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3恨不能當飯吃
安元志糾結著眉頭,沒有援兵楊銳能守白玉關守到幾時?他沒去白玉關打過仗,連白玉關的城牆長什麼樣他都不知道,這事要他說,他哪裡能說出一個答案來?
安錦繡看著安元志說:「不好說?」
安元志說:「姐,我沒去過白玉關啊,姐夫倒是去白玉關打過幾次仗。」
聽了安元志的話后,安錦繡的臉色就是一沉。
安元志在腦子裡過了過楊銳手裡的兵將,跟安錦繡說:「姐,楊銳說漠北王庭糾集了近六十萬人,玉關鐵騎滿打滿算三十幾萬人。」
「加上楊銳手裡沒過朝廷這道檻的兵,白玉關那裡應該有四十多萬人,」安錦繡說道:「這人數守城不夠?」
安元志說:「那向南河那裡怎麼辦?」
安錦繡搖頭,反問安元志道:「你說怎麼辦?」
安元志在安錦繡面前來回走了幾步,臉色漸漸變得鐵青。
看安元志的面色,安錦繡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是把事情想明白了,「向南河的仗我們打不起了,」安錦繡跟安元志說:「我們得先顧著白玉關。」
「那就放過白承澤了?!」安元志沖安錦繡喊。
「殺不了他,那就得跟他妥協,」安錦繡說:「你再生氣也沒用。」
安元志說:「這是北蠻人救了白承澤一命?」
安錦繡冷笑了一聲,道:「他的運氣一向不差,這次也一樣。」
這要是在安府自己的屋子裡,安元志能把屋裡的東西都砸了。
「坐下吧,」安錦繡指著左手邊的一張空椅跟安元志道:「這個時候你不能亂。」
安元志走到這張空椅前,一屁股坐下了,跟安錦繡說:「姐,你倒是以國事為重,可白承澤也會這麼想嗎?他要是回到了京城,你知道他能做出什麼事來?」
安錦繡說:「他不會看著白玉關有失的。」
「他連雲霄關都能拱手送人,他會在乎白玉關?」安元志問自己的姐姐道:「姐,你是不是覺得白承澤還有好的地方?」
偏殿里響著安錦繡手指敲著坐榻扶手的聲音。
安元志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白玉關不能有失,可是讓他就這麼看著白承澤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城來,安元志能活活氣死。
安錦繡沉默了半晌,才跟安元志道:「雲霄關的事我大概知道了,白承澤領著席家軍守在落月谷里。」
安元志說:「那又怎樣?」
「雲霄關若失,落月谷就是沙鄴人入中原的唯一屏障,」安錦繡說:「他守在那裡,是準備你們守不住雲霄關的時候,他在落月谷擋住沙鄴人的去處。」
安元志看著安錦繡就是一呆。
「當然,」安錦繡說:「你們若是守住了雲霄關,那他守在落月谷,以逸待勞地與你們在落月谷一戰,還是他的勝算更大。」
安元志說:「勝算大就一定能贏了?」
安錦繡說:「他是做這個準備,若是聖上沒有駕崩,聖上未必會跟白承澤在落月谷再打上一仗。」
「姐,」安元志看著安錦繡道:「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啊?」
「白承澤不是不在乎祈順的江山,」安錦繡說:「他只是把一切事情都算計好了。」
「江山也是能算計的東西?」安元志怒道:「他就是個混蛋!」
「不算計,皇位怎麼來?」安錦繡小聲道:「只可惜,天不遂人願,聖上駕崩在了雲霄關,這把他的計較全打亂了。」
安元志冷笑道:「他怎麼事先不想想聖上駕崩之後的事?」
安錦繡說:「元志,這世上再好的算計也不可能把什麼都算計到的,有些事你總要賭一把,沒賭對,白承澤的下場就是失了皇位。」
安元志忿忿不平地道:「他就沒有當皇帝的命!」
「不說這些了,」安錦繡道:「向南河的仗,你再不甘心,也打不起來了。」
安元志說:「那你要怎麼辦?把白承澤請回京城來?」
「他是聖上的皇兄,」安錦繡說:「仗打完了,聖上應該下詔讓他回京了。」
「他是叛國之人,」安元志說:「朝廷總要有個說法吧?」
「朝廷沒有說過這種話,」安錦繡看著安元志道。
安元志悶聲不響地坐了半天,然後抬頭盯著安錦繡看,道:「你是不是之前就不想跟白承澤打這一仗?」
安錦繡沒有迴避安元志的目光,說:「沒有萬全的準備,我是不準備在向南河跟白承澤打這一仗。」
「姐!」
「我不知道聖上登基之後還會遇上什麼事,」安錦繡說:「不給自己留條後路怎麼行?」
「你就不恨白承澤?」安元志問安錦繡道。
「恨不能當飯吃,」安錦繡跟自己的弟弟道:「為了一個白承澤,你就不過日子了?」
安元志把臉別了過去。
「與他的仇,總有機會可以報,」安錦繡說:「但前題是你要活著。」
安元志猛地扭頭又看向了安錦繡。
安錦繡說:「你若是死了,還報什麼仇?」
安元志無話可說了。
「我會讓將軍他們先撤兵,」安錦繡說:「之後,你去見白承澤。」
安元志一下子又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說:「我去見那混蛋?」
「沒錯,」安錦繡說:「這是我的誠意。」
安元志又坐下了,說:「我去,白承澤就能相信我們不跟他作對了?」
「你是我的弟弟,」安錦繡說:「你也是跟白承澤有仇的人,你去最合適不過了。」
「主子,」袁章的聲音這時從殿外傳了進來,說:「太師求見。」
「讓他進來,」安錦繡應聲道。
安太師走進偏殿的時候,安元志已經又站起身來了。
「這裡沒有外人,不必行禮了,」安錦繡衝要給她行禮的安太師擺了擺手,說道:「太師怎麼會來?」
安太師說:「下官聽說楊銳派了人來?」
「父親的消息來的倒是快,」安元志在一旁沒好氣地道:「你的一隻眼睛是不是天天盯在帝宮裡?」
安太師看了安元志一眼。
安錦繡一笑,道:「楊銳的人穿盔甲騎馬進城,不僅是太師,怕是朝堂上的大人們都知道了吧?」
安太師點一下頭,說:「太後娘娘,是不是白玉關出了事?」
安錦繡把楊銳的急報從坐榻上拿起,跟安太師說:「太師拿去看看吧。」
安太師看了楊銳的急報之後,馬上就哀聲嘆氣起來,說:「太後娘娘,我們現在如何能同時應付兩場仗?」
「那就不要應付了,」安錦繡說:「我準備讓將軍他們撤兵,讓元志去白承澤那裡傳聖上的聖旨。」
安太師難得的腦子不夠用了,看著安錦繡發愣道:「太後娘娘,你在說什麼?」
安元志說:「兩相比較,白玉關更為重要,所以白承澤那裡,只能先安撫了。」
安太師下意識就搖了搖頭,在太師想來,白承澤跟北蠻人的危險Xing是一樣的。
「太師覺得我們應該先打向南河的這場仗?」安錦繡問安太師道。
安太師站著愣神了半天,才又慢慢地搖了搖頭,低聲道:「白玉關不容有失。」
「那就這樣吧,」安錦繡說道:「太師你這就擬旨,讓楊氏兄弟速帶玉關鐵騎回防白玉關,讓將軍他們回京。」
安太師應了一聲是,然後問安錦繡道:「既然太後娘娘要讓白承澤回來,那太後娘娘要許給他什麼好處?」
「好處?」安錦繡說:「他自然還是當他的王爺。」
安元志當即就一聲冷哼。
安太師說:「只是這個好處,怕是白承澤不會同意回京吧?」
「元志,」安錦繡跟安元志道:「你把楊大將軍的這份急報給白承澤帶去,你就問他,是江山重要,還是他要的東西重要。」
安元志點了點頭。
「你真要讓元志去見白承澤?」安太師搖頭道:「這個不妥。」
安錦繡笑了起來,說:「怎麼,太師怕白承澤會殺了元志?」
安太師直接就跟安錦繡道:「是,太後娘娘還是另定人選吧。」安元志現在就是安家日後的指望,安太師無論無何不會讓這個兒子再身處險境之中。
「元志,」安錦繡問安元志道:「你願意去嗎?」
安元志說:「我去,白承澤要是殺了我,姐,你得給我報仇。」
「元志!」安太師喝了安元志一聲,說:「現在不是你意氣用事的時候!」
安元志沒理自己的父親,他不相信安錦繡會讓他去送死。
「太師,」安錦繡看著安太師道:「那你願意往白承澤那裡跑一趟嗎?」
安太師又是一愣,白承意是他一手推上龍椅的,白承澤會饒過自己?
「去擬旨吧,」安錦繡沖安太師揚一下嘴角,道:「太師放心,我就元志這一個弟弟,我不會害他的Xing命的。」
「太後娘娘,」安太師說:「你能保證元志此去Xing命無憂嗎?」
安元志這時道:「我的命我自己看著辦,不勞父親費心。」
安太師氣結。
安元志跟安錦繡道:「姐,我先帶人去戶部的幾個糧庫看看去。」
安錦繡沖安元志點一下頭。
安元志從安太師的身邊走了過去,連個眼角餘光也沒給安太師。
安太師在安元志走了后,問安錦繡道:「太後娘娘,衛國侯爺一定會聽娘娘的話,從向南河先行撤兵嗎?那麼多部下死在了雲霄關,上官勇不報此仇,他如何跟軍中諸人交待?」
安錦繡看著安太師道:「將軍若不是退,我們就等著白玉關失守,北蠻的鐵騎踏破我祈順的山河好了。太師不如回去再算算,等漠北蒼狼王入主中原之後,安家是殉國的好,還是另投明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