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混亂
從沈家琪出現的這一刻起,葉馨的目光就再沒能從他身上挪開過,可恨他竟然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葉馨咬著唇,定定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往日那些相思,憤懣,鬱結,此刻全部化成了一句冷冷的質問,「你是來替她出氣的?」
「葉馨,你少說兩句。」高雄伸出手,準備拽住衝動的女人。
林熙敏一見,頓時跳了起來,「喂你把手往哪兒伸呢?高雄,你要再幫著這個壞女人,以後我們之間就一筆勾銷!」說完之後她噎了一下,呃,好像自始至終,他們倆之間還真沒啥關係。
「高雄,連你呢,你也也要站在那個女人那一邊嗎?」葉馨目光凜冽地盯著高雄,語氣顯然帶著逼迫選擇的意味。
高雄左右為難,愁緒上頭,這……他心裡固然是偏向杜悅的,可三哥來都來了,這兒可沒他什麼事兒了。
於是高雄暗暗咬牙,默默站到了葉馨身邊。
「你……」林熙敏指著高雄,氣得銀牙暗咬,「怪我錯看了你,還以為你是個明事理的男人!」
沈家琪淡淡掃了葉馨一眼,「悅悅懷有身孕,我不希望看到她不開心,她開心,我就開心,誰讓她不開心,我就讓誰不開心。」
這番話說得很明了,杜悅心裡一暖,林熙敏也昂起頭,得意洋洋。
葉馨緊緊握拳,渾身發抖。
「三哥,這兒有這麼多人看著,就算你要維護這個女人,你也不能誠心讓我出醜,你這是……你這是報復當年我拋下你去美國那件事嗎?」葉馨含著淚,肩膀微微顫抖,「是,是我不對,不該棄你而去,可我在美國的每一天都想著你,我並沒有過得有多好,而你呢,在國內有想念過我半分嗎?你知道當我回來,得知你身邊已經有其他女人時,我心裡有多失望嗎?」
葉馨是個清高的女人,向來不在人前輕易流淚,小時候大伙兒一起在部隊大院里玩耍,葉馨從高高的石堆上跌下來,腿骨折了,也沒能吭一聲。
那麼小的女孩子,卻能忍住那種痛,連大人都說,葉馨性子堅韌。
沈家琪看著淚流滿面的葉馨,目光沉沉,卻沒有再說什麼。
他小心翼翼地打橫抱起杜悅,在眾人畏懼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三哥,你不能這麼負我!」葉馨追了上去,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一方雪白的手帕遞了上來,高雄低聲說:「把眼淚擦擦,我送你回去。」
林熙敏冷眼盯著兩人,哼了一聲,忽然衝過去,重重踢了一腳高雄,高雄疼得跳了起來,沖林熙敏怒目而視,「你這個瘋女人,你幹什麼?」
「我幹什麼?我就是想一腳踢醒你這個沒腦子的男人!」林熙敏拎著包揚長而去。
葉馨氣得嘴唇直哆嗦,跟在杜悅身邊的女人果然跟杜悅一個德行,不要臉!
會所老闆呆了片刻,忽然指著林熙敏遠去的背影,「喂,小姐,你還沒結賬呢!」
高雄攔住經理,隨手掏出卡,「刷我的。」
今天這場相親,真是爛透了。
沈家琪一路不說話,杜悅倒是不停地找話說,每分鐘的間隙都被插得滿滿的,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
她平常不是這麼聒噪的。
沈家琪掃了她一眼,「悅悅,今天的事,是我沒有安排周全。」
她揚唇一笑,「誰也不知道會在那兒遇見葉馨。」
說完這個名字,杜悅忍不住舔了舔唇,忽然覺得胸口有些悶。
即便她再大度,眼睜睜看著一個女人當著她的面跟沈家琪表白,她也還是會吃醋。
她低頭摸著肚子,輕聲說:「葉馨好像很喜歡你。」
「她只是不甘心而已,」他側過頭看她,眉眼一如往常般溫潤,「不甘心回來之後,發現一切都變了,從前是她的東西,後來成了別人的。」
「不行,你不是她的,你是我的。」她咬著唇,忽然摟著他的脖子撒嬌,滿臉都是吃醋的不忿。
他彎唇笑起來,自從她懷孕之後,性子越發的像小女孩兒了,得由他每天哄著才行。
「是,我是你的,現在是,以後都是。」他張唇咬住了她小巧的瓊鼻,惹得她立刻驚呼出聲。
車裡,兩個人彼此膩歪,車外,屈潤澤握著方向盤,神色冷酷。
他不是刻意出現在這裡,要不是劉雨欣吵著鬧著要來這家餐廳,臨到門口,又被對街珠寶店裡的新款珠寶吸引,他恐怕要錯過兩人恩愛的這一幕了。
車門打開,一股香水味道跟著灌進來,劉雨欣帶著新買的珠寶,心滿意足地鑽進車裡,見屈潤澤神色陰沉,劉雨欣柔聲道:「潤澤,我給你買了一款鑽表,是當季最新款,你戴戴看,一定很適合你。」
劉雨欣主動抓起屈潤澤的手想要為他戴上,卻被他不耐煩地用力甩開。
「行了,我們換個地方吃飯。」
「可我很喜歡這家餐廳的法國菜。」劉雨欣委屈地看著屈潤澤,順勢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把現在的大靠山也給搬了出來,「上次回去時,爺爺還說,要讓我好好養身體,一定要把寶寶健健康康地生下來。」
屈潤澤聞言越發煩躁,上次段老爺子專程把屈潤澤請去,千叮嚀萬囑託,就是希望他能照顧好劉雨欣,生怕他暮年才找回的好孫女受了委屈。
礙著段家的面子,屈潤澤自然不能說什麼,可劉雨欣在家卻越發囂張起來,一個月內接連換了六個保姆,個個都暗中向他告狀,說劉雨欣不好伺候。
他冷聲道:「還不快下車?」
「你凶什麼嘛,醫生說,父母情緒不好會影響到孩子。」劉雨欣捂著肚子,慢吞吞地下車,一口一個孩子孩子,屈潤澤的眉頭已經擰成了麻花。
瞥見劉雨欣在街邊站定,他隨手掏出錢包塞到她手裡,劉雨欣怔了一下,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緊接著,屈潤澤一踩油門,車子發出一聲轟鳴,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劉雨欣張大了嘴,他……他就這樣拋下懷有身孕的自己走了?
「潤澤,不要丟下我,潤澤!」劉雨欣跺了跺腳,咬著唇一臉委屈。
屈潤澤意興闌珊地走進一間酒吧,隨便找了個吧台坐著喝酒。
離婚以後,他喝酒的頻率竟然比從前還要高,他薄唇微掀,自嘲地笑了笑,愚蠢,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聽說了沒有,據說最近余書豪惹上大麻煩了……」
角落裡,幾個男人湊在一塊兒低聲交談,言談間涉及到了一個屈潤澤熟悉的名字,他微微挑眉,依舊懶洋洋地喝著酒,神色卻挑起了幾分興趣。
「我也聽說了,據說余先生派記者找人麻煩,事後居然倒打一耙,找人把替他辦事的記者給打了一頓,現在好幾家媒體都被他得罪了呢。」
「你們這都是表面上的八卦,我是聽說,那位余夫人,也就是沈家的五小姐,好像是撞了人,余先生為了擺平這件事,才找記者改寫輿論的……」
男人們聊得興緻勃勃,絲毫沒有意識到一道陰冷的目光朝他們飄來。
「所以說嘛,上流社會的那些人,背後不知道藏著多少齷齪呢,還是咱們的日子過得舒服……」
屈潤澤撫了撫額頭,冷冷一笑。
余書豪也算是個有心計的,能被整成這樣,成為街頭巷尾的八卦,除了沈家琪,他想不到還有誰做事這麼厲害。
他灌了一口酒,掏出手機緩緩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余家——
沈佩林把衣服收拾好,拎著行李箱匆匆走出去,大廳里,余潔詫異地看著她,余書豪臉色陰沉,下巴胡茬微微冒出青色,最近發生了太多焦頭爛額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敢出門面對公眾。
眼下倒好,外面流言紛紛,家裡也不得好過,這位挑起所有風波的沈家小姐,就想甩下這個麻煩,一走了之?
「余潔,勸勸你媽,這麼大年紀了,動不動就回娘家,也不怕被人笑話!」
沈佩林失望地看著余書豪,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文質彬彬的臉上也能露出這樣尖酸刻薄的表情了?他從前是她炫耀和驕傲的資本,頂著余夫人的名號,又是沈家的出身,誰不羨慕她?
可現在,她才發現,她根本就是跟一頭白眼狼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
余書豪強行把她綁到老屋囚禁的那些天,沈佩林懷著恐懼與悔恨,每天都在自省,當年她是不是瞎了眼才會看上這樣一個偽君子,她甚至為了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男人去傷害另一個女人。
思及此,沈佩林頓時憔悴了許多,她淡淡地說:「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我想回沈家休息一段時間。誰也別想攔著我,否則,我只有讓父親派人來接我回沈家了。」
余潔不知所措,又茫然地看向余書豪。
余書豪冷笑,「很好,這麼多年來,你雖然是沈家小姐,但嫁給我之後,你吃的用的住的全都是我余書豪拼搏奮鬥來的東西,老李,去把夫人箱子里的東西清點清點,只要是余家的錢買的,一件都別想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