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吃癟的惠允
展顏來到偏廳的時候,攝政王正悠閑地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神色倨傲。
聽到腳步聲,他身子后傾,抬起了頭,深邃睿智的眸光淡淡地掃了過來,定在展顏的臉上。
然後,他才站起來,「皇太后請坐!」然後,不等展顏坐下,他又復坐在了椅子上,恢復了之前的姿態。
展顏對他的傲然絲毫不意外,早習慣了他的狂傲冷漠,但是今晚的他,有些不一樣,倨傲中帶著一絲玩味。
展顏知道,眼前這小男孩不容小覷,她緩緩坐下,迎上他的眸光,道:「王爺久候了。」
「還好!」攝政王淡淡地道。
惠允也從屋外進來,上前行禮,「惠允參見皇太后。」
「惠允公子免禮。」展顏瞧著惠允,微微一笑,「哀家一直想找個機會謝謝惠允公子。」
「哦?」惠允不解地看著她。
展顏道:「惠允公子送給哀家的幾位樂師,伺候得甚為妥帖。」
惠允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道:「太后喜歡就好。」
展顏意味深長地道:「喜歡得很。」
惠允瞧著她有些促狹有些曖昧的微笑,臉竟一下子紅了,心底暗罵了一句,騷!
攝政王緩緩開口,「皇太后如果覺得宮中人不夠用,可以讓惠允再送人入宮。」
「夠了!」展顏輕笑,「四個樂師,一位阿三,還有好些宮人,都是王爺與惠允公子送給哀家的,剛好夠用,多了,哀家也駕馭不來。」
攝政王挑眉,「皇太后的心水倒是很清。」
「不清行嗎?哀家置身於什麼環境,心裡清楚得很,稍有差池,可就是送命的危險,一如今晚。」
攝政王鳳眸一揚,「但是皇太后如今還是安好無恙地坐在這裡與本王敘話,可見你的能耐遠遠超出本王預期。」
展顏揮揮手,一副后怕的樣子,「已經嚇個半死了。」
「不見得!」攝政王把玉扳指套在拇指上,用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意態悠閑,只有在偶爾抬起的眼皮底下,透露出一絲精光來。
惠允問道:「皇太后,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您又是如何脫險的?這麼多人,在湖底找了一個多時辰,愣是沒有找到娘娘,娘娘卻忽然從水底鑽出來,真叫人詫異啊!」
惠允一向聰慧內斂,現在卻如此直白地把心底的疑惑問出來,可見今晚的龍展顏確實叫他震驚,他不再藏起自己的心思,而是急欲求解。
展顏卻故作神秘起來,「這可不能跟惠允公子說,這小把戲是哀家的看門本領,說了出去,以後可就不靈驗了。」
惠允愣了一下,看向攝政王,見攝政王神色平靜,不禁懊惱地道:「就不能說說么?太後娘娘若是隱瞞,只怕微臣今晚要失眠了。」
展顏笑了,「服一劑安神茶,自然就能入睡。」
惠允神色有些苦惱,「太後娘娘還是為微臣解惑吧,這事兒想不透。」
展顏見他著實苦惱,只好安慰道:「惠允公子應該知道,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釋的。」
「那太後娘娘是執意不說了?」惠允揚起灰暗的眸子看她。
展顏笑而不語。
攝政王唇瓣淡淡地勾出一抹淺笑來,「既然皇太后不願意說,惠允你何必追問?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本王很高興皇太後有自保的能力。」
「也要謝謝王爺一直的看顧。」展顏真誠地道。
「不必客氣,」攝政王緩緩地站起來,「夜深了,也不妨礙皇太后休息,本王告辭!」
他烏黑的眸子揚起,靜靜地看著展顏,展顏也回看著他,燭光幽幽中,只見兩人眼神交織出旁人看不懂的火花。
「送王爺!」展顏回頭吩咐靳如。
「王爺,慢走!」靳如含笑上前。
攝政王瞧了一眼靳如,「今晚嚇著你了?」
「還好!」靳如笑笑。
「你膽子一向小。」攝政王搖搖頭,「只是以後跟了這麼一位主子,要學得膽子大些,否則容易嚇死。」
靳如撲哧一聲笑了,「好!」
惠允不太願意離開,臨走了還心有不甘地回頭看了展顏一眼,見展顏無動於衷,只好嘆氣離開。
回去的路上,惠允還在苦苦沉思。
「想什麼呢?」攝政王慢悠悠地問道,玉扳指被他摘下來,放在手心把玩。
惠允道:「想今晚的事情啊,天,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龍展顏不是我們熟悉的那個龍展顏。」
「你曾熟悉過哪個龍展顏?」攝政王嗤笑。
惠允白了他一眼,「就算以前也不是很熟悉,可總聽說過她的Xing子吧?庶女出身,又是以殉葬的名義送進宮去的,按理說應該膽小怕事,但是今晚看她,充滿了自信,活像……」
惠允撓了一下腦袋,「說不出的感覺。」
「活像一位真的大權在握的太后,是不是?」攝政王淡淡地道。
「沒錯,」惠允一拍大腿,「你看,我都糊塗了吧?」
「但是,你不覺得,這樣的龍展顏,對我們更有利?」
惠允搖頭,「看你從哪方面去想了,我們原先以為龍展顏傻乎乎的,任由我們利用,但是現在看來,她精明得要緊,怕未必會乖乖地聽命於我們。」
「你不是說女人都會沉迷男色中嗎?你不是都找了幾個男寵入宮了?」攝政王嗤笑。
「但是我聽阿三說,她確實很寵愛這幾個男寵。」惠允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說她真這麼精明,按理說早就洞悉了他的用心,怎還會讓那幾個人入殿伺候?
攝政王伸手給了他一腦奔兒,「這說明,她早就看穿了你的用意,她接受,是因為她的立場和我們是一致的,所以她不拆穿你。」
惠允愣了一下,「是這樣嗎?」
「仔細想想吧!」攝政王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了。
惠允看著他,有些懊惱地道:「你怎能一直這麼清醒理智,把每一件事都分析得頭頭是道?不要忘記,我才是王府的謀臣,你什麼時候都想妥當了,我吃乾飯啊?」
攝政王俊美如狐的面容上浮起一絲淡笑,「事實證明,你就是吃乾飯的,噢,不,你是干吃飯的。」
惠允很是生氣,但是氣從哪裡來呢?他也說不清楚,總覺得一切沒在他的掌握之中,很叫人憋屈。
尤其是龍展顏這件事情,他從一開始就設計好了,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步驟循序漸進,但是,卻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竟然一下子就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
這樣精明的龍展顏,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