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六章 對峙，來龍去脈
端木婉兒的現身，將端木蓉從出神中中驚醒，先是震驚再是凝重，其中的心理路程外人不得而知，只見端木蓉望著端木婉兒凝重且滿是關切與焦急的詢問道：
「婉兒，你怎麼了？不是與追蹤田季光了嗎？怎麼會傳出那樣的謠言？你知道不知道，家族已經聽信了謠言將你移出了族譜，青城劍派也聽信了謠言，認為你與田季光同流合污，投靠了魔教，已經下令通緝你了。這才一天時間，怎麼會這樣啊？婉兒，倒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在端木蓉關切的詢問下，端木婉兒的眼神出現了一絲動搖，不過很快就將這一絲感性壓下，用理性分析之後，冷冷的道：
「端木蓉，不要假惺惺的演戲了，我既然活著回來了，並且找上了你，就說明我已經知道真相了。只是，我始終不解，端木蓉，你為什麼要害我？我們之間並沒有仇怨，你卻這麼處心積慮的毀我清譽，斷我根基，置我死地？說，為什麼？」
端木蓉驚詫的盯著端木婉兒，道：「婉兒，你說的是什麼話？你怎麼可以這樣污衊我？我可是你的堂姐啊！你像你說的，我們之間無怨無仇的，我為什麼要處心積慮的陷害你啊？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呢？婉兒，你是不是，被你騙了？有人在挑撥離間我們姐妹之間的關係啊！」
沒想到端木婉兒竟然活著回來了，更沒想到她竟然開竅了，這麼快就發現了這件事的背後是我主持的。
大意了，我之前太小瞧端木婉兒了。
沒想到，我會有失敗的一天。
沒想到，端木婉兒的劍有架在我的脖子上的那一刻。
沒想到，有一天，我端木蓉的生命會捏在端木婉兒的手上。
呵呵，真是一次血淋淋的教訓啊。
看來是我以前太過順利了。
以後，這樣的錯誤，絕對不能再犯了。
端木婉兒的眼神越來越冷，劍緩緩的撥出了少許，一股肅殺之氣自端木婉兒的身上，緩緩升起：
「端木蓉，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狡辯？你知道因為表姐的事，田季光是我的心結，你知道我一直心心念念的在尋找田季光的蹤跡，你知道我曾經在表姐的墓前發下新手斬殺田季光的誓言，所以，你故意將田季光的行蹤告之於我，然後引誘我追著田季光離開青城。」
端木蓉眼神中滿是不敢置信，痛心疾首的望著端木婉兒搖頭道：「婉兒，你怎麼可以這樣想我？小芙當年的事，不僅僅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啊，難道你忘了當年我們三個一起相互依偎，相互陪伴的美好時光了嗎？不僅僅是你在追蹤田季光，我也一直沒有放棄，一直在追蹤他啊！我得到消息后，本來可以用計擒下他的，但是因為你的誓言，我相讓於你，才告訴你田季光的消息的啊，你忘了嗎？」
前兩天為了從端木蓉那裡得到了她已經探知田季光的行蹤后，的確是她懇求端木蓉，讓她放棄原來的計劃，讓她親自出馬，讓她可是親手斬殺田季光，為小芙報仇雪恨的。
由此可見端木蓉的心思是多麼的縝密了，真是滴水不漏啊！
早就將她算計的死死的了。
端木婉兒沒有理會端木蓉的辯解，繼續說道：「田季光明明與我是初次對戰，但是對我卻非常的熟悉，知道我的功法武技的所有優勢與缺陷，讓我的撥劍術一次也沒有成功，還一步一步的誘導我，消磨了我所有的優勢，將我置於死地……端木蓉，是你將我的情報提前告知了田季光吧？你想借刀殺人，借田季光的手殺死我？」
端木蓉聽后大驚，捂著小嘴驚呼道：「什麼？田季光竟然這麼厲害？險些置你於死地？這怎麼可能？婉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聽你的話里的意思，你當時的情況似乎十分不好，你是怎麼得救的？你得救之後，怎麼沒有趕緊回來？反而一直沒有回來，讓家族和門派誤會？還對我產生了誤會？婉兒，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嗚嗚……」
說到最後，端木蓉又是心疼婉兒，又是心中委屈的，嗚嗚的哭了起來。
「你問我為什麼不回家族和門派？因為我在十里亭的茶館，發現了造謠生事之人，我遭到了與當年表姐同樣的污衊！我在追蹤他們時，發現了疑似魔教中人的蹤跡，為了不打草驚蛇，為了找到更多的證據，我才沒有現身，而是一直追查到傍晚。」
說到這裡，端木婉兒悲憤的道：「呵呵……只是，沒想到，我竟然中計了，你的計劃就是拖延時間，等我驚醒時，已經成了定局，我已經成了家族的棄子，門派的罪人！」
端木婉兒惡狠狠的望著端木蓉道：「那個幕後黑手根本不是魔教中人，而是你的人，是『千面』的人！對吧？」
端木蓉連連搖頭否認道：「怎麼可能？」
端木婉兒卻肯定的道：「『千面』是你一手調教出來的，擅長易容偽裝，引勢利導，後來回想起來，他的行事風格，正是『千面』的風格。發現被人追蹤，事情可能敗露之後，立刻為我設下了一個局，將我的目標引導到魔教這邊，給你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端木蓉難道之極的搖頭道：「婉兒，你對我的誤解，太深了！」
「不是你，是誰？有誰知道可以用田季光布下借刀殺人的計劃，有誰可以調動『千面』的人？有誰的影響力可以同時影響到家族和門派，讓短短的一個白天的時間，就可以讓家族將我除名，讓門派認定我是罪人，以布通緝令？端木蓉，在這青城之中，除了你，還有其它人，有這樣的本事嗎？」
端木婉兒的劍已經緩緩的撥到了一半左右了，蓄勢待發，端木婉兒的眼神中的殺氣越來越強，輕聲喝問道：「說，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端木蓉輕輕的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平靜，緩緩的抬起頭，搖頭道：「婉兒，你還是這樣執拗，一直在追問『為什麼』？難道，真相真的那麼重要嗎？既然你已經分析出來了這一切都是我做的，用你的撥劍術一劍殺了我就是了，何必執著於知道真相呢？你難道不知道，時間越久，你的優勢就越小嗎？」
端木婉兒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要出手，劍剛剛撥出四分之三，就內力一泄，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這是，十香軟筋散？傳說中的可以消散人的內力，麻痹人的身體，輕易的將先天境以下的武者放倒，任人宰割的江湖禁藥？這不是表姐當年找到殘方之後恢復的配方嗎？據表姐所說，她還做了優化，消除了味道極重的弊端，達到了無香無味的程度！不過，這十香軟筋散明明在表姐死後，再次失傳了啊？你是怎麼擁有十香軟筋散的配方的？等等，之前你對付我的手段……難道，表姐也是被你設計害死的？」端木婉兒癱倒在地，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端木蓉，難以置信的喝問道。
與她們兩個不同，表姐她雖然在製藥的天賦上十分優秀，但是因為不是端木家族的人，所以並沒有得到成為武者的機會，一直被養在深閨之中，除了極少數的人，沒有人知道她在製藥方面擁有這樣驚人的天賦，連江湖上早就已經失傳的江湖禁藥——十香軟筋散，也可以復原甚至優化。
端木蓉從容優雅的從書桌後面走出來，微笑著打量著癱倒在地，失去了反抗能力，任人宰割的端木婉兒，從地上拾起了她的那把劍，搖了搖頭道：
「沒想到你竟然也知道『十香軟筋散』？那就更加留你不得了！」
「回答我！」端木婉兒雙眼通紅的怒吼道。
端木蓉右手輕輕的撥出端木婉兒的寶劍，左手以劍指輕輕的撫過閃爍著幽光的劍身，輕聲細語的說道：「你以為『十香軟筋散』的殘方是誰給她的？當然是自幼博覽群書的我從古籍中無意間發現的。」
「知道小芙她有製藥天賦之後，我故意接近她，讓她幫我復原配方的，本來沒抱多大希望的，沒想到，小芙的天賦竟然那麼好，不僅修復了它，讓它重現江湖，甚至後來還進行了優化，去除了異味，達到了無色無味的程度，讓它更加具有應用價值了。」
「可惜，小芙還是沒有將『十香軟筋散』優化到我想要的程度，還是缺點，你知道這個缺點是什麼嗎？就是它發動所需要的時間太久了！
「若是連這個缺陷都解決了，『十香軟筋散』將會成更加珍貴！若是連先天都可以葯到，嘖嘖……那它將會成為江湖第一禁忌！
「可惜啊可惜，小芙發現我違背了與她的誓言，擅自生產使用『十香軟筋散』后，與我絕交了，並且還威脅我說要告發於我，沒有辦法，我只好出此下策，將她除去了。」
說到最後，端木蓉雙眼一眯，惡狠狠的說道：「竟敢如此羞辱於我，哼！我不僅要除去她，還要讓她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端木婉兒心痛萬分，沒想到，表姐真的是被端木蓉所害，而且，這幾年，仇人明明就在眼前，而自己卻把她當成了最好的朋友。
她此時真是追悔莫及啊！
「田季光是你的人？」端木婉兒猜到了什麼，用難以置信的語氣，用顫抖的聲音，詢問道。
「怎麼，很難以置信嗎？呵呵，田季光是我用『十香軟筋散』囚禁並收服的第一個武者，是『千面』的最初的幾大元老之一。」端木蓉左手曲指，輕輕的彈了一下劍身，在劍身發出的嗡嗡嗡的聲音中，接著說道：
「後來隨著他的採花大盜中的名聲越來越大，修為境界越來越高，達到了連魔教都發出了邀請的地步，我就順勢讓他進入了魔教進行卧底，若不是為了對付你，我還不會將他調回來呢。」
端木蓉以劍指夾住不斷顫動的劍身，遺憾的搖了搖頭道：「既然你回來了，就說明田季光的事卻沒有辦成，看來，田季光已經死了，可惜了，他可是一枚非常聽話好用的棋子呢！就這樣廢了，真是可惜了。」
「為什麼要設局殺我？」端木婉兒再次詢問出自己最渴望知道真相的問題。
「為什麼？你猜！」端木蓉俯視著端木婉兒，輕笑著說道。
猜？
說明，真相在我的認知範圍之內。
難道真相一直隱藏在以前的細節當中？
端木婉兒望向端木蓉，余光中看到了她身後的書桌，想到了書桌上的那兩個大字，身體一震，狐疑的說道：「難道，是因為，宇文樺？」
端木婉兒明顯的感覺到了端木蓉的身體一頓，身上的氣勢一變，聲音變得冷凜了幾分，輕聲道：「哦？你怎麼猜到的？」
「真的是他？宇文樺是你的聯姻對象，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交集，你殺我的理由為什麼是他？」端木婉兒搖著頭，心中十分不解。
端木蓉輕笑道：「原來是瞎猜的？呵呵，你的直覺倒是挺準的，只用了幾個時辰就鎖定了我，我只是起了一個頭，你就猜到了一起的起源。」
端木蓉輕輕的揮了一下手中的寶劍，冷冷的笑道：「你和宇文樺之間沒有交集？呵呵……那只是你認為的，你的一切信息都被我封鎖了，只能接受我給你編織的假消息，自然認為你和宇文樺之間沒有交集了。我說到這裡了，你應該猜到了吧？」
「難道……宇文樺的聯姻對象，是我？」結合端木蓉的話，端木婉兒很快就猜到了真相。
端木蓉冷哼一聲，聲音中前所未有的冰冷的說道：「不錯！是你！誰讓你的修鍊天賦最好，不到二十歲就修鍊到了後天五重，是端木家在青城劍派中眾女子之首？宇文家要與我們端木家聯姻，自然首選的是你了！很意外嗎？」
「可以，明明你才是，我們宇文家眾女子之首啊！」
「那只是你認為的，我做的事見不得光，雖然在家族中權勢極重，但是名聲不顯，外面哪時知道我的存在！宇文家想聯姻，也不會想到我。家族更是不可能讓我去聯姻的，你知道的，我可是一手創建家族最重要的情報組織『千面』的人，怎麼可能輕易的讓我離開家族，嫁到其它家族？」說到這裡，端木蓉心中隱隱有些悔意。
正所謂成也「千面」，敗也「千面」。
「千面」成就了端木蓉，讓她可以在家族中立足，成為端木家族最有權勢的女子。但是，當端木蓉想要和心慕之心在一起的時候，「千面」也成為了阻礙他們在一起的最大的阻礙。
這樣的結果，對端木蓉來說，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端木婉兒知道真相后，慘笑著道：「僅僅是因為一個男人？這個荒誕的原因！端木蓉，你真可悲啊！為了『十香軟筋散』殺了芙表姐，為了一個男人殺了我，呵呵，端木蓉，我看錯你了！」
似乎觸動了端木婉兒的某根心弦，她接著喃喃自語道：「我們女子的修鍊天賦本來就差，在江湖上沒有地位。」
「男子統治著江湖，為我們女子設下了一條條的規則，一個個的限制。」
「一個不能證實的流言蜚語，就可以讓家族移出族譜，讓門派發布通緝令。」
「端木蓉，在這個男人主宰的世界上，你不去用你的智慧為我們女子爭取地位，卻在不斷的將毒手伸向我們女子，尤其可笑的是，還是為了一個男人，哈哈……真是太可悲了！」
端木蓉的身體僵了一下，眼神看向端木婉兒更加憤恨了，端木蓉失態的對端木婉兒怒吼道：
「正是因為我的智慧，讓我早早的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真相，我才這樣絕望！」
「你以為我沒有抗爭過嗎？『千面』是因何而來的？你有想過嗎？」
「可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在天下大勢面前，我的這點兒智慧，算的了什麼？」
「我什麼也改變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
「我只能改變我自己，適應這個不公平的世界！」
「只有壓榨剝削同為女子的你們，我才能更加快速的強大起來，讓我擁有絲改變命運的資本！」
「『千面』如此，『與宇文樺的聯姻』，同樣如此！」
怒吼過後，端木蓉意興闌珊的搖頭笑道：「婉兒，你還是這麼天真，這麼執拗，從小到大，一點兒都沒變！真好！這可能也是我喜歡你的原因吧！只是可惜了，誰讓你阻礙了我的計劃呢？只能讓你消失了！婉兒，永別了！」
端木蓉緩緩的說著話，眼神中的殺意越來越濃，緩緩的舉起寶劍，說完最後一句話，端木蓉眯起眼睛，對準了端木婉兒的脖子，用力向下刺去。
癱倒在地上的端木婉兒，望著越來越近的劍鋒，再次感知到了死亡的來臨，恍惚間彷彿回到了今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