剛剛一通氣出完了。
接下來,得正事了。
「田怡心,說吧,是誰給你的炸彈?」
聽到江小魚的話,傅景生眼底光芒一掠,這東西居然知道田怡心背後有人。
那麼,這個背後的人是針對江小魚個人,還是傅家?
江小魚又不傻,來參加傅家的宴會,在傅家送上一顆炸彈,這要麼是傻子才能幹的事,要麼就真是恨毒了傅家的人才能這麼做。
田怡心就算打聽到她是這次宴會的主人,想要害她,但微型炸彈這種東西,市面上根本就不會有賣。
這種炸彈要麼是自製,要麼是從特殊渠道弄來。
田怡心雖在是鄭和的情人,可鄭和除非是不想活了才會去弄一個炸彈到傅家來。
那麼,田怡心一個普通人,怎麼搞到微型炸彈?
自然是有人主動找上她。
並且這個人還熟悉田怡心和江小魚的恩怨。
利用田怡心這把心甘情願的槍,來對付江小魚。
江小魚都能想到這些,傅景生如何能想不到。
甚至傅景生之前還懷疑,田怡心背後的人有可能是木清依!
然而這又說不通,木清音現在在木家,有他在,木清依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對江小魚出手。
昨夜他還特意給木清音去了電話說明這件事,木清音在得知江小魚沒事後也就放下了要來帝都的衝動。
並且木清音斬釘截鐵的告訴傅景生,木清依沒有機會對江小魚動手。
木清音的傷已經好了,他之所以不出木家,就是為了在木家監視木清依。
既然木清音都這麼說了,排除背後之人是木清依的可能,那麼新的疑問就出來了。
這個幕後之人,到底是誰?他/她要針對的人又是誰?
田怡心聽到江小魚問,腫脹的唇一勾:「江小魚,你休想我告訴你。」
這麼一來,也就側面證明了她背後確實有人。
「我告訴你江小魚,你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
江小魚撇嘴:「大嬸,會遭報應的應該是你吧。」
伸出手指著她,「你看看你,氣海里全是黑氣,不知幹了多少虧心事,實話告訴你,你這種人,死了到地府也是下油鍋的命。輪迴也只能進畜牲道。」
「呸!」田怡心一臉怨毒,「你殺了我爸媽,還好意思說我會遭人報應!你的心裡就沒有一絲愧疚嗎!」
江小魚一臉『卧槽,這人特么有病』的表情:「看你這表情,應該是知道自己怎麼健全的活下來了吧。還特么說是我害死的你爹媽,你爹媽到底怎麼死的,你比我更清楚。」
「就你這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我當年真是腦子抽了才答應你爹媽救你。」
「當然,這也怪我當初年少不更事。」
田怡心臉上滑過一抹慌亂,卻朝江小魚厲聲喝道:「你少在這裡裝無辜,明明是你用邪術害死了我父母!當初你爸死後,若不是我爸媽天天給你做飯送飯,你早就餓死了!我爸媽對你那麼好,你卻下毒手害死他們!說我是白眼狼,我看你才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傅景生臉色一變,他怎麼也沒想到田怡心會把江達羽死亡的消息說出來。
可現在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江小魚一愣:「你說什麼?」
田怡心並不知道江小魚的記憶出現斷層,忘掉了江達羽死亡的事,聽江小魚問,只獰笑:「我說你才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江小魚突然將手中木頭重重往田怡心喉嚨處頂:「你剛剛說,我爸,死了?」
田怡心盯著江小魚看了五秒,瘋狂大笑:「江小魚,你還敢說你不是白眼狼?你爸那麼疼你,你居然連他死了都不記得,你這種人,活該下地獄!」
江小魚扔掉手中木頭,轉而箍起田怡心脖子,她沒有發現,她的臉色白得嚇人:「你告訴我,我爸什麼時候死的?」
田怡心用看怪物的目光看江小魚,這下,她發現了江小魚的異樣。
江小魚此刻的異常,讓她明白江小魚真的忘了江達羽死亡的事!
她不知道江小魚為什麼會忘掉江達羽死亡的事,但她明白,她能通過這件事狠狠打擊江小魚!
「江小魚,你莫非忘了……」
田怡心還待要說,傅景生卻突然上前一腳踹開田怡心,隨後擁住江小魚往外走。
「小魚兒,我們先出去。剛剛大哥來電話,他查到了一點消息。」
可江小魚卻掙開了他。
她看著他,目光里充滿企求:「傅景生,讓我聽完。」
「我師兄說我的記憶出現問題,他說我爹是去給我找天材地寶了,可這麼久,我爹一直杳無音信。」
她的身體在抖,眼神慌亂而絕望:「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會死,可是,如果他還活著,為什麼沒有任何消息?就算沒找到天材地寶,他也應該再回來看看他的寶貝女兒是否一切安好。」
越想,江小魚心裡越恐慌,以前的她,一點都不關心那些消失的記憶,可現在,她無比希望自己能夠記起來!
腦海里開始突突突的刺疼,她沒有管它,轉過頭,厲聲朝被踹得一時失聲的田怡心:「說,我爹什麼時候死的?!」
田怡心緩了一口氣,臉上爬起惡意的笑:「既然你忘記了,那我就幫你想起。三年前,你從學校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摔到河裡,你爹把你救起后卻再也沒有爬上來。後來鎮上的人組織成一個撈屍小隊,去撈你爹的屍體。」
「詭異的是,撈屍小隊一直撈不起你爹的身體,後來你昏迷了三天,第三天醒來的時候,你爹的屍體卻自動浮出水面,撈屍小隊將你爹的屍體送到你面前,你毫無反應,連一滴淚都沒哭!」
「眾人要替你張羅後事,你去突然將所有人趕出去,等鎮上的人再進你家時,你已經火化了你爹。」
「這些,可是我親眼所見!三年前我剛考上大學,可我那會兒正病著,所以向學校請了一個月的假,是以將這件事的過程全程目睹。」
「我爸媽看你鬱鬱不樂,每天給你端菜送飯,最後你做了什麼?你殺了他們!你還殺了你爸!」
「要不是你,你爸會因為救你而死嗎!」
「江小魚,當初死在河裡的,怎麼不是你!」
「我……」
傅景生不再給田怡心說話的機會,他已經踹暈了田怡心。
「小魚兒。」他輕聲低喚江小魚。
江小魚變小時,只跟他說過江達羽已經死了,並沒有詳細說明江達羽死亡的原因。
他也沒問。
後來江小魚和蘇北辰相認時,說起江達羽的死,也只說了個因病而亡的原因。
而現在,江小魚對於江達羽死亡的記憶已經消失,那麼,江達羽真正的死亡原因會如田怡心所說的那樣,江達羽為救江小魚而亡嗎?
如果是這樣,他不敢想像,江小魚會怎樣。
會不會拚命的去想那些她失去的記憶,她的魂魄還沒完全穩固下來,這樣拚命想造成的後果……
想到這裡,傅景生置於身側的手掌微緊,如果一旦有不妙情況發生,他將在第一時間把江小魚敲暈。
江小魚抬頭看傅景生,聲音幾乎輕得聽不見:「我爹死了?因為我而死?」
傅景生捏住她的肩膀:「小魚兒,你看著我。」
江小魚獃獃的看著傅景生。
「你現在記憶有問題,不管你爹是否還在世,你都不能緊憑田怡心的一番話而慌亂!」
混亂的思續像是找到了線頭,江小魚腦子漸漸清明起來,腦海里的刺痛也慢慢減小。
傅景生說得對,她現在的記憶有問題,不能光憑田怡心的話就自己亂了方寸。
只有自己的記憶才是真的。
她心中明白這個道理,可是腦子卻偏偏不如她的意思,它在試圖將丟失的記憶找回來。
腦海里恍惚閃過幾個畫面,一陣劇痛襲來,江小魚慘叫一聲抱著頭蹲了下去。
傅景生臉色大變,一把抄起江小魚往外奔,王兵在外面守著門,看到傅景生衝出來,嚇了一大跳,剛要出聲喊,傅景生已經跑得沒人影了。
短短一截路,江小魚渾身上下被汗水濕透。
——傅景生已經將江小魚打暈,卻可以看出這個方法沒什麼用。
江小魚身上的汗水越來越多,臉色越來越白,急得的傅景生衝進主宅后,將江小魚放在沙發,拿出手機給阿南打電話,請他以最快的速度到傅宅。
傅老爺子坐在客廳看新聞,見到傅景生抱著猶如從水裡撈出來的江小魚衝進來時,人瞬間從沙發上站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傅老爺子看到蜷縮成一團的江小魚,又驚又駭又怒又心疼:「這是怎麼回事?小魚兒怎麼了?」
傅景生沒時間理會傅老爺子,他俯身在江小魚耳邊,一直不停重複:「小魚兒,不要想,小魚兒,不要想!」
阿南很快就來了,他似乎是憑空出現在傅宅客廳的,然而傅景生和傅老爺子看到他卻沒有任何驚訝。
傅景生拉過阿南,急切道:「你快看看她。」
阿南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抹詫異,臉色變得嚴肅:「她的魂魄現在高度不穩定。」
「發生什麼了?」阿南問。
傅景生把事情前因後果迅速給他說。
阿南聽后,皺眉道:「我不是說過,在她魂魄穩固之前不要引導她去想失去的失憶嗎?」
傅景生臉色一白,他實在沒想到這個田怡心與江小魚認識,並且還知道江達羽死亡的消息。
阿南看了眼臉色慘白的傅景生,嘆息一聲道:「幸好她之前服了淬魂果,否則此時此刻她的魂只怕就碎了!」
傅景生和傅老爺子臉色大變。
傅景生急切道:「那現在怎麼辦?」
阿南搖頭:「只能靠她自己撐過去。」
傅景生臉色一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她撐過去了,就能活,興許運氣好記憶還會恢復。撐不過去,死。」
阿南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一點起伏。
「沒有別的辦法?」傅景生看向阿南,眸含期盼。
然而阿南的輕輕搖頭卻讓他的心沉到谷底。
「不過,」阿南又出聲,這道聲音直將傅景生和傅老爺子的心提起來。
「江小魚撐過去的幾率達百分之七十。」
「給她時間,在她耳邊呼喊,幫助她自己凝魂。」
離開時,阿南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也許是上天眷顧,也許是老君保佑,也許是江小魚運氣好,她臉上痛苦的神色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平靜。
看著呼吸均勻的江小魚,傅景生一直緊繃的心神微微鬆了些。
「小魚兒。」他輕呼江小魚,企圖將江小魚叫醒。
如此呼喚了近半個小時,江小魚身上也不再出冷汗,傅景生替江小魚擦掉全身的汗,給她換了乾淨的睡衣。
江小魚長長的睫毛輕蓋在眼皮上,濃密而又纖長,彎彎的弧度投射在下方眼斂處,形成一道好看的剪影。
如此又過了幾分鐘,這雙如小扇子般的睫毛輕輕顫抖,隨後緩緩睜開。
露出一雙帶有幾分血絲的眸子。
見她醒來,傅景生眼底閃過一抹驚喜:「小魚兒。」
只要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傅景生心情激蕩的將江小魚緊緊擁在懷裡。
過於激動下,他沒有發現江小魚的不對勁。
一旁的傅老爺子和何嬸眼圈兒都紅了。
傅老爺子趕緊說:「小五,你快放開小魚兒,她要喘不過氣來了。」
傅景生稍稍鬆開江小魚,然後低頭朝江小魚看去,這一看,就發現了江小魚的不對勁。
江小魚的眼睛死死盯著他,透著一股執拗。
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小魚兒?」傅景生心中一沉。
江小魚難道又失去一段記憶了?
這個念頭剛剛一閃過。
就見江小魚嘴角一癟,眼睛一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一哭,把在場的三個人都給哭慌了。
傅景生捧著江小魚的臉,眼神沉痛,喉中暗啞:「小魚兒,你還記得我嗎?」
江小魚只一個勁兒的哭,沒說話。
傅景生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那一刻,傅景生心臟重重一縮,疼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但他卻伸出手緊緊抱住江小魚:「就算忘了我也沒事,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只要你還活著就好。」
江小魚卻突然伸出手推傅景生:「傅景生,你說什麼?」
傅景生愣住。
江小魚擦眼睛,鼻尖紅紅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盯著傅景生,要哭不哭的:「傅景生,你是不是以為我又失憶了?」
傅景生還沒反應來,脫口而出:「難道不是?」
「是你個大頭鬼!」江小魚沒好氣的說,然後吸溜鼻涕,鼻涕快要流出來了。
一旁傅老爺子默默遞了一張紙巾給她。
江小魚接過,甜甜的對傅老爺子道:「謝謝傅叔叔。」
此刻畫風變得太快,一時之間傅家三個人都還有點摸不著頭腦。
江小魚拿起指巾擤鼻涕,擤完揉成一團放在傅景生掌心。
傅景生眼也不眨的看著江小魚,似乎忘了思考。
有個念頭在心中升起,卻又不敢想。
江小魚看傅景生獃獃的,像是被嚇到了一般,好不容易消掉的淚花又回攏,她傾身捧起傅景生,在傅景生臉蛋上響亮的『啾』了一聲。
末了,帶著鼻音的聲音嗡嗡的響在傅景生耳邊:
「傅景生,我全都想起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