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一夜之間,愁上眉梢
安靜的屋子裡,是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視。
長孫益陽有些急切的看著公孫政,不過公孫政卻一直都是漫不經心的,似乎天塌下來都和他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過了半晌,長孫益陽實在是有些等得不耐煩了:「公孫親王到底是如何想的?」
公孫政淡淡地笑了:「說是親王,我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商人,太子殿下何以這般的抬舉我?不過也正是因為我是個商人,所以我從來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長孫益陽面上一沉:「公孫親王這話是什麼意思?」
公孫政揚了揚眉梢:「如今看來,大勢都已經被二皇子掌握,如果我要是太子殿下,這個時候還是應該趕緊和二皇子認個錯才是最好的,也許二皇子大人不計小人過,在登基之後會給太子殿下一個王爺噹噹,雖說不是萬人敬仰,但也算是吃喝不愁了。」
長孫益陽今兒來找他,就是想讓他出錢幫著自己招兵買馬,可聽公孫政的意思,似乎是不想再和自己有什麼聯繫。
猛地站起了身子,長孫益陽的臉色已經不再是一般二般得難看了:「長孫子儒就算登基了,又能給你什麼好處?但若是我登基了,我可以保證公孫親王一輩子高枕無憂。」
公孫政悠悠喝了口茶,瞄了一眼躲在窗外的黑色人影,似若有所思:「高枕無憂是何意思?太子殿下覺得我可是缺銀子?」
長孫益陽忽而笑了,邁步走到了公孫政的面前,擋住了他朝著窗外看去的目光:「論銀子,放眼整個大齊誰又敢和公孫親王攀比?但我能給的可是權,到時候公孫親王可就不再是個挂名的王爺這麼簡單了。」
公孫政回神一笑:「這個條件倒也是挺誘人的。」
長孫益陽見他終於不再把話說死,趕緊趁熱打鐵:「這麼說的話……」
沒等他把話說完,公孫政便是打斷了:「五萬白銀倒是有些過了,我現在手裡可以隨意支出的只有兩萬白銀,若是太子殿下不嫌棄,明兒我便派人親自給太子殿下送去。」
長孫益陽剛剛掛上面頰的笑容,再次僵硬了下去:「兩萬……」
說實話,這兩萬白銀並不是個小數目,但和他預計的開銷來說確實是有些出入的,就算遼國不支援長孫子儒的話,他要想穩操勝券也還需幾萬的士兵。
公孫政還是一樣的漫不經心:「說句不好聽的,太子殿下現在想要和二皇子抗衡,無疑不是以卵擊石,但我這人平生就是喜歡賭,不過打賭不適合我,所以還是小賭怡情。」
這話他說的倒是實在的,兩萬白銀打水漂的可能性很大,不過看在他和長孫益陽的交情上,這兩萬的白銀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當然,若是長孫益陽當真能瞎貓碰死耗子贏了的話,他往後的好處也絕對不止這兩萬白銀。
長孫益陽雖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見好就收,如今他大勢已去,除了公孫政之外,再是找不到其他人願意幫他出銀子,為了怕公孫政惱羞反悔,他不願意也要願意了。
「那我明兒就在寢宮裡等著公孫親王的好消息了。」長孫益陽站起了身子,「公孫親王也別把事情想得太死,說句不好聽的,我現在也不是彈盡糧絕,若是長孫子儒真把我逼上了絕路,大不了魚死網破。」
公孫政也是跟著站起了身子,送長孫益陽到了門口,親手幫著他打開了門:「太子殿下放寬心,既然是我答應你的,我便一定會做到。」
他並不在乎長孫益陽口中說的那個最後的免死金牌是什麼,因為現在無論是誰登基,對他都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若是往細了說的話,也就是好處多少的問題。
長孫益陽點了點頭,邁過了門檻,幾個大步便是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公孫政並沒有關門回屋,而是慵懶的靠在門框上,一直到再是聽不見了長孫益陽的腳步聲,才對著濃重的夜色緩緩開了口。
「你還打算在外面站到什麼時候?就不怕天冷凍死么?」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個身影從院子的后側走了過來,站定在了他的面前。
公孫政瞧著來人,唇角上掛著的笑意更濃了一些:「你深更半夜,又如此衣衫不整的前來,是想我了?還是打算勾引我?」
來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撞開他的身子,直接邁步走進了屋子裡。
公孫政被撞得身子一晃,卻並沒有惱怒,只是笑著又道:「還是一樣的暴躁脾氣,這是在哪家吃了閉門羹?需不需要我給你撐個場子討要回來?」
「你能不能不墨跡了!」屋子裡,忽然響起了一女子的怒吼。
公孫政聽聞,雙手微微舉起,點了點頭:「好好。」說著,轉身關上了房門。
……
夜的黑沉雖漫長,卻最終還是落幕了,辰時,天空泛起了魚肚白,預示著新的一天的到來。
一夜未曾合眼的長孫子儒,面色有些白,慢慢站起了身子,看著已經坐在地上相擁睡著的眾人,無聲的邁步走出了屋子。
同樣沒睡的武博弈跟著走了出來,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腦子卻還是昏沉的很。
「你一會還是帶人將他們送到該去的地方,天氣如此寒冷,一夜他們能熬過去,但若是夜夜如此,可能還沒能等到她回來,這些人便都跟著先病倒了。」
武博弈聽此也是點了點頭:「不過若是她當真回來了……」後面的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
皇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們這些人在這裡守了一夜,若是武青顏當真平安的話,就算是爬也爬回來了。
可他又不敢往壞處想,因為他怕他這麼一想,便再也沒有一絲希望了。
武博弈能想到的事情,長孫子儒又怎麼能想不到?而他,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也和武博弈做出了一樣的選擇。
「先在這裡留下個記號,若是她回來定是能看見,況且這皇宮她比誰都熟悉,就算真的照顧不到人,也會想辦法去找我。」
武博弈不敢往下說,他就敢往下想了?現在只要沒見到武青顏的屍體,他就絕對不能讓自己以為她已經死了。
武博弈嘆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
長孫子儒微微頷首,邁步出了冷宮。
狂風呼嘯,剛剛不過才亮起的天色,轉瞬之間又暗沉了下來,看樣子又是一場暴風雪的來臨。
「主子。」魅影不知道何時跟在了長孫子儒的身後。
長孫子儒腳下的步子不聽,淡漠開口:「何事?」
「玄武將軍已經將俘虜都扣押在了天牢,不過刑部尚書不敢妄自用刑,讓屬下問問二皇子究竟想要如何審問。」
長孫子儒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想了想又道:「太子可是露面了?」
「昨兒子時的時候太子殿下去了一趟其他妃嬪臨時住著的寢宮,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交代了宮人好生伺候著,但是對於易和軍的事情太子殿下並沒有多問。」
長孫子儒聽此,淡淡地笑了,忽而停下了腳步,抬眼看著陰沉沉的天色,似在自言自語:「全然不問,到底是胸有成竹?還是罪魁禍首?不過不管是因為什麼,這一次我都不會再坐以待斃了。」
魅影無聲的停站在他的身後,似在等著他的進一步命令。
長孫子儒回神,目色冷了下來:「告訴刑部尚書,就說傳我的命令,先暫時對易和軍的俘虜扣押著,其他的什麼都不要做,飯菜不用按時送,只要餓不死他們就行。」
「是。」
遠處,匆匆跑過來了一行宮人,瞧見長孫子儒,似是鬆了口氣:「二皇子,熹貴妃說是要見您。」
魅影不再多做停留,直接踮腳飛身離開了。
長孫子儒微微眯眼沉吟了好一會,點了點頭:「帶路吧。」
……
自從昨兒晚上傳來了易和軍被扣押的消息之後,熹貴妃一大清早便帶著人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一來是那個臨時寢宮住的實在是難受,二來是她怕她離開的這段時間,會有人悄悄來她的寢宮。
辰時剛過,她便是派人傳了長孫子儒,可眼下都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卻還沒有看見長孫子儒的身影。
「啪!」的一聲,熹貴妃明顯有些不耐煩了,伸手將筷子摔在了桌子上,「不是讓你們去尋人了么?怎麼還不曾尋來?」
伺候在前廳的宮女嚇得齊齊跪在了地上。
常年跟隨在熹貴妃身邊的小太監也是跪下了身子,不過卻往前蹭了幾步:「回熹貴妃的話,奴才已經派人去尋了,不過二皇子的寢宮昨兒被大火燒了,奴才們也不知道二皇子昨兒個是住在了哪裡。」
熹貴妃一愣:「你說什麼?二皇子的寢宮被燒了?」
小太監點了點頭,不敢隱瞞:「不單單是二皇子的寢宮,包括遼國國主親事的寢宮也燒起了大火,不過遼國公主已被安然送往了別處,但至今奴才還沒打探到遼國國主的下落。」
熹貴妃聽此,緊皺著眉頭不鬆開。
她昨兒個折騰的精疲力盡,倒並不是沒有多問皇宮裡的其他事情,不想一夜之間竟出了此等的事情。
難道易和軍衝進了皇宮?可是不對啊!就算是那些匪盜當真沖了進來,他們應該是挨個寢宮放火,又怎麼會挑著放火?而且這兩個寢宮之間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
遼國國主,遼國公主……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