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凄涼
「咳咳,咳……」
她坐在那邊,一股涼風吹了過來,輕聲的咳嗽了兩聲之後,肩上多了一條溫暖的披件,瞬間從脖子暖到了心裡。
「你啊,身體不好,就不要經常在江邊坐著,會感冒的。」
「呵呵,吹吹風,腦子會清醒一些。」
顧詩允笑著抓了抓披件給自己圍緊,然後拉了拉旁邊的凳子:「坐吧。」
「我就不坐了,喏,你要的醫院地址,我已經幫你掛了號了,下午過去看看吧,總是咳嗽也不是辦法。」
「好,謝謝你。」
「不客氣,我現在去做飯給你吃。」
說話的是一個女人,身材修長纖細,一張不施粉黛的臉上充滿了故事,但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神秘,一種拒絕,讓你不敢多與之交流。
看著她轉身下樓,顧詩允的視線才轉移了過去,當初,第一次看見這家旅館,她也有點猶豫,擔心不好相處,可事實上,這個女人,卻很好相處。
也許是因為他們都是充滿故事的人吧,總覺得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某種默契,幾天下來,兩個人的關係也不自覺的就拉近了許多。
顧詩允還謹慎的問道,那個女人,叫蘇荷,以前的丈夫是一個心理醫生,但是,在治癒病人的時候,自己卻無緣無故的染上了精神病,到最後,精神上承受不了壓力,就跳江**了。
為了紀念自己的丈夫,她便在這江邊開了一家旅館,說,等丈夫想回來的時候就能看見自己。
期初,顧詩允聽見這個故事,覺得有點嚇人,也覺得十分恐怖,這個女人看起來總覺得陰深深的,可是相處下來,卻不如表面,這樣,她才放心的住了下來。
不過,偶爾的會想起自己以前犯病的時候,那個時候,嚇壞了陵西好幾次,估計是慕少琛也被嚇到了吧?
可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的病重新複發,就選擇騙人,真的讓人很難理解,而且,她自己也十分過不去。
儘管蘇荷每天都在勸她,沒什麼事情放不下,最重要的是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可在她的心底,根本就沒有什麼一家人了,慕少琛騙了自己二十多年,他是自己的丈夫,而那個自己當成是親生女兒的人,竟然是仇人的孩子。
她如何還能夠跟以前一樣對待他們,她心裡清楚,無論如何努力,跟靈兒之間都會產生罅隙的。
女兒也沒了,丈夫也不能夠信任,那麼,這個家,散了一半了,以後,恐怕也開心不起來了。
蘇荷的手藝不錯,每天都能夠做出清淡可口,讓顧詩允胃口大開的飯菜,哪怕是簡簡單單的蘑菇,也能炒出肉的味道。
只不過,苦的是,蘇荷從自己丈夫去世的那天就不再吃葷菜,全都吃素,在慕家大魚大肉習慣了的顧詩允,並不是很習慣,儘管味道不錯,可偶爾的,還是想著那口葷味。
吃罷了午飯,顧詩允睡了一會兒午覺,也總是不安穩,想起蘇荷給自己掛了號,索Xing直接起床,也沒吭聲,便叫了車往醫院裡去。
這個地方,人少,但是公共設施卻建造的很好,這個醫院,環境優美,綠化面積很高,在顧詩允看來,跟檀江市的大醫院比起來,也是能夠相提並論的。
這也讓她多了一些好感。
這陣子,她總是覺得頭疼,心慌,睡覺的時候躺下去就好像喘不過氣來一樣,臉也經常紅撲撲的,便直接掛了婦科,查一下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
拿著化驗單,她又想起在醫院住的那段時間,自己就那麼從醫院消失了,他們會很著急,很緊張吧?
呵呵,好在自己沒有那麼倔強,不會隨意的就去尋死,她還要好好的活著,活的好好的才行。
顧詩允就那麼優雅的坐在那邊,身上隨意的就流露出一種貴婦優雅的氣質。
旁邊一個女人,穿的普普通通,但是頭髮卻挽在一起,梳的整整齊齊,臉色很差,一張怨婦臉,如果說慘,她是不能跟顧詩允比的話,可是,她的臉,簡直就是剛從死人堆里拉出來的一樣。
她似乎看見了顧詩允眉宇間那抹憂愁,拽緊了挂號單,然後弓著身子往顧詩允的那邊移了一個凳子,滿臉都帶著訴說的慾望。
顧詩允本來坐的端莊,但是好似忽然聞到了一股不屬於自己的味道,眉頭輕蹙,然後看見了身旁坐著的婦女:「怎麼?你有事嗎?」
聲音不高,但是卻帶著疏離。
「你過來看什麼病啊?怎麼看著你臉色好像很難看?」那個女人看著顧詩允,又看了一眼手上的化驗單,好似在期待些什麼一樣。
「沒什麼,就是有點頭疼胸悶。」顧詩允這才笑了笑,打量了一眼身旁的女人。
那女人,看著顧詩允笑了,話茬似乎忽然一下就打開了,她看著顧詩允,穿的很整齊,頭髮也綰的很細緻,心裡猜測了一下問道:「我猜,你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對,我不是。」
「唉,看你的裝扮就不像,我們這裡的人啊,很少有人拎你這樣的包的,一看就知道很貴。」那女人看著顧詩允的包看了半天,然後將自己的包包往後面推了推,盡量的讓人看不見,這樣就不會有比較。
緊接著,她又看著顧詩允,便開始了婦女們常有的嘮叨;「其實啊,以前我們家也很有錢的,但是,都怪我那個不成器的老公,在自己的公司找了一個小三,誰知道那個小三竟然是聯合外面的男人來騙那死老頭的錢,到最後,還被帶著染上了賭癮……」
「唉,這到最後啊,人也沒落到,公司的錢也全都被小三捲走,弄得我們現在欠了一屁股的債,我那些所有的名牌包包全都給拿出去低價賣了,關鍵,還有說不出口的原因,真的是,說出來都覺得丟人!」
「大姐,您有什麼話慢慢說。」
看著她一副想哭的樣子,顧詩允也是忍不住的動容安慰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