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160:護短的傅家人
飼養160:護短的傅家人
江小魚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但沒想到,這事兒鬧大了。
那天她打的那個男人,死了。
來找她的警察耐心的重複一遍:「江同學,三月二十八號那天,你在魚香四溢出手打的那名客人名叫程家浩,於今日凌晨三點半死亡。」
江小魚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四月六號了,你告訴我,他在醫院躺了九天,然後今天死了?」
警察滿面嚴肅的說著事情經過:「三月二十八日下午三時程家浩被送往醫院,我們趕到醫院時,他已經清醒,醫生說並無大礙,做了口錄之後他卻再度暈厥,一直到今天凌晨三點半,突然腦死亡。」
江小魚目瞪口呆:「那他昏迷的這幾天為什麼不來找我?現在人死了就來找我了?你不是說他無大礙嗎?還給你們錄了口供,那請問現在人死了,怎麼又找上我?再說,我用了多少力我自己知道,怎麼可能讓一個成年男人腦死亡。要真的腦死亡了,那天下午送進醫院就搶救不過來了。」
其實這名警察也很無奈,事發當天,警察就打算來找江小魚,但是上頭下了『不要去找江小魚』的命令。
大家雖然不解,卻也不生氣。
其實這些警察心裡還挺佩服江小魚的,一個小姑娘,把一個大男人撂倒,身手利落的能不佩服?
主要是這個程家浩真特么該被打。
大家以為這事兒就這樣過去了,哪曾想到,突然接到程家浩親人報警,程家浩死了。
並且他們一口咬定,程家浩就是被江小魚打死的。
也不知怎麼的,他們下面這群警察接到命令,把江小魚帶到警局,要好好了解當時情況。
接了命令的他們,不得不來。
此刻,江小魚和兩名警察是站在教室走廊上。
剛剛江小魚正在上課,結果倆警察就走進來,指名找江小魚。
本來他倆是想直接江小魚帶回警局的,但是江小魚一定要問個原因,他們只能停下腳步向她解釋。
這一解釋,教室里許多同學就扒著窗戶往外看。
另一名警察見教室里眾多學生都往這邊看,接話道:「江同學,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先跟我們去警局,我們需要了解那天的詳細情況。」
他也是為江小魚好,先不說是不是江小魚打死的程家浩,就算不是,江小魚打了程家浩也是事實,到時候傳出去,對江小魚在學校的形象不好。
本來警察是想給江小魚打電話通知她到校門口,但問題是江小魚看到陌生號友,直接拒接,他們也只得進校來找江小魚。
周圍有人竊竊私語:
「警察好像說是江小魚打死了人。」
「不會吧,就江小魚那小身子,怎麼可能打人,別人打她差不多吧。」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剛剛隱約聽到一點……」
……
江小魚自然也聽到這些話了,說真的,她並沒覺得什麼,她確實是打人了,她也不怕別人知道。
那男的就該被打。
但是說她打死人,她就要理論理論了。
「行,我跟你們去。」
兩個警察明顯輕了口氣。
結果剛走兩步,教導主任走過來:「警察同志,這是怎麼回事?」說著有意無意的把江小魚往身後拉。
江小魚:「?」
國字臉警察說:「江同學涉及到一起毆打事件,我們帶她去局裡了解一下情況。」
教導主任還要說什麼,方字臉警察打斷他:「這位老師,麻煩你配合一下,你放心,我們只是請江同學去警局錄口供,還請不要妨礙公務。」
兩個警察對江小魚挺客氣的,但對教導主任就沒那麼客氣了。
教導主任臉色微變,最後只得眼睜睜看著警察將江小魚帶走。
他趕緊撥了個電話。
*
另一邊
傅景生得知江小魚被警察帶走的消息,臉色沉了下去。
傅景生比江小魚提前知道程家浩死亡的消息,但他讓齊默去處理。
萬萬沒想到,警察居然找上了江小魚。
想到這裡,傅景生打電話給janson推掉接下來的通告,直接去警局。
氣得janson在電話里大罵。
尼瑪,這段時間,傅景生不知道推了多少廣告、代言!
*
傅景生趕到警局時,江小魚正在朝審問她的警察吐槽:「……你們說,眾目睽睽之下,一男的打女的,還把女的往火鍋湯料里摁,這種時候,周圍沒人出手,我要不出手,那女的就慘了。」
「……我從小就鍛煉身體,自然力量就大了些。誰讓那男的那麼不禁打,看著跟頭牛似的,結果就一綿羊。打幾下就暈過去了。」
「……我是朝他腦袋砸了一下,但你們不也說了,送到醫院檢查的時候還好好的,就一些外傷,連腦震蕩都沒有,這可是醫生下的結果。結果現在人死了,怎麼倒成了我的罪?」
「……那男的突然腦死亡,總有個原因吧,醫生怎麼說?沒有原因,沒有原因就怪我嘍?我招誰惹誰了。」
審問江小魚的三名警察無奈的看著江小魚,對方無比配合他們的提問,但江小魚回答的也正確。
二十八號下午他們到達現場的時候,還向現場的食客了解了情況,確實如江小魚所說,她完全是路見不平,拔刀,哦不,拔凳相助。
隨後他們又去醫院了解情況,男的看起來傷得很重,但也就一些外傷,醫生也說沒什麼問題,就一些皮外傷,多躺幾天就沒問題。
倒是那名女傷者,身上到處都是傷痕,有些是新的,有些是舊的。
程家浩醒來后,他們問他問題,對方几乎完全不回答,一個勁兒的狂罵江小魚,說什麼逮到她要弄死她的話。
後來警察又向女傷者了解情況,得知一起典型的狗血劇情。
這個女人名叫石樂巧,是程家浩的妻子,本本分分的一個女人,但因為肚子遲遲沒反應,婆家惡言相向,丈夫輕責罵、重則打,可為了這個家,石樂巧全部忍了下來。
這一忍,就忍到程家浩出軌。
本來石樂巧想的是,如果二奶生下孩子也算是程家浩的種,她咬牙也忍了。
哪曾想到,她忽然也有孕了。她高興的將這個消息告訴程家人,結果程家人沒一個人高興。
為嘛呢。
那個二奶也懷了唄。
然後程家浩這個渣男夥同二奶,把她肚子里的娃生生給搞沒了。
石樂巧恨得不行,拖著剛流產的身子跑出醫院,給程家浩打電話商量離婚的事。
程家浩帶著二奶洋洋得意的與她見面,二奶現在有娃,偏偏想要吃魚,於是三人這才來到魚香四溢。
石樂巧是來商量離婚的事,她打算要程家浩凈身出戶。
這次石樂巧是徹底寒了心,自然語氣不好,程家浩早就厭煩她了,聽她威脅后,怒不可遏,便動了手。
石樂巧在警察口中得知是有個小姑娘幫她把程家浩打了個半死時,高興得狂笑,一直叫著『打得好,怎麼不打死呢』云云。
警察從她口中了解后,又去找到那個二奶問,二奶是個不禁嚇的,被警察連唬帶嚇的說了全部,和石樂巧說得幾乎無二。
警察們當時都在想,打得好,就這樣的渣男,他們都不屑搭理。
了解完所有情況,他們本打算去找江小魚再了解一些情況,但上面有命令,也就歇了這個心思。
警察當時讓程家浩賠魚香四溢公物損失費,結果程家浩又昏迷了,其父母在醫院大吵大鬧。
最後還是石樂巧把錢給了。
千恩萬謝的拖著傷重的身體送走警察,最後堅強的要打離婚官司。
事情本來就應該這樣結束,哪曾想,程家浩死了。
按理說這事兒怎麼著都不應該再牽扯進江小魚,但架不住程家浩有個姐姐,而他的姐姐……
唉,審訊的警察看著對面一臉忿忿的小姑娘,眼底均閃過一抹可惜。
剛要說話,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一個男人走進來。
三名警察大驚,他們的審訊室什麼時候允許外人走進來。
一名警察就喝止:「你是什麼……」
男人摘下頭頂的帽子,三人一震。
江小魚已經跑了過來,大眼亮晶晶的:「傅景生,你怎麼來了?」
傅景生身後的中年男人尷尬的走出來,對三名警察道:「你們先出去吧。」
然後走到傅景生身邊:「傅先生,您看……」
「有沒有受委屈?」傅景生打斷中年男人的話,將小姑娘拉在身前,揉揉小姑娘的頭髮,問。
雖然剛剛從外面看到江小魚生氣滿滿的樣子,知道她不可能受委屈,但還是忍不住想要確認一句。
好像這樣,胸腔里跳動不已的心就能沉穩下去。
江小魚皺了皺鼻子:「怎麼可能。」
傅景生眼底浸上笑意,再度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髮,將小姑娘往懷裡一帶,轉身,面容冷峻。
「李局長,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
李軍額頭上見了汗,「傅先生,我也是沒辦法。」
斟酌再三,李軍覺得既然兩邊他都得罪不起,不如將事情全盤托出。
「程家浩的姐姐程家佳是許志文的女人,很受許志文的寵愛,這次程家浩死了,程家佳要為程家浩討公道。許志文親自打電話來,我、我一個小小的區局長,如何敢不聽?」
李軍也冤,他好好的一個區局長,哪知道會因為一件毆打事件惹出兩尊大神。
他本來是不知情的,還是上面的人給他透露情況,他這才知道自己有多倒霉。
一個傅家,一個許家,不管是哪個,只要動動小指頭,他就可以分分鐘下台。
甚至,都不需要人家兩個正主動手,只需要他們附庸的人背後動動刀,他照樣玩完。
江小魚好奇:「許志文是誰?」
傅景生淡淡一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你不用記得。」
一旁的李軍嘴角抽搐,許家的長孫,到了傅景生口裡就成了無關緊要的人。
不由自主朝江小魚看去,完全料不到傅家的五少爺居然喜歡這種嫩嫩的小姑娘,口好有點獨特啊。
要知道這位傅五少爺可是大明星,見過的漂亮女人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怎的會為這樣一個嫩嫩的小姑娘發火?
這消息要是傳出去,不說娛樂圈,就是帝都上層人士都得轟動。
轉念一想,自己就是一個小透明,想這些幹嘛,還不如想想這次這場禍能不能別殃及自己。
傅景生又招來齊默,向江小魚介紹道:「這是我助理齊默,等會兒他送你回去上課。」
江小魚瞪大眼睛:「你呢?」
傅景生:「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江小魚皺眉:「我自己打車回學校就好啦,你去處理你的事吧。」
然後看向那位李局長,「我男神到警局的事你不會爆到網上吧?」
一旦傅景生來警局的消息爆到網上,說不定有好事之人查探,然後順藤摸瓜發現,那天在魚香四溢,她身邊的人就是傅景生。
到時候網上只怕又會傳傅景生不好的負面消息。
這段時間傅景生好不容易才將形象挽回,要是再傳出他打人的消息,那不得翻天啊。
李軍連連點頭:「您放心,不會不會。」
江小魚這才滿意。
覺得這個長得有點磕磣的局長還挺懂事的,於是多說了一句:「李局長,送你一句話,多做善事,必有所報。」
李軍:「?」
傅景生不給李軍詢問的機會,擁著江小魚朝樓下走。
江小魚絲毫沒覺得這姿勢很親密,只跟傅景生嘰嘰喳喳的說:「嘖嘖,說起來我也是被警察審問過的人,這感覺有點新鮮啊。」
——那語氣要多嘚瑟就有多嘚瑟,好像被警察審問是非常自豪的事。
跟在身後的齊默聞言,嘴角抽搐,他覺得,傅先生喜歡的這位小姑娘,好像、大概、似乎與其他姑娘不一樣。
傅景生早就習慣江小魚的性子,也不驚訝,含笑聽著她脆生生的嗓音,只覺得所有的怒氣都在她的聲音中全部消散了。
這丫頭不管是變小還是變大,亦或已經忘了他,但她仍然有讓他心情瞬間恢復平靜的功能。
結果剛走到大廳,一群人衝進來,為首的是個五十多歲的婦人,長了一張尖酸刻薄的臉,頭髮燙成速食麵,耳朵、脖子、手腕上均戴著黃金,身上穿著皮革大衣,渾身上下就透露出三個字:暴、發、戶。
婦人衝進大廳,對大廳的警察尖叫,是真的尖叫,那聲音尖的都能將房頂兒給掀嘍。
「那個打死我兒子的小婊子是不是被抓進來了?在哪!她在哪,老娘要生撕了她!」
婦人身邊還跟了個衣冠楚楚的男人,男人也是氣急敗壞的朝警察吼:「那小賤人打死我兒子,絕不能便宜她!你們這些警察都啞巴了?我老婆問你們話呢,那小賤人關在哪的!」
傅景生本打算先將江小魚送出警局,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他媽的,我捧在心尖兒上的人,居然就被你們這樣給罵了。
過度的憤怒讓傅景生在心裡爆了粗。
傅景生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他只是懶得與別人計較。
見的人多了,遇的事雜了,自然而然,年輕時身上的一些刺都給掩了下去。
許多人見到傅景生時,都會認為他是個脾性溫和的人。
一般來說,這種人不會輕易發火。
確實也是。
這些年來,傅景生髮火的次數一個手都能數得出
所以,使得這些人忘了,傅景生不僅僅是一個溫和有名的大明星,他還有一層身份,那就是——傅家小少爺。
他溫和,不代表他沒脾氣。
他甚少發火,不代表他不會發火。
傅景生鬆開江小魚,徑直走向罵罵咧咧的二人:「給你們兩秒鐘,閉上自己的嘴。」
正罵著的二人見到眼前突然走過來的高大男人,瑟縮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程家浩他媽怒吼:「你是什麼人?我又沒朝你說話,我在問警察,你吃飽了撐的閑的慌?」
程家浩他爸在一旁幫腔:「你快給我們滾開,別以為這裡是警局,老子就不敢動手打人?我兒子被一個小賤人打死了,不替我兒子討個公道……」
話還未說話,只覺胸口突然傳一股劇烈的疼痛,等反應過來,人已經飛了出去,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那響聲,聽著都疼。
江小魚愣了。
齊默愣了。
大廳里其他警察也愣了。
程家浩他媽反應過來,尖叫一聲:「打人了,打死人了,快來人啊,還有沒有天理啊!」
邊說邊朝傅景生撲過來,企圖用她手中尖尖的指甲去划傅景生的臉。
程家浩父母還帶了一批人,估計是些親戚之類的,剛剛也都愣住了,現在反應過來,均朝傅景生撲去。
「在警局打人,這特么還有沒有王法了!」
「居然打我哥,我打死你!」
……
眼見著就要開始一場混戰,所有警察都反應過來,全部衝上去:
「幹什麼,都給我停下!停下!」
齊默嚇得衝過去,要是傅景生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傷,那他真的離走人不遠了。
只可惜旁邊還有個人動作比他更快。
齊默只覺得耳邊一陣風過,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衝進人群,隨後不約而同的響起好幾聲慘呼。
等他要衝進人群時,發現程家浩父母一行人已經被警察控制,沒被控制住的全倒在地上捧著手哀聲叫喚。
而他家老闆——不,老闆身邊的小姑娘正一個個的往地上躺的幾人狠狠踹了幾腳。
以他的眼力,發現那小姑娘踹的地方都是人身上最能感受到疼的地方。
這位年輕的助理,深深的覺得自己好像打開了新世紀的大門。
大廳里除了痛嚎聲,死一般的寂靜。
江小魚來到被一名警察抓住還在不停咒罵的程家浩媽的跟前,插腰道:「大嬸,真巧,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這句話一出,程家浩媽的憤怒像是找到發泄的出口,使出吃奶的勁也要伸腿去踹江小魚:「就是你,你打死我兒子,居然還敢打我們,你這個殺人兇手,你不得好死,我要撕了你,你還我兒子!」
婦人滿臉通紅,眼中充血,配上一臉怨毒的表情,真是夠可怕的。
江小魚退了兩步,被那張臉給噁心到的。
她攤手:「大嬸,麻煩你不要亂扣罪名在我身上好嗎?你兒子突然腦死亡,明顯是壞事做多了遭報應唄,偏偏還怪我把你兒子打死的。拜託,你沒聽到醫生說,我打你兒子的那些傷對你兒子沒造成任何傷害,也就是一些皮外傷。請問,皮外傷是怎麼導致你兒子腦死亡的?」
「再說,你兒子當時還醒來一段時間,我聽說他醒來的時候罵人罵得可爽快了,怎麼著?一不小心把自己給罵死了,然後就得把這罪名安在我頭上?」
「大嬸,你可長點心吧。」
噗
有名圍觀的女警察不小心笑了出聲。
江小魚聽到,抬頭看去,那女警察瞬間收斂笑容,裝作自己剛剛什麼也沒做的樣子。
哪曾想到江小魚還對她眨了眨眼睛,瞬間把女警察的心都快要給萌化了。
「小婊子,我要殺了你。」程家浩媽咧著一張血盆大口,掙扎著身子,那模樣恨不得衝過來將江小魚生吞了。
江小魚大方的張開手:「來吧來吧,我就在這裡,有本事過來殺。」
另一邊倒在地上的程家浩爸從地上爬起來,怪叫著朝江小魚衝過來,被傅景生乾淨利落的一腳再次踢飛。
眾人:「……」
占不到傅宜的程家人開始怒吼:
「殺人啦。」
「沒王法了。」
「警察不管事,幫著別人打人啦。」
「打死人了!」
當然,這裡面還有各種各樣涉及人類出生通道的污穢性字眼,這裡就不一一詳說了。
反正,在這些聲音里,江小魚一行人大搖大擺的出了警局。
目送著江小魚坐上計程車,傅景生再度回到警局。
正好聽到程家人有人說:
「剛剛打我們的那男人是傅景生,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他!」
「發貼子,在網上爆光,這樣的惡徒怎麼能當明星!」
有警察嗤笑,剛要說話,就看到傅景生從門口進來。
傅景生看著烏煙瘴氣的警局大廳,特別是那群囂張得不行的程家人,眼底冷一掃:「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時間,把許志文叫到這裡來,否則。」
程家浩媽梗住脖子:「否則怎樣?你個……」
傅景生的目光射過來,程家浩媽被這目光看得心中一陡,冷汗都冒出來了。
後面的話自然便咽了回去。
有個二十左右的大男孩卻沒感覺到這種可怕的戰慄,憤怒的朝傅景生道:「你說啊,否則怎樣?打死我堂哥,我們討說法,卻反而把我們打一頓,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是人!是渣滓!」
傅景生盯著這名男孩,眉毛一揚,淡淡道:「倒是有骨氣,也有勇氣。」
話鋒一轉,語氣冰冷:「只可惜瞎了眼睛,生錯了地方。」
男孩大怒,欲要說話,傅景生不給他那個機會,他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不過一分鐘,一群身著軍裝的人衝進來,跟抓雞仔似的抓向地上的程家人。
程家人這下徹底驚慌了:「你們幹什麼!」
傅景義走進來,他身上穿著筆挺的軍裝,凜冽的氣息從他身上傳來,那股子殺伐味道令程家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驚恐的看著他。
傅景義可是真正上過戰場的軍人,只是下了戰場很多年,平素里只要他不將自己氣息展示出去,與普通軍人無一二處。
可一旦他將他身上的氣息釋放,一般的軍人都會心臟多跳兩下,何況程家這群沒見過世面的普通人。
「聽說你們傷了我弟弟?」
程家人:「?」
眾警察:這是……什麼意思?
傅景義目光稅利如鷹的一一掃視程家人:「這個世道,殺人確實是犯法。但是教訓教訓人,我還是能做的,也有這個權力做,你們,要不要試試?」
傅景生緊接著看了看時間,慢慢道:「你們還有二十七分鐘的時間。」
程家人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人當著警察的面亂來,可是在看到警察對那個穿著軍裝的男人說的話沒有任何反應時,他們開始害怕了。
程家浩爸哆嗦的對程家浩媽道:「快、快給家佳打電話。」
程家浩媽也緩過神來,她怨毒的看了眼門口的兩個男人,抖著手拿出手機給程家佳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程家浩媽就哭訴:「家佳,我們被穿軍裝的軍人扣下,警察不管我!他們說,若是不讓志文過來,就會教訓我們,我們剛剛就被人打了一頓。你快讓志文來救我們。」
電話那端的女人聞言,連聲安慰:「你們別怕,我、我馬上讓他過來。」
掛完電話,程家佳慘白著一張臉,她已經為弟弟求了一次他,這次再求他,他還會同意嗎?
她的手緩緩摸向小腹,眼裡下了決心。
*
二十五分鐘后。
警局門口停了一輛蘭博基尼,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
女的嬌柔漂亮,男的帥氣俊朗,相攜走過來,端是一對璧人。
兩人走近,看到門口坐著的傅景生和傅景義,男人眼底閃過一道陰翳,女人目光則往門內看去,臉上隱有擔憂之意。
傅景生和傅景義搬了兩張凳子悠閑的坐在門口,他倆四周都站著軍人,牢牢的將二人護住。
就算有人用望遠鏡在遠處樓上看,也看不清傅景生和傅景義的臉。
許志文嘴角挑著一抹笑:「傅四少,傅五少,許久不見,二位風姿依舊不減當年。」
兩人沒有絲毫起身的準備,還特別有默契的換了一邊腿翹著。
傅景義沒理。
傅景生接話,看了看時間:「許先生,來得可真準時。」
許志文輕笑:「傅四少的守時是出了名的,我若不是按傅五少說的做,只怕傅四少會生氣呢。」
說著,目光往周圍的軍人看了看:「傅四少這是帶了一個排過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進行什麼重要學習呢。」
語氣里有著譏諷。
又有著掩藏不住的憤怒。
對方這是在赤裸裸的跟他叫板:你看,我敢把軍隊弄上來,你敢嗎?
許志文還真不敢。
他沒想到傅景生會這麼大膽,居然敢請傅景義幫忙,偏偏傅景義居然也真的帶了一個排的人過來。
他們許家已經被上頭盯上了,所以他是真的不敢這麼放肆,可傅家不也一樣被盯上了嗎?
為什麼傅家還能這麼囂張?
他也不想想,傅景生在初得到江小魚被帶到警局時,就給家裡打了電話。
傅老爺子發話,他兒媳婦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委屈,他要不給他兒媳婦撐腰,對不起傅這個姓。
不管對方是誰在作妖,讓傅景生儘管放手去做,需要什麼跟家裡說一聲便是。
——這也是傅景義敢這麼囂張的帶一個排過來的原因。
老爺子都發話了,還怕個毛啊。
他們傅家人就沒有讓自己人吃虧的道理。
傅景生將目光從手機上挪開,剛剛他在微信上和江小魚聊天:「許先生,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今兒這事,你打算怎麼了?」
許志文眼底閃過一道難堪,深吸口氣,抑制住心底的暴怒:「傅五少,你什麼意思?」
傅景生斂了笑容,目光盯著許志文:「許先生,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讓程家人去向我的人道歉;二,我們一起把這事兒鬧到上面去,怎樣?」
兩人目光相對,針尖對麥芒。
許志文身邊的程家佳身子止不住的發抖,明明兩人的目光都沒落在她身上,但她就是害怕,這股害怕不僅僅來自於對面的男人,還來自於身旁。
她不敢想像,許志文受到這樣的威脅,之後,會怎樣對她。
良久,久到程家佳就像過了一個世紀般長久,她聽到身旁男人的聲音。
「如你所願,我選一。」
那一刻,程家佳知道,她完了,程家也完了。
*
江小魚一點都不知道這邊的風起雲湧,她坐在計程車上,先是給蘇北辰打了個電話過去報平安。
因為之前蘇北辰給她打了電話。
她沒接。
然後蘇北辰還發微信問她為什麼會被警察找。
她猜想應該是白可可給師兄發信息告訴她被警察帶走的事,心中邊罵白可可個叛徒邊給蘇北辰打電話,簡單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
順便將蘇北辰企圖來學校的念頭給壓了回去。
真當她是個三歲小孩啊。
微信里除了兩個好基友連番發信息來轟炸她到底發生什麼事外,還有其他一些班級好友也發信息,江小魚隨便編了個理由混過去,就看到傅景生也給她發信息了。
——【wuli男神:到哪了?】
江小魚問司機,司機報了個地點,江小魚發過去。
——【wuli男神:今天的事不要擔心,我會處理好的。抱歉,小魚兒,讓你受委屈了。】
江小魚有點愣。
剛剛在警局,傅景生見到她時第一句話就是問她有沒有受委屈,她回答沒有。
現在又這樣說。
令她有種自己被傅景生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感覺。
江小魚傻笑出聲,引得前方司機頻頻從後視鏡里看她。
小姑娘長得賊漂亮,此刻笑成這般樣子,一看就是情竇初開,跟當年他追他老婆,他老婆表現的一模一樣。
搖頭失笑,司機忍不住說:「姑娘,在和喜歡的人聊天?」
江小魚邊回傅景生話,邊道:「對啊。」
傅景生是她男神,她當然喜歡啊。
「喜歡就好好把握,這世上,難得遇上喜歡的人。」司機大叔在感嘆人生,江小魚在迷惑。
大叔,這麼文藝煽情的話不適合你這禿頂大肚的形象喲。
*
等回到學校,江小魚發現校園裡的人看自己怪怪的。
有點無語,她猜想肯定是她被警察帶走的消息傳出去了。
江小魚沒放在心上,身正不怕影子歪,誰規定進了警局的人就不是好人?
笑話。
此刻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江小魚摸著肚子去食堂,打了份飯,她便坐在餐椅上吃。
剛坐下沒兩分鐘,就察覺有人在她前面站住。
江小魚抬頭:「?」
對方是個挺清秀的少年,江小魚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少年臉色有點紅,初步估計是害羞,他手裡端著食盤,手指很用力的抓著,嘴角蠕動:「小、小魚兒,我可以坐這裡嗎?」
江小魚心說:小魚也是你叫的?
不過見對方脹紅的臉蛋時,又起了絲興趣:「坐吧。」
她好像沒遇到過這麼害羞的人,這個人特么還是個男的。
少年得到肯定的回答,眼睛瞬間就亮了,將食盤放在餐桌上,自己也坐下來,察覺到江小魚在打量他,臉色再度紅了一圈。
不過卻勇敢的與江小魚圓滾滾的大眼睛對視,被那雙大眼睛一戳,心臟跳得堪比蹦極,心道:好萌好可愛好想捏,比家裡養的泰迪還可愛!
「我、我叫席末,末世的末。」席末結結巴巴的說。
江小魚敲桌子:「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介紹自己的名字的,你是你爹媽親生的嗎?」
還末世的末,咋不說末路的末。
江小魚暗中翻了個白眼。
席末慌亂解釋:「我是我媽媽爸爸的親生兒子,我媽媽說她生我的時候正趕上下暴雨,天空陰沉的彷彿要落下來,大雨傾盆而下,感覺整個房頂都快要被大雨給砸破,就像末世來了,所以給我取名末。」
江小魚:「……」找不到話來反駁。
席末又道:「不過後來我爸爸告訴我,我的『末』和『未』很相似,只是第一、二筆畫長短的差別。之所以為了取『末』還有另一層意思,就是希望我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站在原地多思考,因為一念之差,就可以是兩個世界。」
江小魚:「……」卧槽,這姓席的爹特么是個學術師吧!
但是,跟我這些說什麼!
我們很熟啊!
江小魚決定拋開這些亂七八遭的思緒,她問席末:「你怎麼認識我?找我做什麼?」
「你不要害怕,我對你沒有惡意的。」席末擔心江小魚誤會自己,揮舞著手解釋,「你還記得上次傅老師來我們學校演講嗎?他是第一個抽我起來回答問題的,我就是在那時知道你的名字叫小魚兒。」
被席末這麼一說,江小魚立刻就記起來了。
難道她覺得眼前這娃有點眼熟。
江小魚『哦』了一聲,又道:「那你找我幹什麼?」
狐疑的盯著席遠,那目光盯得席末整個人彷彿都快要燒起來。
江小魚眼睜睜看著對面那個少年,本來已經漸消紅色的臉突然一下變成一個大番茄,整個人嘴角抽搐,差點拍桌子叫:「你特么能不能別臉紅!」
想起之前那個季強,是女人身,男人心。
尼瑪眼前這個人絕逼是個反的,妥妥的男人身,女人心!
正當江小魚打算把東西打包回寢室時,對面的少年說話了。
「有、有人把你被警察帶走的事發在學校論壇,將事情誇大扭曲,我、我找到源貼把它刪除了,但是很快又有其他貼子冒出來,所以我懷疑有人故意在針對你!」
最後這一段話,席末同學說得甚是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