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9軍宅
安錦繡讓袁義坐,說:「無利,我又憑什麼要他的忠心?」
袁義聽了安錦繡的話后,坐著還想了一下,然後就又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說:「主子,我……」
「好了,」安錦繡望著袁義一笑,說:「你是屬於倒霉的那一種,我沒什麼可給你的,還要你跟著我在這宮裡過日子。」
袁義慢騰騰地又坐下了,他要什麼利?安錦繡早已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只是這話,袁義看著安錦繡,咧嘴也是一笑,說:「你是不是去補個妝?」
安錦繡知道自己哭過一場了,臉上的妝容應該是有點散了,只是這會兒她哪有補妝的心思?「我這樣,」安錦繡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苦中作樂地問袁義道:「我現在這樣不能見人了?」
袁義點一下頭,說:「哭得妝都看不到了。」
「丑?」安錦繡問道。
「還行,」袁義笑道:「反正不上妝你也不醜。」
安錦繡瞪了袁義一眼,她對袁義從來不提防,這一瞪還帶著一些嗔怪。
袁章一隻腳都邁進門檻里了,聽了殿中兩個人的對話后,袁章覺得自己可能還是修行不到家。這殿里一地的人血還沒幹透,一股子血腥味,他的主子跟他的師父能坐這裡說化妝,美還是丑的閑話。章就好奇,這兩位跟他一樣一直就住在宮裡,怎麼他這會兒怕見死人怕得要死,這兩位就跟沒事人一樣呢?沒理由啊。
袁義本來還在笑,聽到袁章進殿的腳步聲了,看向袁章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全無了,說:「又怎麼了?」
袁章一腳殿里,一腳殿外,站著沒敢動了。
「進來說話,」安錦繡沖袁章招了招手。
袁章這才跑進了偏殿里,跟安錦繡說:「主子,全福派人來說,有兩個宗親上觀花樓的時候,跌斷了腿。」
安錦繡抬眼看袁章,說:「這是又動了一回手了?」
袁章說:「全總管沒說,就是想問娘娘,是不是請太醫去觀花樓一趟。」
安錦繡說:「這是全福的意思?」
袁章說:「是宗親們想要太醫過去。」
袁義這時說:「觀花樓樓高,但地方狹窄,可能宗親們對那地方不滿意,這才跟全福他們又動了手。」
「都認命了,還動什麼手?」安錦繡說道。
袁章說:「那娘娘的意思是?」
「你去一趟太醫院,」安錦繡跟袁義說道:「也不要太醫正派人了,誰願去觀花樓就讓誰去。」
袁義說:「然後呢?」
「等這太醫給那兩個宗親接了骨,你派人跟著他,」安錦繡低聲道:「看看他幫宗親們做什麼。」
袁章叫了起來:「他們是故意摔斷腿的?」
「你喊什麼?」袁義看著袁章把臉一沉。
「難為他們了,」安錦繡道:「都是養尊處優的人,這會兒竟然連苦肉計都使出來了。」
袁義站起了身,說:「要放太醫出宮嗎?」
「他只能往宮外傳消息,」安錦繡說:「這樣想來,御林軍或者大內侍衛里一定有宗親們的人了。」
袁義就覺得心煩意亂。
「把太醫去找的人抓起來,」安錦繡跟袁義道:「送到慎刑司去審,把這條線上的人都給我揪出來。」
袁義跟安錦繡點點頭,說:「那主子這裡?」
「你跟袁誠他們交待一聲吧,」安錦繡說:「他們應該聽你的話吧?」
袁義答應了安錦繡一聲。轉身往外走。
袁章還傻站著,問安錦繡說:「主子,那奴才做什麼啊?」
「去替我看著一些要來千秋殿的人,」安錦繡跟袁章說:「快去吧,別惹你師父生氣。」
袁章沖安錦繡吐了吐舌頭,跟袁義一起出了殿。
半個時辰之後,有宮人來跟安錦繡稟報,齊子阡已經出宮了。
「他跟齊妃娘娘談的怎樣?」安錦繡問這宮人道。
這宮人年紀不大,最多十二歲,站在結了血塊的地上,雙腿打顫,跟安錦繡說:「齊妃娘娘沒讓齊將軍進暖閣去,只與齊將軍隔著暖閣的門說了一些話。」
「他們說什麼了?」
「齊妃娘娘就問齊將軍,聖上是不是真的駕崩了,齊將軍說是,齊妃娘娘就在暖閣里大哭起來了,」小宮人說:「齊將軍勸了齊妃娘娘幾句,他們,他們就說了這些話。」
「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們就說了這幾句話?」安錦繡問道。
小宮人說:「回娘娘的話,齊妃娘娘一直在哭,齊將軍站在門外不好走。」
安錦繡撫了一下額頭,說:「齊妃娘娘現在還在哭?」
小宮人說:「暖閣里沒聲音了,齊將軍跟齊妃娘娘告退,齊妃娘娘都沒說話。」
「知道了,」安錦繡說:「你回去吧,不要讓人知道你來了我這裡。」
「奴婢遵命,」小宮人如同得了大赦一般給安錦繡行了禮后,腳步飛快地退了出去。
等袁義安排好了觀花樓的事回來,安元志已經在偏殿里吃飯了,袁義看看光看安元志吃飯,自己卻不動筷子的安錦繡,說:「主子不吃一些?」
「我用過一些點心了,」安錦繡招手讓袁義坐,說:「你也吃一些飯菜吧,餓了吧?」
袁義搖頭。
安元志抬頭看了袁義一眼,伸手把袁義拉坐下來了,說:「你要心裡還是對我有氣,等這事完了,我任你殺,這總行了吧?」
「你閉嘴,」安錦繡凶了安元志一句。
安元志低頭扒了口白飯進嘴。
安錦繡給袁義盛了一碗米飯,放在了袁義的跟前,說:「吃吧,我坐在這裡不動彈不餓,你已經跑了很多趟腿了。」
安錦繡盛的飯,袁義不能不吃,端起碗吃了一口,袁義問安錦繡說:「金鑾大殿那裡也送了飯了?」
「送了,」安錦繡說:「怕朝臣們擔心,我還特意讓人送了銀碗銀筷過去。」
安元志說:「到現在他們也沒能擬一個程章出來,這要等到什麼時候?」
「快了,」安錦繡給安元志夾了塊肉片。
韓約這時帶著人站在一處高牆外,這牆高且厚,牆外也沒有種高樹,牆外的人沒辦法看到牆裡的情景。
有大內侍衛側耳往牆裡聽了半天,跟韓約說:「裡面沒動靜啊,會不會沒人?」
韓約帶著人繞著圍牆轉了一圈,發現這宅子只開了一個前門。等韓約帶著人再次轉到大門前的時候,兩扇浸過桐油的木門還是緊閉著。
「去敲門,」韓約命自己的一個手下道。
一個大內侍衛往門前的台階上走去。
還沒等這大內侍衛走完門前這十三階台階,一隻飛箭就從圍牆頭上射了過來,好在這大內侍衛有防備,拿手裡的刀撥開了這箭,自己腳下失了重心,從台階上滾了下來。
「***!」韓約罵了一聲,他就知道自己最近運氣不好,遇上的事全是難辦的事,「退!」韓約跟手下們喊道。
一陣箭雨從圍牆裡射了出來。
「娘娘說盡量不殺人,」一個大內侍衛邊用手裡的刀撥擋著飛箭,邊跟韓約喊:「這下子怎麼辦啊?」
韓約大聲下令道:「把這宅子圍起來,不準給我放跑一個!」
大內侍衛們很快就把這宅院圍了。
「娘娘說盡量不殺,」韓約跟左右道:「可裡面的人想死,那我就沒辦法了。」
「大人,」有親信問韓約道:「我們要怎麼辦?」
「放火,」韓約說:「想死,我就送他們一程!」
大內侍們舉著盾,在大門前堆柴火,直到把大門完全遮住。
「有人要**跑,就放箭!」韓約想想,又跟手下們下令道。
大火在門前燒了起來。
浸了桐油的大門,可防蟲,也可防腐,只是防不了火。
不多時,兩扇大門在火中轟的一聲響,倒在了地上,還連帶著半邊門前的牆也發生坍塌。
韓約握刀在手,沖左右大喊了一聲:「衝進去,給我殺!」
一個多時辰之後,安府的大管家在金鑾大殿外求見自家的主子。
「這個時候了,還談什麼求見?」慶楠早已得了安錦繡的吩咐,跟大管家說:「你進去吧。」
大管家說:「奴才能進金鑾大殿?」
「不敢進,你站在殿外喊一嗓子就是,」慶楠招手讓大管家進去,說:「趕緊進,不進就走。」
大管家一口氣跑上了金鑾大殿前高高的台階,站在大殿門前沖殿里喊。
安太師從金鑾大殿里走了出來,走到了大管家的跟前,訓大管家道:「放肆,這裡是你能來的地方?」
大管家面色焦急,用手遮著嘴,跟安太師耳語了一句:「北城外的宅子沒了。」
安太師身子晃了一下。
大管家伸手就扶住了安太師,小聲道:「是韓約帶大內侍衛去的,說是直接放了火。」
安太師呼吸急促。
大管家空出的一隻手替安太師撫著胸口順氣,說:「太師,您消消氣,現在您得拿個主意出來啊。」
「人都死了?」安太師問大管家道。
大管家說:「飛鴿傳書說還有活著的,只是不多了。」
安太師說:「韓約回來了?」
大管家說:「奴才方才進宮時還打聽了,韓約沒回宮來啊,他是不是還在北城外。」
安太師被大管家扶著,在金鑾大殿的門前僵直著身子站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看來他們是不留活口了。」
「可,可韓約怎麼會知道那宅子的?」大管家問安太師道:「這不可能啊。」
安太師推開了大管家的手,道:「你出宮去吧,這裡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可是……」
「回去!」安太師說話的聲音突然就是一高。
大管家不敢再說了,沖安太師躬身一禮后,往台階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