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0花香刻骨
袁義走到了安元志的身邊站下,上官勇又看向了安錦繡,這事他跟袁義說也沒用,作主的還是自己的這個媳婦。
安錦繡說:「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就不會有事。」
上官睿這時卻道:「那平安怎麼辦?還留在宮裡嗎?」
安元志說:「要不讓他去我那兒住下?」
安錦繡看著上官勇說:「最好讓他先在哪個軍營里待一陣子。」
「你要把他送走?」上官勇問道。
安錦繡說:「白承澤畢竟是養大他的人,讓他看著我們跟白承澤兵戎相向不好。」
上官勇點頭,這個要求他答應。
安元志說:「那這事就這麼定了?」
安錦繡看上官睿,說:「他小叔,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上官睿盯著地圖又想了一會兒,然後道:「沒有了,就按大嫂你說的做吧。」
上官勇說:「先行的事,我不答應。」
安元志三人互看了一眼,最後還是安五少爺起身說:「那什麼,我們去看看平安,姐你跟姐夫再商量商量。」
安元志跟袁義往外走,看上官睿還站著不動,伸手把上官睿一拉,三個人就這麼也不等安錦繡和上官勇說話的走了出去。
小花廳里就剩下夫妻二人,安錦繡起身把上官勇拉到了坐榻前坐下,說:「將軍,打仗的事你比我懂。」
上官勇說:「給我戴高帽沒用,我不放心。」
安錦繡說:「你不走,白承澤那裡可能會生變啊。」
上官勇說:「也有可能不會。」
「這個險我們不能冒,」安錦繡手在上官勇的胸膛上輕輕拍了拍,說:「你心裡清楚。」
上官勇氣結,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安錦繡跪坐在了坐榻上,雙臂一張,把上官勇摟抱在了自己的懷裡,輕聲道:「必須得這麼做,你得信我。」
佳人的懷抱溫軟,身上是淡淡的熏香味道,這讓上官勇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
安錦繡抱著上官勇不鬆手,嘴就貼在上官勇的耳邊道:「最後一次,我跟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就待在你身邊,你就是出征打仗,我也待在你身邊,哪兒也不去。」
上官勇過了半天才說:「傻話,你看過誰打仗的時候,帶老婆一起的?」
「那我就遠遠跟著你,」安錦繡說:「讓你一回頭就能看見我。」
安錦繡身上的味道明明很淡,卻在這時充斥著上官勇的鼻腔,上官勇聞過很多次這種香味,以前他沒分辨出這是什麼香,只是在這個夏未秋初的時候,上官大將軍聞過了真花的味道,並且想到了自己媳婦身上永遠都在的那股香味,「桂花,」上官勇跟安錦繡小聲道:「這是桂花香吧?」
安錦繡笑彎了眉眼,點了點頭,說:「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認不出來呢。」
上官勇也是一笑,花在他的眼裡都長一個樣,就更別提花香了,聞慣了血腥味的人,人世間的種種花香,那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我喜歡秋桂,」安錦繡小聲道。
「哦,」上官勇想了想,腦子出現生長出安府院牆的那一樹火紅,他跟安錦繡說:「我喜歡鳳凰花。」
安錦繡吻了一下上官勇的鬢角。
上官勇說:「帶花轎去娶你的時候,我就覺得那花漂亮。」
「以後我們的家裡也種鳳凰花就是,」安錦繡的聲音這時候聽起來幽深寂寥,她嘆了一口氣,心底深處發出的一聲喟嘆一般。
上官勇把安錦繡拉坐下來,將這女人摟在了自己的懷裡,說:「也種桂花,你不是喜歡嗎?你怎麼會喜歡那花?」
因為桂花香氣那是前世嫁你時的味道,安錦繡抬頭看著上官勇,眼中流露出悲傷又內疚的情緒,這香味重生一世,便刻入了她的骨中,有些事情隔世之後,她還是得牢牢的記住,她負了這男人一世。
上官勇的大手撫過了安錦繡的眼睛,有點心焦地道:「又要哭了?」
安錦繡將臉貼在了上官勇的胸膛上,低低地說了一句:「沒。」
「太危險了,」上官勇說道:「我得守著你。」
「最後一次,」安錦繡說:「我跟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想走,我也不會讓你走了,你只能跟我待在一起。」
上官勇抱著安錦繡坐在坐榻上坐了很久,他是個生Xing冷靜的人,事情能想得明白,只是事關安錦繡,上官勇沒辦法放手讓這個女人再一次去拿命冒險。
安錦繡也沒試圖再跟上官勇解釋,靜靜地靠在上官勇的懷裡坐著。再轟轟烈烈的情愛,言語再動人心扉的至死不渝,其實都敵不過這樣靜靜的相守,「我會跟你相守白頭的,」安錦繡跟上官勇低語道:「所以我不會有事。」
抱著安錦繡的手臂一緊,上官勇卻仍是沒有說話。
安元志三人這時站在小花廳的廊下,袁義看安元志一屁股坐在了台階上,便說:「你不去看平安了?」
安元志說:「不看。」
上官睿說:「你又怎麼了?」
安元志說:「我去他那兒討罵去?那我還真是有病了。」
上官睿沒安元志這種席地而坐的習慣,走下了台階,看著安元志說:「這個外甥,你不想認了?」
安元志說:「是他不想認我。」
袁義說:「你們再給他一點時間。」
「馬上就要去玩命了,誰給他時間?」安元志沒好氣地白了袁義一眼,說:「還有你也是,剛才我真以為你要跟我姐夫動手呢,你說你們兩個打起來了,我幫誰?」
袁義說:「我沒想跟將軍打架。」
上官睿卻說:「你幫誰?」
安元志反問上官睿道:「那你幫誰啊?」
上官睿看看袁義,笑著說:「你覺得袁義跟我哥動手了,我有本事拉開他們兩個?」
安錦繡嫌棄地挑一下眉梢,說:「所以你這個書獃子能有什麼用?」
「我會跟你留在京城,」上官睿跟安元志道:「五少爺,要讓你費心了。」
安元志馬上就撇嘴。
袁義卻一臉認真地看著上官睿道:「二少爺你留在京城也好,你可以幫少爺。」
上官睿點頭,說:「大哥那裡有大嫂我不擔心,可五少爺是個沒腦子的,我得留下來看著他。」
「扯吧,」安元志說:「你怎麼不說是我護著你?」
袁義在這兩位又要吵起來之前,開口道:「將軍會答應先行嗎?」
安元志說:「我不知道。」
上官睿回頭看了看關著的花廳門,小聲道:「他會的,我大哥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
安元志手在台階上摸了摸,然後抬手看看,跟袁義說:「這裡連台階都洗過?」
袁義看看安元志還是乾淨的手,說了句:「這是宮裡。」
「窮講究,」安元志嘀咕了一聲。
「就是大嫂殺了白承澤,」上官睿這時突然低聲說道:「大嫂就可以跟我大哥遠走高飛了嗎?」
袁義一愣。
安元志冷笑了一聲,說:「盡想好事兒,小皇帝不還在嗎?」
三個人都沉默了下來,想想以後,他們都看不到事情有結束的那一天。
「總之,袁義,」安元志仰頭看著袁義說:「你得護好我姐啊。」
袁義點了一下頭。
「你也得活著,」安元志說。
袁義又把頭點點。
上官睿站在台階下,給了安元志一腳,說:「大嫂和袁義都會沒事的,你不要烏鴉嘴。」
「閉嘴,」安元志把臉一沉,說:「別在我面前提這倒霉鳥的名字,我煩它。」
袁義說:「烏鴉不過是種鳥,你煩烏鴉做什麼?」
安元志沒說話,沖台階下的花磚上唾了一口。
「莫名其妙,」上官睿說了一句。
「滾蛋,」安元志衝上官睿瞪眼,說:「你不懂。」
「老六子說你現在有點不正常,」袁義看著安元志道:「是不是老太君的事,你還沒想開?」
安元志白了袁義一眼,一個從來沒給過他好臉,最後還想要他命的死老太太,他有什麼好想的?能讓他提心弔膽,坐立不安的,也只有裡面那兩位,還有兄弟們的安危了,其他的人,他安元志管他們去死。
上官睿往秘室那裡走,跟身後的兩個人交待了一句:「我去看看平安。」
安元志說:「你小心一些,你打不過那小崽子。」
上官睿頭也不回地往秘室去了。
「平安現在看上去還好,」袁義說道:「他知道二少爺是他叔叔。」
安元志把袁義的手一位,聲音低輕地道:「袁義,你不能死啊。」
袁義坐在了安元志的身旁,從安五少爺這會兒的神情里,袁義能看出傷心的意思來,「你擔心我什麼?」袁義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說:「生死無常,我不想我姐有事,也不想你有事。」
袁義說:「你擔心我打不過白承澤?」
安元志說:「真說打,我也能打得過他,可那是小人,你懂嗎?」
袁義看了安元志一會兒,把安元志都看急了,才一笑,說:「我知道白承澤卑鄙,其實我也不是好人,你不用擔心我。」
安元志看著袁義笑,突然就發了狠,道:「你死了,我不會放過你!小爺一定鞭你的屍,然後再扒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