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笨蛋啊笨蛋
這一拳頭徹底捅了馬蜂窩了,黃勝奇捂著變形的臉抬起頭,目光中射出熊熊怒火,這下子他也懶得控制自己的理智了,撲上去就把曹毅陽按在地上一通亂揍。
金吟一看,這下還好,自己的好基友被人打了,他好歹也算是雄霸一方的小爺,哪裡還忍得住?他一腳踹開試圖拉扯自己的工作人員,衝上去抱住黃勝奇加入了混戰。
高雄微微皺眉,護著葉馨連連後退,只聽到大廳里不時傳來玻璃碎掉和女人尖叫的聲音,樓上一間間包廂門紛紛開了縫隙,一雙雙好奇的眼睛偷偷打量樓下動靜。
高雄心裡有火,瞪圓了眼睛怒聲道:「看什麼看?再看就挖你們的眼睛!」直把一群客人嚇得紛紛關上房門。
「我揍你個龜孫子的!」金吟把曹毅陽絆倒在地上,掄起拳頭正要揮下去,一個聲音忽然冷冷傳來。
「你試試打下去是什麼後果。」
金吟額頭掛著青筋地回頭,林姍姍身邊多了一個男人,穿著休閑衫,長身玉立,一臉冷意地盯著他們。
唇角的淤青還在隱隱作痛,金吟騎在黃勝奇身上,舔了舔唇角,嘿嘿笑了,「屈先生也來了?我正想著二打一不公平呢,屈先生要不要也加入進來一起練練身手?」
屈潤澤目光果然變得冷徹心扉,他薄唇漸漸抿成一條線,二話不說,大步朝混亂的人群走去。
經理慌慌張張地撥開工作人員,像迎菩薩似的把屈潤澤也迎了進來,餘光瞥見被摔壞的擺設,心裡痛極了,恨不得把這群打架的小爺統統扭送進公安局。
高雄眼湊著屈潤澤走過去,頓時心中一緊,一聲「小心」還沒喊出口,一旁發獃的曹毅陽臉上就挨了一拳,結結實實正打在眼眶上。
曹毅陽痛呼一聲,捂著眼睛在地上打滾。
金吟呆了半晌,忽然被地上的黃勝奇用力掀翻,屈潤澤伸出手把黃勝奇拽了起來,見他似乎不死心地想要衝上去揍金吟,頓時冷冷瞥了他一眼。
黃勝奇悻悻然地退到他身後,雙眼燃燒著火焰。
高雄心裡憤怒得很,卻無法做聲。
論起是非來,今天先動手的是他們這邊,就算是鬧到公安局裡也不佔理。
「你們的人,打了我的兄弟,這件事打算如何解決?」屈潤澤目光灼灼地盯著高雄。
高雄嗓子眼有些發乾,默默看了一眼陰沉著臉的曹毅陽,沉聲道:「屈先生還想怎麼樣?」
屈潤澤低笑一聲,「你還沒資格跟我正面談條件。我要沈家琪跟我談。」
「不行!三哥可沒有那個閑工夫來處理這種瑣事!」金吟驀地跳了起來,一臉不忿。
三哥要是知道了這檔子事,還不廢了他們哥兒幾個的胳膊?
屈潤澤微微眯起眼睛,「沈家琪來不了,杜悅來也行。否則,我只有告到沈家去了。」
「你放屁!我三嫂怎麼能……」高雄大怒,上前一步正要駁斥,衣袖被人緊緊拉住了。
他詫異地回頭,葉馨咬著唇,一臉冷肅地盯著他,「沈家老爺子要是知道你們在外頭胡鬧,回頭誰也別想輕鬆了事地出來混了。」她平靜地上前一步,沖屈潤澤微微一笑,「這件事畢竟是我們錯在先。我們會讓杜悅跟你交涉。」
屈潤澤淡淡一笑,「很好。我只給你們一天時間處理這件事。」他微微抬起下顎,示意一旁的工作人員過來處理。
很快就有人端著攝像機出現,把錄製帶拿出來遞給了屈潤澤。
曹毅陽氣得板寸頭上的頭髮差點都要立起來了,他娘的,早知道這是屈潤澤設下的一場局,他還衝上去自找苦吃幹什麼?
酒沒有喝成,反倒惹了一身腥。
沒人有興緻再待下去,紛紛坐在車裡唉聲嘆氣。
葉馨不知道從哪裡買了葯,耐心地替金吟跟曹毅陽包紮傷口,高雄想起這件事需要瞞著三哥,私底下跟杜悅商量,頓時心煩意亂起來。
「喂,哥們兒,借我點錢。」金吟推了推高雄,腆著臉伸出手掌。
高雄斜睨了他一眼,「要多少?」
一直沉默不語的楊樂緩緩出聲,「大廳里擺放的青花瓷花瓶二十五萬,牆壁上掛著的琉璃壁燈七萬,一張楠木金絲椅十萬,再加上砸爛的酒杯和各種紅酒,八萬。一共五十萬。」
金吟恨得牙痒痒地瞪了楊樂一眼,「我靠!你當時怎麼不拉著我一些?賠了這些損失你叫我這個月喝西北風去?」
楊樂慢條斯理地哼了一聲,「怕什麼?反正你訛的是高雄的錢。」
金吟一聽頓時樂了,又狗腿地看向高雄,「哥們兒,給我開張支票?」
「走開。」高雄不耐煩地別過臉。
金吟嬉笑著靠過去,「別介啊,平時是不是兄弟,這會兒就能看出來了。」
「你自己闖的禍自己處理……」
「你這小子也忒不仗義……」
「噓,三哥出來了!」曹毅陽低吼一聲,哥們兒幾個立馬矮身躲在了車子里,誰也不敢吭聲。
葉馨沉著地打開車門,從吉普車裡跳了下來。
沈家琪摟著杜悅,看樣子是結束家宴,打算回去了。
瞥見孑然一人的葉馨,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吉普車,「金吟那群小子呢?」
葉馨粲然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這會兒肯定都去找女人了。我回來,是想找杜悅,跟她私底下說句話。」
沈家琪骨節分明的手攬住杜悅的腰緊了緊,神色淡淡,「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
葉馨莞爾一笑,轉頭看向杜悅,「怎麼,你不敢?」
杜悅想起葉馨白天對自己的挑釁,頓時推開沈家琪,盈盈一笑,「女人間的話題,哪裡需要你們男人來插手?你等我一會兒。」
杜悅扶著腰,跟著葉馨走到一處角落裡,葉馨低頭對杜悅耳語了幾句,杜悅背對著沈家琪,他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可是卻能依稀瞥見杜悅扶著腰的手指緊了緊。
沈家琪靠在車座里,微微眯著眼睛,輕輕敲打著方向盤。
他忽然搖下車窗,沖門口的警衛招了招手,警衛一路小跑地奔過來,「少爺有事吩咐?」
沈家琪指著停在門口的吉普車,沉聲道:「這車擋著道了,把它挪走。」
警衛回頭瞅了顯眼的吉普車一眼,立刻奔了過去。
車裡的幾個男人一聽,頓時嚇得屁滾尿流,紛紛從前座一個軲轆全都挪到後座藏起來。
剛蜷縮在座位后躲好,警衛就上車了,他正要啟動油門,一隻手伸了出來抓住了他的腿。
小警衛嚇得臉色一白差點尖叫出聲,低頭一瞅才發現是金吟,只見他豎起手指「噓」了一聲,壓低了嗓子說:「別吭聲,照著三哥的吩咐做!」
小警衛抬起頭,沈家琪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揮了揮手,示意小警衛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場里去。
吉普車慢吞吞如蝸牛一般從沈家琪面前駛過去,葉馨臉色有些發白地看著它路過,直到車子遠去之後,才緩慢地鬆了口氣。
杜悅垂下頭,輕聲道:「你找我,是為了讓我跟屈潤澤交涉?」
葉馨淡淡道:「高雄他們幾個平日里拿你當三嫂看,一口一個嫂子叫得情真意切,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杜悅抬起頭,葉馨的眼睛里有著閃爍不定的光芒。
她不是傻子,知道葉馨不會那麼純真。
可她仍舊用力點了點頭,「我答應你。地點時間你安排好了告訴我。」
不就是去見一回屈潤澤嗎?她默默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
葉馨鬆了一口氣,與杜悅擦肩而過時,瞥見了沈家琪目光中的一絲冷意。
她心裡一沉,隱約有些覺得悲哀。
是不是在他面前出現得越多,他就越不珍惜自己,不會想起她的好?
杜悅生怕沈家琪等得急了,她匆匆回到車裡,沈家琪剛好掛了電話,臉上帶著怡然自得的笑意。
杜悅心事重重,卻生怕他發現,她笑嘻嘻地找著話題,「什麼事這麼開心?」
沈家琪挑了挑眉,「剛剛耍了幾個笨蛋。」
杜悅「哦」了一聲,白皙如玉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衣服,心裡尋思著到底要找個什麼借口中途下車。
沈家琪抬起手錶瞥了一眼時間,忽然輕聲道:「悅悅,待會兒公司有些事情需要讓我處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好不好?」
杜悅心中一喜,立刻點頭。
沈家琪目光深邃地掃了她一眼,末了用力捏了捏她的鼻子,無奈笑了起來,「你倒是痛快,居然一點都沒有捨不得我。」
司機開車從沈家琪面前駛過去,沈家琪雙手插兜,目光沉沉地目送車子離開,這才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地下停車場里,一個大麻袋正在不斷蠕動,裡面依稀傳來幾聲悶哼。
沈家琪緩緩坐在椅子上,示意警衛上前把麻袋解開。
幾個男人從麻袋裡鑽了出來,狼狽不堪地跌坐在地上,最後一個鑽出來的是金吟,他無比憤怒地揉著眼睛,大聲叫罵,「靠!叫老子知道是哪個混蛋敢這樣對我,老子一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咳咳!」楊樂重重咳嗽了幾聲。
金吟摸了摸腦袋,驀然覺得氣氛有些怪異。
他抬起頭瞅了瞅坐在逆光方向的男人,臉色瞬間白了。
「三……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