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5不殺人的滅口
楊夫人一句話了,被自己的婆婆冷眼看得低了頭。
「楊家的好兒郞啊,」楊老夫人嘆了一句。
楊夫人說:「母親,老大這也是……」
「我的話他當成是耳邊風,衛國侯的軍令也被他當成耳邊風,」楊老夫人沒給楊夫人為長子辯解的機會,道:「白玉關要是丟了,我們楊家去哪裡安身立命?」
楊夫人抿緊了嘴唇。
「混帳東西,害了我們一門!」楊老夫人越說越怒,「都說慈母多敗兒,說的就是你這樣的!」
楊夫人被老夫人的遷怒弄得滿心的委屈,又擔心著兒子們,恨不得自己也找個人來出一下憋在心口的氣,可是面對著自己的婆婆,她不敢出言反駁。
「傳楊軒來,」老夫人沖兒媳發了火后,又大聲沖門外道。
在上官勇率兵在沙漠荒原里跟蒼狼王苦戰,袁玖、楊軒一前一後往京城星夜趕路的時候,被強留在京城南城外的席軍家,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兵將,跟著被安錦繡召上京的席夫人和席大公子走了。
這對於白承澤來說,又是一個打擊,但卻不得不忍下這口氣。他想到安錦繡會傳召席夫人和席大公子上京,只是沒等他做出安排,安錦繡直接又是一道懿旨在朝堂上就交到了他的手裡,讓他負責這對母子上京路上的安全。這樣一來,白承澤就什麼也不能做了,反而得儘力儘力地保證席家這對母子的Xing命無憂,否則他沒辦法跟席家軍的人交待。
不是沒有謀士跟白承澤提過栽贓嫁禍這一招,只是對付白承允和席琰的時候,已經用過一次的招術,再用一回,特別在對手是安錦繡的情況下,這種伎量有大半的可能會弄巧成拙,這謀士的提議直接就被白承澤棄在了腦後。
安錦繡在席家母子帶著那三分之一的席家軍離京之後,在千秋殿等了七天,終於等到了夏景臣不知道吃錯了什麼東西,上吐下泄的消息。
袁義看著來報信的袁章退出小花廳后,跟安錦繡道:「要派太醫去嗎?」
「讓他吃些苦頭,」安錦繡低聲道:「也看看白承澤會怎麼做。」
此時原來的五王府,如今門楣上的匾額換成了賢王府的王府里,白承澤聽了林兆的來報后,馬上就道:「是中毒了?」
林兆說:「不知道啊,軍醫只說是吃壞了肚子。」
「他吃了什麼?」白承澤問道。
林兆搖頭,說:「王爺,在軍中大家都吃一鍋飯,少將軍沒吃什麼東西啊。」
「有外人進軍營嗎?」
林兆還是搖頭。
「帶我府中的大夫去軍里看看他,」白承澤命林兆道。
林兆領命就往外走,都快走到門口了,突然就聽見白承澤拍一下桌子,林兆忙就停下腳步,轉身又看向了白承澤。
白承澤低聲道:「不能帶我府里的大夫去。」
「這是為何?」林兆糊塗了,王府里的大夫不能請,難不成還為夏景臣請太醫?
「你讓白登帶你去醫館,」白承澤再看向林兆時,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很平靜,道:「請個好大夫去給景臣看看。」
林兆說:「王爺,這裡面有明堂?」
白承澤一笑,道:「你去吧。」
林兆沒膽子跟白承澤這兒打破沙鍋問到底,出書房找白登去了。
林兆出去之後,白承澤坐在書桌後面重重地又拍一下書桌案,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突然之間就上吐下泄了?這一定是被人下毒了,有這麼大的本事下毒,卻不把人毒死,這是在等著他與夏景臣反目成仇呢。
半個時辰之後,白登走進了書房裡。
白承澤說:「大夫去了?」
白登說:「爺,奴才替夏將軍請了京城裡最好的大夫。」
「林兆沒再說什麼了?」
白登搖頭,說:「林將軍帶大夫去軍營了,爺,您要不要去看看夏將軍?」
「等他好了我再去,」白承澤道:「你退下吧。」
白登說:「好,好了再去?」
「那個大夫回城之後,帶他來見我,」白承澤道:「你去城門口守著。」
「是,」白登領了命,又匆匆退了出去。
白承澤想想還是不對,傳了自己的一個侍衛長來,下令道:「你帶人去南城,將去給夏景臣看病的大夫接到我這裡來。」
侍衛長應了一聲是,退出了書房。
白承澤很清楚,那個大夫不能出事,否則大夫死了,夏景臣的病情再加重,那這下毒的罪名,他就是長一百張嘴,再能說會道,這個罪名他也只能擔著了。
賢王府的大管家和一隊侍衛去了南城的消息,很快就傳進了千秋殿的小花廳里。
袁義揮手讓袁章退下,小聲跟安錦繡道:「白承澤知道這事是我們做下的了。」
「知道他又能如何?」安錦繡說道:「他要麼想辦法跟夏景臣消除誤會,要麼他就只能裡外里殺了夏景臣。」
袁義右眼一跳,說:「他會殺了夏景臣?」
「這些留下的人,與席家已經離心離德了,」安錦繡小聲笑了一聲,「他們認的主子是白承澤,夏景臣這會兒對於白承澤來說,不是必備的棋子了。」
袁義點點頭,說:「那主子你要救夏景臣嗎?」『
安錦繡問袁義道:「你若是白承澤,你會怎麼下手殺夏景臣?」
袁義想了想,說:「不管如何下手,不能讓人知道夏景臣是死在他白承澤的手裡,最好這個罪名由主子你擔著。」
「夏景臣這一病,對白承澤來說是個機會。」
「可他已經派了大夫去看夏景臣了。」
安錦繡冷笑道:「這隻能說,在請大夫時,白承澤還沒對夏景臣下殺心。」
袁義說:「要把夏景臣帶出席家軍營嗎?」
安錦繡敲著坐榻的扶手。
袁義說:「其實我們把那個大夫解決了,白承澤在夏景臣那兒就一定解釋不清了。」
「何苦為難一個大夫呢?」安錦繡說道:「那可是京都城有名的大夫,救活過很多人的命,我們不能傷他。」
袁義沒吱聲。
安錦繡嘆口氣,說:「別不把人命當回事。」
袁義從小到大,真正在乎過的人命就沒幾個,聽了安錦繡這話,也只是一笑,看著就不甚在意地說:「那你準備怎麼辦?」
「派人去那醫館,」安錦繡道:「跟那大夫的家人說,有人要殺人滅口。」
袁義一點即透,說:「讓那家人去王府要人。」
安錦繡說:「白承澤是想保住那大夫,只是他就這麼用侍衛把那大夫帶進王府,一般人誰會相信他是在做好事?滅人未成,其實也是一種滅口。」
袁義起身道:「我這就去安排。」
「等那大夫進了王府後,再讓我們的人去找那大夫的家人。」
袁義沖安錦繡點一下頭,說:「我知道了。」
被白登找到,又被林兆帶進席家軍營的大夫姓杜,名真,在軍營看了夏景臣后,杜大夫覺得夏景臣這病不對勁,可是久在京城這地方行醫的杜大夫不敢說實話,橫豎夏景臣不會有Xing命之憂,杜大夫就乾脆推說夏景臣是受了寒涼。
杜大夫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讓夏景臣心中的疑惑更深,他一個習武的人,怎麼可能突然就受了寒涼?他就沒幹過會受寒涼的事。
林兆不明就裡,命人陪杜大夫出帳去開藥后,就跟夏景臣說:「這是王爺找的京城裡有名的大夫。」
夏景臣這會兒卧床不起,看著林兆道:「王府里不是有大夫嗎?」
林兆一愣,想到白承澤在書房那會兒的反常,馬上就又跟夏景臣道:「這時候,太后在盯著王爺呢,王爺哪還敢跟少將軍你在明面上交好?這大夫還是王爺暗地裡吩咐的。」
夏景臣把眼眸一垂,低聲道:「是我拖累王爺了。」
林兆說:「少將軍沒事就好了,王爺那裡反正麻煩事一大堆,債多了不愁,少將軍就不必擔心王爺了。」
夏景臣把眼一閉。
「我出去給你看看葯去,」林兆只當夏景臣撐不住想休息,跟夏景臣低聲交待了一句去向後,就走出了帳去。
林兆出帳之後,夏景臣復又睜眼,冷冷地看著猶在晃動的帳簾。像夏景臣這種一直都在艱難求生的人來說,自己是不是處在險境里,他會有一種本能的預感。有人想要自己的命,夏景臣能感覺的到,只是這個人是誰?
林兆不久之後,給夏景臣送了葯來。
看著碗中的湯藥,夏景臣猶豫了一下。
林兆好笑道:「少將軍,你不會是還怕喝葯吧?那末將再去給你拿些蜜餞來?」
「大夫呢?」夏景臣問道。
林兆說:「大夫已經走了,他得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回城裡去,不然就得在我們這軍營里過夜了。」
「給他診金了?」夏景臣又問。
林兆說:「診金王爺會給他的,只要他治好了少將軍的病,王爺還會賞他呢。快喝葯吧,涼了再喝不好。」
夏景臣狠了狠心,林兆是白承澤的人,他不喝這葯就是在疑白承澤了,這個時候他只能賭白承澤不會殺他。
眼看著葯碗的碗邊就要碰到夏景臣的嘴了,一隻飛鏢從帳門那裡被人擲了過來,正打在夏景臣手裡的葯碗上,一下子將這葯碗打碎成了三瓣,藥水潑在夏景臣的手上,將夏景臣傷勢剛好的這隻右手又燙紅了一大片。
「什麼人?!」林兆暴吼了一聲。
帳門那裡,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林兆看一眼夏景臣,轉身就追了出去。
帳外響起了吵雜的,呼喝抓剌客的聲音,夏景臣看看自己的右手,一下子將手上還沾著的湯藥甩到了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