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耳根子軟
這些女人？
除了她，難道還有誰么？
鄧夢不敢問，她靜靜地等待沉席南，可是他的神情越來越凄厲，直到之後，他驀地眯起眼：「滾出我的房間，我不需要你的示好！」
鄧夢被他這一聲厲喝嚇了一跳，心臟彷彿要躍出體外。
她不敢再懷有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立刻下了床，隨便從一旁拿了一條沉席南的臟衣服裹在身上就往外走，走的時候，呼吸都不太敢用力，身體甚至還在顫抖。
可是就在她剛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的男人忽然出聲：「站住！」
鄧夢猛地頓在那裡。
他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但她一扭過頭，她只看到沉席南把他床上所有的被子枕頭連同床單都卷了起來，那麼厚重的一團他直接朝自己扔過來，耳邊是他冷冽的吩咐：「把這些東西一起帶出去。」
就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鄧夢蹲下去，一點點把這些乾淨地不能再乾淨的被子床單撿起來抱在懷裡。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她其實很想哭的，但是她哭不出來。
是她親手把自尊奉到了沉席南的腳底，他踩她多少腳，都是自找的。
——
另一邊，北冥煜和梁諾回到家，一路上雖然氣氛緩和了不少，但梁諾還是主動說起了下午：「我只是想著去買一點日用品，畢竟也不知道這邊的事什麼時候能處理完。」
北冥煜橫了她一眼：「想走很簡單，把所有的事丟給二哥，什麼煩惱都沒了！」
「不行。」梁諾想也不想就拒絕：「二哥之前身體就那麼糟糕，最近據說一直在養著，我今晚看他的臉色也不像很好，如果把沉家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他扶著，我真怕他會熬出病來。」
鄧子萌的失蹤是因他們而起，而鄧子萌失蹤后，他固執地每天加班，幾乎熬到吐血，醫生說，他所有的大病小病都得了個遍，可是他還是要去公司。
如果不是他們拉著，或許現在沉席南已經……
他們不能就這麼直接撒手離去，還是盡量把路都鋪平再離開吧。
「對了，下午的車禍到底怎麼回事？我看二哥的手臂好像還纏著紗布。」
車禍？
北冥煜腦海中某個纖細的人影一閃而過。
「沒什麼，就不小心撞到了。」
「我剛就想說了，二哥身上還有傷，你們還一直在勸他喝酒！」
北冥煜嘴角微勾：「沒聽說過酒後亂性？再說，誰讓他身邊不找個關心自己的女人！」像他這樣多好，出什麼事都有人在他耳邊念叨嘀咕。
哪怕他嘴裡說著煩躁，心裡其實還挺樂意的。
剛這麼說著，海城那邊的電話就來了。
北冥煜接通電話，耳邊是北冥夫人關切的聲音：「阿煜啊，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還要一段時間吧，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這麼大的老宅都沒幾個可以說說貼心話的人，挺冷清的。」老夫人聲音里夾雜著一點點嗔怪：「小北整天也不愛跟我說話，荷媽說我年紀大了，跟小朋友有代溝。」
噗嗤，這話說得梁諾想笑。
她戳了戳北冥煜的胸口，以眼神示意把手機給她，北冥煜猛地握住她作亂的小手，道：「小北性格就這樣，姑姑你別放在心上。」
說到最後，北冥夫人竟然有些眼淚汪汪：「那你們快點回來啊……」
「嗯。」
掛掉電話，梁諾瞪他：「我還想和姑姑說兩句話呢！」
「有什麼好說的，反正一時半會回不去，她聽到你的聲音，知道你耳根子軟，恨不得你勸我馬上飛回海城。」
梁諾撇撇嘴：「畢竟是長輩，那也不能讓我問聲好都不行啊。」
「問我好就行了！」北冥煜一把把她抱進懷裡，梁諾嘻哈著吐槽他：「暴君！萬一荷媽知道后，說我不孝呢？又讓你跟我離婚呢？」
「你想太多了，姑姑又不是沒腦子，孩子都生了，離什麼婚？」
梁諾不說話了，更用力往他懷裡鑽了鑽。
——
躺在床上，北冥煜大手攬著梁諾，可意識卻漸漸飄遠。
他似乎看到自己回到了小時候。
十幾年前的自己，還稚嫩又倔強。
沉父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忙碌不已的，後宮里的女人表面維持著和諧，實際上互相憎恨，互相算計，他的媽媽出身低心思又不夠深沉，經常被人羞辱。
原以為生下他之後本以為可以一躍成鳳。
誰知道，沉父只是偶爾露出一點關心，其他的如舊。
後來大太太的手段越來越厲害。
他和沉席南就是傭人取樂的玩意。
而沉席南願意忍，他忍不了，他脾氣暴躁易衝動經常掉進大太太的圈套，當著沉父的面甚至用茶杯摔向大太太的身上，沉父大發雷霆，罵他弒母，然後把他關進了一間小黑屋。
大概十幾平米，黑漆漆的，讓人分不清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
後來這樣的日子就漸漸習慣了。
他動不動就被大太太關進小黑屋裡。
直到那一天，杜明翰帶著一個扎著小辮子的姑娘來了沉家，小辮子姑娘發現他被關在小黑屋裡，撲哧撲哧地找傭人拿來了鑰匙。
她帶他出去，還給他買東西。
這一切，大太太看到了卻不敢說，因為杜明翰彼時是沉父的左右手，權重一時，大太太都不敢得罪他。
小姑娘看他長得帥，卻不愛說話，時不時皺眉：「你是啞巴么？為什麼不說話？」
他不回答，也不想搭理這個聒噪的小姑娘。
小姑娘重重地嘆了口氣，卻不放棄。
一路上給他買了好多亂七八糟的玩意，很多都是女孩子喜歡的，她撐著下巴，搖擺著腦袋：「我每次不開心了，乾爹就送我這些東西，現在我把它們送給你，你不要難過了……」
他終於抬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姑娘。
眉清目秀，眼睛大大的。
他還是沒有說話，後來小姑娘發現他是沉家的三少爺，立刻屁顛屁顛地叫他：「沉三哥哥！」
沉三哥哥……
如果可以，他倒希望自己不要是沉家的孩子。
小姑娘走後，他又繼續被關小黑屋，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小黑屋的某個牆角被人挖出了一個小小的洞口，就像是狗洞。
小姑娘經常偷偷跑到這個洞口給他塞東西。
後來甚至有什麼作業也會跑到那裡來做，遇到不會的還問他，不過他最多把答案給她勾畫下來，依舊沒有說過話。
直到有一天，小姑娘瑟瑟發抖地跑到牆角，她的聲音里都是顫抖：「沉、沉三哥哥，我看到有個女人差點……差點死了，我還這麼小，我不想死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