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偏執的瘋子
「我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
聽著溫晴暖小心翼翼的解釋著，陸沉「嗤」了一聲，眼中溫度更冷，「龍有逆鱗觸之則死，聽說過嗎？」
原本還有些害怕的溫晴暖，聽了陸沉的話，突然之間，雙眼就有些恍惚起來，嘴裡呢呢喃喃，像是自言自語：「龍有逆鱗觸之則死？……龍有逆鱗觸之則死？？誰是涼默的逆鱗？她？涼小意？涼小意是涼默的逆鱗？」
陸沉看她痴痴，不自覺的擰起了眉，桃花眼落在她的臉上，也漸漸鋒銳起來：「溫晴暖，別發瘋，這裡不是你發瘋的地方。」陸沉冷冷的警告，然而，他的話，面前這個瘋女人一句也聽不進去。
溫晴暖雙眼漸露癲狂。尖叫一聲：「不對！都不對！錯了！全部都錯了！是我！是我！涼默本來最該在意的人是我！是我啊！」她瘋狂的朝著陸沉后，她揭斯底里半彎著腰的嘶吼：
「是涼小意搶走了我的幸福！搶走了我的人生！龍有逆鱗觸之則死，涼默是這個龍，那這個逆鱗，也該是我！是我溫晴暖！不是她！她是小偷！偷走原本屬於我的男人，屬於我的婚姻，屬於我的幸福！
她偏執的模樣，再美的容顏，也經不住她扭曲的表情，猙獰可怖，不見平日一點點的溫柔。
溫晴暖的眼睛本就生的大，用力的瞪著陸沉的時候，眼睛就更大，圓瞪著一雙眼的溫晴暖，加上她嘶吼的模樣，著實讓人覺得有些恐怖。
「假鳳虛凰！我才是真的！我才是真的！」她一遍一遍重複這句話，又一遍一遍的吼著：「她是小偷！涼小意才是小偷！」伴隨每一句「小偷」，溫晴暖握成拳頭的手，就狠狠砸在胸前，那模樣，像是一個十足十的瘋子，「涼小意那個賤人才是不折不扣的小偷！不要臉的騙……啊！」一道身影速度極快，閃電一般，突兀出現在溫晴暖的身前，迅雷不及掩耳，伴隨溫晴暖突然的尖叫，「啪」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徹雲霄。
這巴掌聲大的陸沉兩耳此刻還在嗡嗡，不禁摸了摸發疼的耳朵，覷向前面的一男一女。視線掃到蘇涼默的臉上，陸沉心裡一陣膽顫，他太熟悉這個從小穿著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了，陸沉只要看到好友眼底血色翻滾，陰騭森然，就知道溫晴暖這個女人真是作死！
再去看溫晴暖，被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女人，手指捂著臉蛋，從指縫裡，能夠看出，那被打的半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腫脹。
溫晴暖緩緩抬起頭，恨意十足的盯著站在她面前的那個男人！
「我不打女人，」半晌，蘇涼默緩緩說道，冰冷的聲音，陡然一轉，陰沉森然，居高臨下看著溫晴暖：「但你自己討打。」他說：「從不知一個人的心會長的這麼歪，而你顛倒黑白的本事，也無人能及，若不是我知道真相，恐怕就信了你唱作俱佳的表演。」
「……我沒有顛倒黑白。」
「到了此時此刻，你還能夠睜眼說瞎話。」蘇涼默站在溫晴暖的身前，冷靜的說道：「你該慶幸，這一次，小意沒有再出意外，否則，你這一生都無法從這家刑房裡出去。」說到這裡，緩緩掃了一眼摔坐在地上的瘋女人：「包括那個日本佬在內，沒人能夠救你出去。」
溫晴暖微不可查的倒吸一口冷氣，卻因此牽動了腫脹的半張臉，疼的擰起眉頭，才滿臉戒備的看著蘇涼默：「我不知道什麼日本佬不日本佬。」
蘇涼默根本當沒聽到，冷冷開口：「說，佐田山一郎這一次來S市，是為了什麼？你又為什麼綁架小意？他有什麼打算計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溫晴暖把臉一瞥，就像是英勇就義，不畏強權逼迫的正義堅勇的女人。卻惹來頭頂上一陣輕嗤，「不說？呵呵……那就再關兩天。」
一聽到說要再在這個鬼地方關兩天，溫晴暖呼吸局促起來，她猛地抬頭，「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是無辜的！」
「哈哈。」蘇涼默的身後，陸沉的笑聲傳來，「喂。姓蘇的，她說她是無辜的，你怎麼說？放她走？」
男人聞言，眉心不自覺的蹙起，不耐的掃了一眼地上還在頑抗的瘋女人：卻對身後的陸沉說道：「這裡交給你，我出來的時間有些久了，小意睡醒了，找不著我就不好了。」
「喂喂！你自己走，為什麼把我留下？交給雲川不就行了？」
「反正你也沒有老婆，回家也是孤枕難眠，讓你留下干點兒事，也算是為你好。」
靠！
姓蘇的！你狠！你牛逼！你就盡抓人的痛處下手吧！
「狗屁！」陸沉破口大罵。
「賤人！」一道聲音同時響起，陸沉呆了呆，什麼情況？不是他罵的哦。
「賤人！」溫晴暖恨意在眼底浮沉，尖叫的吼道：「又是為了涼小意那個賤人！蘇涼默！她就這麼好嗎？你們一個個都站在她的那一邊，一個個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要是我沒有患腦瘤，要是我沒有昏迷，那一切都還好好的！我還是全Z國鼎鼎大名的蘇家長孫媳！」
一旦開口，情緒的爆發，像是找到了豁口，一下子，這些年以來對蘇涼默的無情，和對涼小意的恨毒，以及所有人背離她的怨恨，洪水出閘，再也沒有任何的遮攔。
溫晴暖激動的怒斥蘇涼默。義正言辭的指責別人的不好，指責涼小意：「要不是那一場失敗的手術，我才是蘇家堂堂正正，明媒正娶的蘇太太！」
想到了這些年，她在日本，在佐田山一郎那個變態身邊，活得顫顫巍巍，如履薄冰，像只畜生一樣活著，再一想到，如果沒有涼小意的出現，她此刻應該是萬人敬仰的蘇太太，而蘇涼默這個人人眼中孤高冷傲的男人，會為了她放下驕傲，放下身段，這個男人的溫柔應該全部屬於她，而不是那個賤人！
溫晴暖的眼睛里出現了幻化，仰起頭，那張臉，漾起了一絲激動，仰望面前的蘇涼默，幻想的說道：「涼默，你聽我說。如果我沒有生病，一切都不會改變，我會是你的妻子，我們會有寶寶，你喜歡男兒對不對？那我們就生男孩兒，我們去做試管嬰兒，我們生一堆的男兒。你不喜歡女孩兒吧，如果我不小心生了女孩兒，我們就把她送走……送到我爸媽那裡……」
「鬆開手。」蘇涼默眼底出現厭惡，瞥了一眼被抓住的褲腿。
但溫晴暖像是感受不到蘇涼默的厭惡，她兀自幻想著：「啊……你不願意送到爸媽那裡？那，送到福利院也可以……」
「砰！」話沒說完，蘇涼默一秒都不想忍受，一腳將她踹出。
「涼默？」
「第一，不要喊我涼默，我噁心。第二，搶走別人幸福的是你，從始至終你都是故意搶走小意救命恩人的身份，你，是『故意』的！」蘇涼默特彆強調了下，看到被他踹開的溫晴暖，
「第三，就算你沒有生病，我想，我就算眼瞎了被一直蒙在骨子裡娶了你，婚後我們也只會是貌合神離的一對。相處久了，會寡味。因為，我愛的人，從始至終都是那個勇敢又傻氣的，為了別人的生命，可以放棄自己活下去的權力的傻女人。而不是你這個滿心算計，自私自利又陰毒狠辣的女人。」
「不對！你說的都不對。涼小意回國之前，我們不都好好的？我們很幸福。」她很肯定的糾正蘇涼默的錯誤。
「是啊。」蘇涼默的一聲「是啊」，讓溫晴暖重新燃起希望，但接下去，蘇涼默繼續說道：「是，我曾經也以為，我們很幸福。後來我才知道，那不是幸福，而在和小意結婚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幸福是這麼樣的。」
「溫晴暖，現在想一想，為什麼那時候我為你留在國內了，我報考了S市的大學，而你卻臨時填報志願去了首都。溫晴暖，你是怕相處久了，會被我發現破綻吧。也怕相處久了，我會對你淡了吧。」
溫晴暖臉色微變……對！他都說對了！
可是！可是！……「可是不管怎麼說，我才是你的初戀女友！是我！是我溫晴暖！不是什麼涼小意！」
「不，我的初戀不在高中，在我七歲那年的防空洞。」他緩緩的說道，一雙眸子清冷的落在溫晴暖的臉上：「那是你嗎？」
那是你嗎？……溫晴暖張了張嘴，她很想像過去一樣，用一道鎖骨上的傷疤，換涼小意曾經瀕臨死亡，救回蘇涼默的救命恩人的身份。她很想像過去一樣，用在涼小意的屋子裡偷看到的關於那場防空洞里發生的過往，搶走屬於涼小意的記憶。
她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就像是看日記一樣，看過了，那些屬於涼小意的過去，屬於涼小意的記憶，屬於涼小意的經歷，就是屬於她的，就是不再屬於涼小意的！
明明！明明她都看過涼小意的日記了！
明明！涼小意知道的她也都知道了！
明明！她都已經成功成為蘇涼默記憶里的那個人了！
明明！涼小意都已經滾到國外去了！她——涼小意！為什麼還要回來！
「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溫晴暖垂著腦袋，聲音淺淺的從胸口埋著的腦袋裡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