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雞飛狗跳進行中的婚娶
萬年的雪山被融化了,不稀奇,那是因為日照充足。
千年的沙漠雨水連連,不稀奇,那是因為氣候變化。
但整天頂著個撲克臉的長孫明月竟然臉紅了,這是為了什麼?難道是被霜打了?
武青顏相對於剛剛的驚奇,忽然有了幾分擔憂,爬上前了幾步,伸手撫摸上了他光潔的額頭:「是不是發燒了?」
呃,一般被霜打了的人,都容易發燒……
長孫明月擰了擰眉,伸手拉下她的手心:「你閉嘴。」將她再次扣回到床榻上的同時,起身拿起了她的一根麻醉針,扎在了她的胳膊上。
「今夜你便睡在本王這裡,明日本王親自送你回去。」
武青顏一陣暈眩襲來,閉上眼睛之前,哼唧著磨牙:「你二大爺的,竟然敢扎我,等姐清醒的,一定把你刺成蜂窩煤……」
大齊,武府。
清晨的陽光刺破雲層,雙喜從睡夢之中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來不及發獃的她趕緊起身,忙忙活活的趕緊穿上衣衫。
自從武青顏痴傻了之後,武振綱禁止武青顏在正廳和大家一起用膳,這次武青顏回來雖然不再痴傻了,但武振綱一直沒發過話,所以雙喜每日還是要照三餐往廚房跑。
悉悉索索……
院子里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雙喜一愣,詫異的打開了房門。
此時在院子里,站著許多婢女和小廝,一個穿著大紅百花裙子的喜婆,將了雙喜,趕緊笑著迎了過來。
「起來的還真是早。」那喜婆說著,對著身後那些端著胭脂水粉的婢女招了招手,「趕緊帶人進去梳洗打扮,別耽誤了吉時。」
眼看著那些婢女朝著自己涌了過來,雙喜傻了:「這,這是要幹嘛?」
喜婆只當雙喜是害羞,噙著一張大紅唇便是笑了:「別害羞,能給大少爺當通房,可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你說什麼?」雙喜震驚的愣在了原地,這個老女人剛剛說自己要給大少爺當通房?
喜婆見雙喜站在這裡磨磨唧唧個沒完沒了,臉上的笑容退了下去:「少在這裡裝傻,武老夫人已經准你當大少爺的通房了,一會拜了堂,你就是大少爺的人了。」
「我不,我不要!」雙喜猛地搖頭,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當那個禽獸的通房丫頭。
喜婆冷冷一哼:「上趕子的福氣都不會享,大少爺想要你是你命好,哪裡是由著你說不要的?」說著,伸手拉住了雙喜的頭髮,「來人,將她給我關進去,若是還掙扎,一會綁著上花轎!」
周圍的小廝哪裡敢得罪這個和梅雙菊交好的喜婆?趕緊壓著雙喜回到了屋子,後面的那些個婢女有的嫉妒,有的幸災樂禍,各懷所思的也是跟了進去。
雙喜被人強迫著洗臉,盤發,在那些婢女剝了她的衣服,往她身上套囍服時,她終是忍不住哭喊著嘶吼出來:「小姐,救救奴婢啊——」
寅時的街道上還看不見行人,到處霧蒙蒙的發白,讓人看不真切這寂靜街道的面貌。
身子已經沒那麼疼的武青顏一邊走著,一邊鄙夷的看著身邊雪白長袍的長孫明月,這廝確實是親自送她回來了,只不過是用的是步行……
「我說你好歹也是個王爺,就不能找輛馬車么?」要是用走著回來的話,她還用他送個毛線球!
長孫明月笑了笑,周圍的霧氣讓人看不清楚他此刻那揚起在眉梢上的輕柔:「難得出來走走,確實神清氣爽了不少。」
卧槽!王爺青顏無語望天,這個男人是瘋的,簡直沒有共同語言。
韓碩聽武青顏挑刺,不樂意的嗤鼻:「有王爺親自送你回來,你還不知足?」放眼大齊,有多少女人天天做夢都想讓自家的王爺送?
武青顏翻了翻白眼:「你閉嘴!」這男人,哪裡都能插一腳。
韓碩瞪眼:「怎麼?」這女人,真是欠修理。
「你牙上有韭菜。」
「……」
長孫明月在一邊聽著,輕輕夠動了一下唇角,韓碩是在死人堆里長大的死士,動怒的時候簡直是少之又少,但是武青顏卻偏偏是他的導火索,讓他每次都氣得肝顫。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天敵吧……
半盞茶的功夫,三個人到了武府的門前,武青顏並沒有順著正門進去,而是繞道了後門,翻身躍上了牆面。
長孫明月看著這個堂堂的武家二小姐,翻牆的本事堪比一流,平靜的眸子閃過了一絲波瀾。
韓碩更是不用說,仰頭看著和他們揮手道別的武青顏,眼珠子差點沒掉在地上,這女人哪裡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武青顏躍下牆面,落地習慣性的躲在了假山的後面,她本來想觀察一下附近有沒有人,卻不想放眼掃去,竟然是滿眼的囍紅。
從遠處走過了兩個婢女,正說著笑著,根本沒有發現武青顏的存在。
「你說大少爺怎麼會看上雙喜那個丫頭?」
「誰知道呢,不過雙喜也真是可憐,以前和二小姐在一起就沒享過福,如今二小姐剛在咱們府里有點起色,她又成了大少爺的通房丫頭。」
「你小聲點,雙喜已經被綁上花轎送去前廳了,過了今日人家就是雙喜通房了,這輩分可是比咱倆大,哪裡輪到你來可憐?」
「也是……」
隨著兩名婢女越走越遠,假山後的武青顏震愣在了原地,她才一夜沒回來而已,雙喜怎麼就成了那個禽獸的通房丫頭?
想著剛剛那兩名丫頭說的話,她再是不遲疑的翻身躍上了牆面,她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雙喜被一個禽獸給糟蹋了!
院子外的韓碩和長孫明月見武青顏的背影消失了下去,等了一會不見裡面有什麼動靜,正想轉身離開,赫然見跳進府的武青顏又跳了出來。
武青顏來不及和長孫明月解釋那麼多,只是瞄了一眼韓碩問道:「把韓碩借我用一會。」
長孫明月見她小臉白了下來,滿眼的正色,也不多問,淡若一笑:「好。」
他說罷,不再多做停留,轉身先行朝著原路走了去,再過一會,這街道便會熱鬧起來,他萬不能讓人抓住什麼話柄。
韓碩呆若木雞的看著已經走遠了的長孫明月,心裡簡直是哀嚎,王爺,好歹您也問問是什麼事情再賣我啊!
武青顏拉著韓碩直接躍上了牆面,不給他時間多做考慮,帶著他踩著房檐,一路朝著自己的院子奔了去。
院子里空空如也,武青顏又拉著他進了屋子,將他往凳子上一推,伸手便解開了他束著長發的髮帶。
「你到底要幹什麼?」自己的主子可以不問,他可不能不問,這個女人可是啥事都幹得出來。
武青顏一邊忙活著手裡的動作,一邊快速的對著他的耳朵小聲說著什麼:「一會你先從後門出去,然後趁著……接著……懂?」
韓碩越聽眼睛瞪得越大,等武青顏把話說完時,直接從凳子上跳了起來:「你瘋了?」
武青顏這次並沒有和他針鋒相對,而是雙眸閃爍著無比的認真,緩緩的道:「如果只有瘋了才能救雙喜,那麼我就是瘋了。」
她說完,再是不遲疑的出了房門,深呼吸了一口氣,朝著正廳走了去,雙喜,等著我!
韓碩看著她那筆直的背影,緊緊擰著的長眉慢慢書展向了兩邊,轉身飛出窗外,直接躍上了房檐。
既然她是瘋的,那麼他就陪著他瘋一次又何妨?
主要是,他怕他不瘋的話,回去之後會被自己的主子給咔嚓了……
武府的正廳很是熱鬧,請來的樂隊吹拉彈唱的正歡,老夫人怕以後在武青顏的面前沒辦法解釋的圓滑,所以並沒有前來,倒是武振綱難得的坐在正廳的正座上,正在和梅雙菊閑聊著。
「不就是個通房的丫頭而已,何必鬧這麼大的動靜?」
在大齊,通房丫鬟是完全沒有名份可談的,就算有幸懷上了子嗣,也要看主子想不想要這個孩子。
梅雙菊給武振綱倒了杯茶,慢聲細語輕輕地道:「二丫頭身邊就雙喜那麼一個丫頭,如今睿兒也算是橫刀奪愛了,妾身也是怕委屈了二丫頭,這不才準備了這場婚娶么。」
武振綱聽了這話有些詫異,不過更多的卻是欣慰:「難得你有這份心思,至於青顏那邊,你再給她送過去幾個丫頭也就是了。」
梅雙菊抿唇而笑,一抹陰險的狠在雙眸之中起了又落:「能為老爺和老夫人分憂,是妾身該做的。」
她早就料定武振綱會這麼說,所以一早準備了話在這裡堵著他。
她可沒忘記武青顏那個小賤人是怎麼折騰自己和睿兒的,若是不準備這場婚娶,如何能讓她在那個小賤人的面前耀武揚威?
她就是要讓那個賤人知道,凡是和她作對的人,都會雞犬不寧,不得好死!
「通房的丫頭來了!」在喜婆的高呼聲之中,渾身被捆綁著麻繩的雙喜被小廝們抬了進來。
梅雙菊轉身坐在了武振綱的身邊,看著被強行扶站在正廳中央的雙喜,冷笑著道:「敬茶謝禮這些規矩就不必了,到底你是個通房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