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審龍長天
惠允瞧著她滿頭的碎金,聽她說著往日舊事,心裡忽然湧起一種酸楚的感覺,然後,一種說不出的恐懼忽地竄上了心頭,他不知道這種恐懼因何而來,也不知道為何忽然間就恐懼了。
但是,他知道,那是一種預感,一種對即將要發生的事情的預感。
「怎了?」阿蛇見他忽然間發怔,問道。
惠允一下子把她擁入懷裡,緊緊地抱著,他舒了一口氣,道:「阿蛇,只有把你抱住,我才有實在的感覺。」
阿蛇伏在他肩膀上,笑容幸福得像山間采蜜歸來的小蜜蜂,「傻瓜,你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患得患失了?」
「不知道,或許是太幸福了,總怕這種幸福隨時會被奪走一般,阿蛇,答應我一件事情,不管在任何的情況下,都不要放棄自己,為我保重你自己。」
惠允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句話,他想起之前在死亡之地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生命的體征,那一刻的錐心之痛,如今還記憶猶新。
阿蛇笑道:「放心,我答應你就是,無論多麼艱難的處境,只要想到有你,我都不會放棄我自己。」
惠允的心略定,但是,心底的陰霾還沒徹底散去,眉心便總是不展。
永福宮內,戚貴妃正坐在一張鋪著軟墊的椅子上,聽著綠袖的回稟。
「娘娘,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命人散播了謠言,相信不久之後,便會有人問罪於那龍太后了。」
戚貴妃把玩著手中的珍珠項鏈,這項鏈乃是她有孕的時候,龍展顏命人送給她的,雖算不得是廉價的東西,但是她並未放在眼裡。
「甚好!」她抬起鳳眸,眼底閃過一絲殺意,「祖父那邊也都知道此事了吧?」
「已經命人去跟戚大人說了,只是戚大人不知道是娘娘放出去的風聲,戚大人原先與攝政王不和,但是後來冰釋前嫌,如今又輔助皇上,自然是不容許任何人侮辱皇上的聲譽,只要戚大人帶頭鬧起來,此事定然一發不可收拾。」
戚貴妃冷然一笑,「龍展顏,且看你與什麼跟我斗,且看你如何跟我搶皇上。」
綠袖擔憂地道:「娘娘,如今威脅可不只有龍太后,那皇貴妃……」
戚貴妃眸色一抬,冰冷的眼波像刀子一樣刮過綠袖的臉,「什麼皇貴妃?在本宮眼裡,她就是元嬪,永遠也難登大堂的賤人!」
綠袖連忙改口:「是,奴婢失言了,是元嬪!」
「哼,她有孕又如何?且不說她的胎兒不能生下來,就算能生下來,也活不下去!」戚貴妃冷冷地道。
綠袖低頭,「是!」
戚貴妃把手中的珍珠丟了出去,圓潤的珍珠落在地上,迅速滑向桌底,綠袖正欲彎腰去撿,戚貴妃卻冷冷地道:「不必撿了,丟出去就是!」
綠袖怔了一下,「只是,這是龍太後送的物件,就這樣丟出去,只怕被人瞧見了要遭閑話。」
戚貴妃眸色一狠,「閑話?你是想說她會問罪吧?本宮還真不怕她來鬧事,如今本宮懷著身孕,只要她敢來,本宮便有辦法叫皇上從此不見她。」
「娘娘還是不要冒險為好,奴婢看,這龍太后真是一點都不簡單。」綠袖勸道。
戚貴妃哼道:「她有什麼能耐?昔日有攝政王的看顧,自然外人都要瞧她幾分臉色,她的娘家如今已經徹底沒落了,祖父如今正在調查龍長天,她若是求本宮幾句,本宮興許還能跟祖父求求情,否則,她就等著看她龍家家破人亡吧。」
「戚大人如今調查龍將軍了?」綠袖一怔,「只是奴婢怎地聽聞是八扇門的千羽公主調查龍長天的呢?」
「以祖父如今的權力,要從八扇門手中奪過這案子又有什麼難處?那什麼千羽公主是龍展顏的人,若她審理龍家一案,誰知道會不會徇私?本宮只跟祖父說了幾句,祖父便知道該怎麼做了。」
綠袖釋然,笑著道:「若是如此,龍太後果真便要求著娘娘了。」
戚貴妃冷然道:「她求不求,結果都是一樣,本宮本不願意出手的,只是皇后也太沒用了,一點忙都幫不上,本宮便只能親自出手,如今攝政王下落不明,正好可以利用一下,只要大臣們認定她有勾引皇上的心,這皇宮便容不下她。」
「只是怕不怕攝政王回來?若他回來的話,那計劃可不就是不成了么?」綠袖擔憂地問道。
戚貴妃搖搖頭,「不會,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出現,你想,之前蘭江城那邊出現問題,皇上費煞思量,兩國的邦交幾乎毀於一旦,但是攝政王都沒有出現,證明,他不在京城乃至不在梁國,所以,本宮推測,他短時間內都不會出現,而這個間隙,足夠我們把龍展顏置於萬劫不復之地了。」
一條青蛇昂著頭,蜿蜒著悄然從宮牆下的小洞里鑽走。
青蛇一路爬進了如蘭宮,阿蛇把它收在掌心上,傾耳聽了一會,然後把青蛇放在地上,看著它消失在草叢之中。
阿蛇進入內殿,把青蛇告知的事情回稟展顏,展顏聽了之後蹙眉,「我倒是沒有想到是她!」
「為什麼沒有想到?」阿蛇挑眉,「事實上,她很有可疑啊。」
「我只是覺得如今她懷著身孕,該事事小心才是,竟然主動惹我,她太不明智了吧?」
「她只是被嫉妒迷了心竅,她始終認為你跟慕容見之間曖昧不清,你知道的,你的外表可以騙人,誰相信你幾百歲了呢?」阿蛇笑道。
展顏怪異地笑了一下,「她竟想用龍長天來牽制我?太幼稚了吧?她不知道我跟龍家不和嗎?」
「以她的想法,就算你的娘家不待見,或者是你不待見你的娘家,可到底沒在厲害關頭上,如今龍長天被冠以童黨罪名調查,大有可能會抄家滅族,所以,她覺得你不會忍心看著娘家的人去送死。」
展顏眨眨眼,輕蔑地道:「他們死不死的,和我有什麼關係?就算她覺得我在意,可我到底是一朝太后,我要干預此事,不是很容易么?為什麼她會認為我要去求她呢?她是大頭菜吃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