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8何方妖孽
上官勇聽眾人的叫罵聲聽了一會兒后,才道:「都說完了?」
眾人看上官勇的臉色也不好看,一時間都閉了嘴。
上官睿跟上官勇道:「哥,我們借一步說話。
上官勇跟吉和說:「吉大總管,你等我一下。」
吉和忙就道:「侯爺請便。」
上官勇想想又看向了楊氏兄弟,道:「你們準備啟程吧。」
「是,」楊君成衝上官勇抱拳領命道。
空地上的眾人看著上官兄弟往一旁的角落裡走去。
「我們走吧,」楊君成跟自己的大哥道。
楊君威小聲道:「你不聽聽他們商量回來后的打算?」
楊君成搖了搖頭,自己轉著輪椅掉頭,準備回他們自己的營帳去。
楊君威看自己的兄弟一心要走,只得重重地「嗨」了一聲,推著楊君成走了。
「侯爺讓我們準備啟程,」走在回營帳的路上,楊君成才小聲跟楊君威說道:「他是領了那旨了。」
楊君威腳下打跌了一下,吃驚道:「他放過白承澤了?」
「這事落到你頭上,你會怎麼做?」楊君成問道。
楊君威說:「先弄死白承澤再說啊。」
「那白玉關怎麼辦?」
「白玉關?」楊君威說:「等我弄死了白承澤,再回白玉關啊。」
楊君成嘆了一口氣,小聲道:「你是真傻了嗎?現在這個時候,朝廷還有本事同開兩場仗嗎?我們到了向南河后,有見過朝廷運送糧草過來嗎?」
楊君威被楊君成說低了頭。
「南疆還受了洪災,」楊君成說:「朝廷不拿出安撫之策來,南疆還要是生亂。垂簾聽政,這在盛世是福,在這世道里,是福是禍就難說了。」
楊君威說:「你還Cao心天下?」
楊君成苦笑了一聲,道:「我是在擔心太後娘娘。」
楊君威又沒了聲音,一個女人要如何執掌朝政,反正他是想像不出來。
「先皇強勢鐵血,所以天下民雖苦,但無不從者,」楊君成嘆道:「如今呢?」
楊君威不耐煩道:「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就會打仗,其他的不懂。」
楊君成回頭往中軍帳那裡看了一眼,突然跟楊君威道:「派人跟吉和打聽一下,既然衛國軍先撤,那太後娘娘派了誰去對岸見白承澤。」
「知道了,」楊君威粗聲粗氣地應了兄弟一聲。
上官睿再走幾步就要把上官勇帶出軍營去了,上官勇在一處柵欄旁停下來,問上官睿道:「你要去哪裡?」
上官睿這才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了自己的大哥,臉頰微微抖動,緊緊地抿著嘴唇,目光憤怒。
上官勇很少能看到上官睿發怒的樣子,看到上官睿這樣子后一愣。
上官睿說:「你準備領旨了?」
上官勇點一下頭。
「哥,」上官睿說:「你知道我們回京之後,會遇上什麼?」
上官勇說:「會遇上什麼?」
「我們是知道內情的人啊!」上官睿小聲跟上官勇道:「現在新皇登基了,安家得了他們想要的東西,我們算什麼?我們現在是他們的眼中釘了!」
上官勇眼中寒芒一閃,道:「你是說,太師會殺我們?」
「太師?」上官睿道:「如今是太后垂簾聽政。」
上官勇咬一下牙。
上官睿道:「哥,你不想不聽的,這事就不存在了?大嫂負了你啊!你倒是想著帶她遠走高飛,可她放不下她的富貴啊。」
「閉嘴,」上官勇說道。
「閉嘴?」上官睿怒笑一聲,道:「我閉嘴有什麼用?什麼夫妻之情?跟江山比,你與她的夫妻之情又算得了什麼?」
上官勇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事情未必就是你想的這樣。」
「我不管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上官睿道:「我只知道如今她成了太后,坐在了朝堂之上,這結果就說明了一切!你不能回去。」
「白玉關……」
「命都快沒了,還管什麼白玉關?」上官睿沒讓上官勇把話說完,把手一抬,情緒越發地激動道:「九殿下能成事,光靠安元志帶回去的人遠遠不夠,現在京畿之地的兵馬也許悉數在太后的手中了,我們回去,就是瓮中之鱉!哥,軍中的人可以跟著我們打白承澤,可要讓他們去打皇帝,他們會嗎?不到末途,誰會走上反路?」
上官勇默默聽完了上官睿的話,抬腳踢了一塊石子出去。
上官睿說:「白玉關有楊家守著,守數月不會出問題,哥,我們現在不能回去,要回去,也要把事情弄明白了再說!」
上官勇說:「弄明白?」
「太后不給你一個交待,我們憑什麼回去送死?」上官睿說道:「當然,她手上不是沒有能制我們的東西,平寧說是在江南,可現在那些家信我是一樣不信,也許平寧就在京城也說不定。***,」上官睿暴了一句Chu口,小聲道:「她要還當自己是平寧的娘親,她就還不至於做出拿平寧來逼你的事,哥……」
「好了,」上官勇聽上官睿的話越說越難聽了,把臉一沉,道:「她是你大嫂。」
「什麼大嫂?」上官睿說:「那是太後娘娘,我上官家可沒這個福氣有這麼好的一個媳婦。」
「你,」上官勇把手一抬。
上官睿看上官勇把手抬起來了,本能地往後仰了一下身子,隨即反應過來,說:「你還要為了那女人打我不成?」
上官勇的手又頹然地落下。
上官睿趁機就道:「哥,你就再想想吧,事實就在眼前,你不能當看不到啊。」
上官勇看著上官睿道:「我會一個人先回京城去的。」
「什麼?!」上官睿叫了起來。
「這是我一人之事,所以我不會連累軍中的兄弟,」上官勇說:「我自認不是識人不清之人,所以我不疑她。」
「你,」上官睿要是能動手,就要動手把自己的這個大哥打醒了。比起安錦繡來,他更在意的是上官勇的安危,這也是為何他只會想到最差的結果,而不會像上官勇那樣選擇不疑。
「走吧,」上官勇轉身就要走。
上官睿從後面追上來,一把就抓住了上官勇的袍袖,小聲道:「哥,天下的好女人多的是,你如今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為何偏偏要戀著一個已經負了你的女人?她現在有天下了,你在她的眼中,又算什麼?」
上官勇把上官睿的手推開,道:「這是我與你大嫂之間的事。」
上官睿說:「我不會讓你去送死!為了皇位,那些人什麼事做不出來?河對岸就是一個明證!兔死狗烹,哥,你不明白皇位的正統對太后那幫人來說有多重要,我們現在是禍患啊!」
上官勇看著自己的兄弟。
上官睿說:「我們把立六殿下為皇的遺旨送上京,這對太后和安家來說,我們這就是在擁立六殿下成皇啊。還有哥,一個垂簾聽政的太后,怎麼可能會讓天下人有機會知道,她曾是上官婦?你不死,她如何掌她的江山?哥,我求你,你醒醒吧,現在這個安氏,早就不是當年嫁你的那個女人了!」
上官勇聽了上官睿的話后,又是半晌無言,最後竟是突然衝上官睿一笑,道:「她不是那種人。」
上官睿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背過氣去。
上官勇往中軍帳那裡走去。
「大哥!」上官睿大叫起來。
上官勇腳步頓了一下,跟上官睿道:「我意已決,你如何攔我?」
上官睿只覺得周身冰涼,安錦繡到底是何方的妖孽?分別幾多寒暮,還是這樣把他大哥的心攥在心裡,他大哥這輩子就逃不出這女人的手掌心了?
上官勇到了中軍帳后,直接就下了將令,拔營起寨,大軍即日回京。
不多時,楊氏兄弟準備好了離營事宜,一起又來見上官勇。
上官勇點手招過了自己麾下的六名將官,跟楊氏兄弟道:「北蠻此次六十餘萬之眾來犯,我讓他們帶領各自兵馬,隨兩位公子先行。」
楊君威開口想說不用,他們楊家手裡又不是沒有兵。
楊君成拍了一下自家大哥搭在輪椅背上的手,跟上官勇道:「多謝侯爺,君成從命。」
楊君威看著楊君成張大了嘴。
上官勇沖楊君成一抱拳,然後便跟自己的這六個兄弟道:「你們去了白玉關,要遵從楊大將軍的將令。」
「是,」這六員將官一起領命道。
「去吧,」上官勇沖這六人一揮手。
一個時辰之後,玉關鐵騎並五萬衛國軍從軍營里走出,與上官勇等人拜別之後,一路往北而行了。
「老二?」楊君威出了軍營沒走上多遠,就進了楊君成坐著的馬車裡,跟楊君成小聲道:「沒有父親的點頭,你就敢往關裡帶外家兵?你吃豹子膽了?還有啊,沒有朝廷的調兵令,這五萬衛國軍算是怎麼回事?」
「這是上官勇欠我們的人情,」楊君成好整以暇地低聲道:「若是他回京出了事,至少他這五萬兄弟不會出事。」
楊君威又是一呆,瞪著楊君成道:「你什麼意思?」
「我們等著看吧,」楊君成道:「上官勇這是在賭命。」
楊君威坐在馬車裡,頭髮揪下一把來,也沒能想明白自家兄弟的話。
「看來白承澤還是能當他的王爺,」楊君成沒給楊君威解惑,又說道:「白承澤做夢也不會想到,北蠻人這一次竟然成了他的恩人,世事還真是奇妙。」
「你的話,我一句沒聽懂,」楊君威苦著臉跟楊君成道:「你能說些我能聽懂的話嗎?」
「讓他們把馬跑起來,」楊君成卻又道:「這麼一個走法,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