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斷指

  梁諾進入祠堂的時候，北冥夫人跪坐在地上，虔誠如信徒。


  「夫人，梁小姐來了。」荷媽提醒道，北冥夫人這才緩緩睜開眼，由荷媽攙扶著站起來，張叔自動退出去，只留下荷媽、北冥夫人、梁諾三個人。


  「夫人。」梁諾恭敬問好：「您身體還好么？」


  「有你在我眼前一天，我怎麼會好？」北冥夫人嗤笑一聲，隨即在一旁的檀木椅上坐下，開門見山道：「我以為你是開竅了所以跑去法國，卻沒想到卻是跟煜一起上演了一出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梁諾臉色微變，但目光堅定：「夫人，我已經做好了決定，這次，我既然回來了，就不會再放開少爺！除非他不要我了，否則，我不會再走。」


  她要用力的愛一次！

  「真的不肯離開？」


  「是！」梁諾咬著下唇，幾乎快要滲出鮮血：「哪怕你要曝光我的那些照片我也不走！經歷了那麼多磨難，如果少爺真的依舊無法接受那樣的我，我也無話可說。」


  在看到老宅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想好了要面對的事。


  所以，她不會退縮。


  尤其是，經歷過安紫丹出現的事，她明白，自己根本就是吃醋，自己根本就是受不了他身邊出現別的女人，既然如此，她又怎麼樣談放手？


  在法國的那段日子，儘管她拼了命的想忘記國內的事，但她自己最清楚，每到午夜，她的夢裡全都是他。


  「荷媽。」北冥夫人忽然冷笑起來，目光緊緊落在梁諾戴著帝王綠玻璃種的手指上，道：「我記得在她去法國之前，我就說過北冥家祖傳的婚戒不應該佩戴在她手上。」


  「是的，夫人。」荷媽低聲道：「只是少爺一直護著，所以，這戒指也就被梁小姐多戴了這幾個月。」


  北冥夫人望著梁諾：「既然我今天綁你過來，那就不會怕煜找來，所以你別想著他會突然出現。」


  「我明白。」


  梁諾臉色微白，但好歹忍住了怯意，不露半分恐懼。


  「李道長說你如今命格生變，與我北冥家格格不入，這一條，我想你很清楚吧？」


  「是。」梁諾點頭：「但是，我更相信少爺，相信命運永遠都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


  「愚蠢！」北冥夫人驟然呵斥：「你和煜想拿整個家族去賭，我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現在，我要你交出你和北冥家唯一聯繫的東西！」


  梁諾下意識的撫了撫那顆戒指：「夫人，我已經試過了無數方法，根本取不下來……」


  「那又如何？我今天明擺著告訴你，李道長說過，但凡你和煜接觸，對他的命格就會多一分影響，更別提你如今還戴著北冥家祖傳的婚戒，這種影響更是多了一層！」


  梁諾訝然瞪大眼，似乎震驚不已。


  「夫人，這根本就是謬論，哪裡有我戴著北冥家的婚戒就會影響家族命運的說法？」


  「你只要一天是不祥人，那就一直會影響我北冥家的命運！」北冥夫人厲聲道：「你口口聲聲說愛少爺，但遇到這種生死危機，你偏偏不肯離去，這就是你的愛么？愛怎麼會像你這麼自私？！」


  「我……」


  梁諾下意識地摩挲著那顆戒指，喉頭哽咽：「我只是想跟在他一起。」


  「可你們在一起的前提就是犧牲掉北冥家族？」


  貝齒緊緊咬著下唇，直到滲出血絲，梁諾才緩緩抬頭，重新看著北冥夫人：「少爺說過，他會證明給您看，我的存在不會影響北冥家族，也不會影響到他。」


  「那你又如何解釋從你命格生變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糟糕？！」


  北冥夫人目眥盡裂，彷彿恨不得一口將梁諾吞入腹中，梁諾被她這樣駭人的目光嚇得一驚，回過神來，她咬牙切齒：「可這戒指，我取不下來！」


  「荷媽！」北冥夫人厲聲一喝，荷媽領了吩咐，居然拿來一把砍刀，目光凜冽的瞪著梁諾：「少夫人，戒指染血，總比呆在你手中的好。」


  梁諾看著那把刀，又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手。


  曾經，她把這雙手保護的很好很好，因為她喜歡設計，喜歡畫畫，而設計和繪畫的前提便是有一雙靈活的手。


  「夫人，我要你答應我只要我交出戒指，你就不再阻止我和少爺在一起！否則我就算是死，也不會交出戒指的！」梁諾忽然變得堅定，仰頭看向北冥夫人。


  既然一定要有所犧牲，她也不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北冥夫人眸中厲光一閃而過：「你這是威脅我？」


  梁諾目光決然，「當初戒指是您親手幫我戴上的，現在您要收回我無話可說，但要賠上我的手指，夫人，我不可能像一個傻瓜一樣什麼條件都不提吧？」


  「哼，出去一趟，倒是學會跟我談條件了？」北冥夫人嗤笑一聲，忽而道：「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你交出戒指，短期內我不會阻止你和煜在一起，我也會讓你今天平安無事地走出老宅！」


  只要她執拗不肯交出戒指，今天休想走出大宅門口。


  「短期？」梁諾臉色微白。


  「如果長期這麼下去，家族顛覆，集團動蕩，我也要容忍么？」


  「那如果集團一直平安無事呢？」


  「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梁諾心思流轉，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好！」


  ——


  北冥集團頂部大廈，財務總監正將今年的財務報表交上去，報告這一年的財務情況，北冥煜聽著認真，但心口處忽然一陣絞痛。


  他眉頭一皺，單手攥緊心口。


  「少爺？」孫特助看出端倪，關切的問。


  一股不祥的預感忽然從他腦海中升起，北冥煜猛地站起來，在場的高管齊刷刷的一愣，尤其是財務總監，臉色陡變：「少爺，我這是分析的不對么？」


  北冥煜卻沒有理會他，直接對孫特助說：「去查查梁諾在哪。」


  「少爺這是？」


  「我有預感，一定出事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預感，但冥冥之中他就是能感受到那股痛，彷彿連著心和這血肉，撕扯不掉。


  當孫特助傳來消息，說梁諾被老夫人帶回的老宅的時候，北冥煜呼吸瞬間凝滯。


  「備車，回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