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1飛龍在天
席琰從白承允屋中出來的時候,白承澤已經等在廊下了,看著席琰笑道:「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大將軍與我四哥無話可說嗎?」
席琰忙道:「五殿下,下官只是探一下四殿下的病。」
白承澤從席琰的身邊走了過去,伺立在門前的太監替白承澤推開了房門。
席琰看著白承澤走進屋中去了,才往廊外走去。
屋中,白承澤給白承允行了禮后就問道:「四哥的身體怎麼樣了?」
「我無事,」白承允這會兒坐在坐榻上,看著白承澤道:「父皇命你六日之內帶兵趕到息龍山谷,你能做到嗎?」
白承澤道:「我跟父皇說了,六日之內后軍不到息龍谷,我提頭來見。」
「若是勉強,我可以去跟父皇說,」白承允道:「你老實告訴我,你究竟能不能做到?」
白承澤笑道:「四哥,元志已經替我算過了,大軍日行八百里,六日時間足夠了。」
「他替你算過了?」白承允蹙眉道:「大軍幾十萬,你們怎麼日行八百里?元志不著調,你跟著他一起瘋?」
白承澤坐在了坐榻前的圓凳上,小聲道:「四哥,兵貴神速,我不日行八百里,父皇饒不了我啊。」
「所以我說我會去跟父皇說,讓他再寬限你們幾日。」
「看看吧,」白承澤道:「若是六日之內我沒辦法趕到息龍山谷,到那時,還請四哥為我在父皇跟前求情,不然我就真的得提頭來見父皇了。」
白承允點了點頭,說:「五弟,有些事我們還是等藏棲梧敗退之後再說吧,現在我們江山為重。」
「四哥,」白承澤看著白承允道:「我方才跟父皇說過了,我願作賢王。」
「哦?」白承允挑一下眉頭。
「四哥好好將養身體吧,」白承澤起身跟白承允告辭道:「軍情緊急,我這就告退了。」
白承允也沒起身送白承澤,只是道:「你路上小心。」
白承澤出了白承允住著這個院子后,一個五王府的侍衛跟白承澤小聲稟道:「爺,聖上召了席大將軍去說話。」
「我們去帥府門前等他吧,」白承澤也不停步,跟這侍衛說了一聲。
等白承澤一行人出了帥府,夏景臣和席家軍的幾員將領正等在門前。
白承澤在門前四下里看了看,跟走到他跟前的夏景臣笑道:「元志這一回沒有找你的麻煩?」
夏景臣說:「他還能在帥府門前殺我不成?他方才帶著袁威幾個人走了。」
白承澤道:「你先行回軍里去吧,聖上命我與席大將軍六日之內率兵趕到息龍山谷,你回去后,帶著大軍來與我們匯合。」
夏景臣說:「五殿下你不回去了?」
「回去,」白承澤道:「我與席大將軍在路上與你們匯合。」
夏景臣回頭看風家軍中的幾員將領。
「你們看看誰跟景臣先走,」白承澤跟這幾員席琰的親信將領道:「這個主,我應該可以替你們的席大將軍做了。」
幾員將領小聲商量了起來。
夏景臣小聲問白承澤道:「爺,安元志不會再找你的麻煩了吧?」
白承澤沖夏景臣擺了擺手,悄聲道:「有四殿下管著他,他不敢亂來,你放心先行吧。」
「那四殿下……」
「他是我兄長,」白承澤打斷了夏景臣的話,神情沉重道:「他不會要我的命的,你去吧,不必掛心我。」
夏景臣最後帶著三員席琰的親信將領,先行離開了雲霄關。
席琰在書房裡與世宗,上官勇等人一直秘談到這天的凌晨時分,才告辭了世宗,與白承澤一起,策馬跑出了雲霄關的北門。
安元志站在北門的城樓上,看著席琰一行人跑遠。
袁威在一旁道:「人走遠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就六天的工夫,五殿下能弄出什麼妖蛾子來?」
安元志說:「我哪知道他在想什麼心思?」
袁威說:「我看他這會兒像是認命的樣子了。」
「認命?」安元志白了袁威一眼,白承澤是會認命的人嗎?反正他是不信。
袁威說:「走吧,這是人家風家軍的地盤,我們老站在這兒不好吧?」
「你怕什麼?」安元志說:「我站這兒又不犯國法,風家軍還能殺了我們兩個不成?」
四周的風家軍還是站的筆直,就當自己沒聽見安五少爺的話。
袁威硬把安元志拉下了城樓。
安元志站在自己的馬前,看著又緊閉了的城門,心裡總是隱隱發慌。白承澤這回乖巧的不正常,這人到底要做什麼?安元志這會兒想破了腦袋,也沒能猜出白承澤的心思來。
「我們回去?」袁威上了馬,坐在馬鞍上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罵了一句。
袁威說:「你罵誰啊?」
安元志翻身上了馬,說:「我現在還能罵別人嗎?」
袁威說:「少爺你放心吧,這次的仗打完之後,我一定去把夏景臣弄死,不然你一定落下病根來。」
安元志打馬往前跑去,有要出事的預感,卻又說不上來會出什麼事,這種感覺讓安元志心裡憋火,不知道這六天的時間,自己能不能安心地等下來。
「少爺,」袁威跟在安元志的身旁道:「要我說,你就是在瞎Cao心。」
安元志說:「這城裡沒意思。」
袁威說:「這不正打著仗嗎?你要怎麼個意思法?」
「花街都關了,」安元志說:「老子想喝個花酒都沒地方去。」
袁威扭頭看了安元志一眼,笑道:「少爺,你這是想女人了?」
「你不想?」安元志反問袁威道。
袁威說:「我不想。」
「為你那媳婦守身如玉呢?」安元志沖著袁威撇一下嘴,說:「看不出啊,袁將軍是這麼夫妻情深的人。」
袁威說:「你別把話題扯我媳婦那兒去,軍里不是也有女人嗎?不行,我陪你上那兒去?」
「軍妓?」
「是啊,」袁威說:「我不能陪著你去找良家婦人吧?這樣,侯爺還不宰了我們兩個?」
「我已經缺女人缺到要去找軍妓的地步了?」安元志問袁威道。
袁威的神情變得有些怪異,說:「少爺,你身邊有過女人嗎?」
雲妍公主?別開玩笑了。
還有莫雨娘那些養在駙馬府里,沒名沒份的女人?更是別開玩笑了。
袁威突然之間就同情起安五少爺來了,安家的少爺,身邊竟然連個貼心的女人都沒有!
「你閉嘴,」安元志瞪了袁威一眼,「等打完了這仗場,我會好好地喝頓花酒,只要兜里有錢,你還怕我找不著女人?」
花錢買來的女人,有幾個好的?袁威搖了搖頭,很乾脆地閉嘴了,范紅橋這個名字,他是死活不會在安元志面前提的。
安元志和袁威走的路,還是那天晚上上官勇從北城回軍營時走的路,兩個人同樣馬到了雲霄關的觀音廟前。
聽見了廟裡傳出來的頌經聲后,安元志勒停了馬,問袁威說:「大晚上的,這廟裡的尼姑還念經呢?」
袁威聽著廟裡的頌經聲,說:「風大將軍不是為大少夫人做法事道場嗎?」
「這得做多少天?」安元志說:「道場不是道士們做的嗎?跟和尚尼姑有什麼關係?」
「我又不是出家人,」袁威說:「法事跟道場還分家嗎?不分吧?」
安元志下了馬,說:「進去看看。」
袁威看安元志邁步就往觀音廟裡走,忙也下了馬,追上了安元志道「少爺,你不會吧?沒地方找女人,你就到廟裡找尼姑?」
安元志伸手就把袁威的嘴捂上了。
袁威看一眼站在門裡的兩個小屁姑。
「我們能進去看看嗎?」安元志很客氣地問兩個小尼姑道。
兩個小尼姑看安元志和袁威都是一身戎裝,嚇得不敢抬頭。
「什,什麼意思?」袁威說:「不讓外人進嗎?」
兩個小尼姑往後退。
「走,」安元志拉了袁威一下,說:「沒趕我們走,我們就進唄。」
袁威追著安元志跑了。
兩個小尼姑在這兩位走沒影了后,才敢說話,「這要怎麼辦?」一個小尼姑問同伴道:「找師父她們去嗎?」
「有風府的人在,他們不敢亂來吧?」
兩個小尼姑自我安慰著,還是站在了門前沒有動彈。
袁威跟安元志走過了天王殿,看安元志往北邊去了,手指著南邊道:「法事在那邊啊。」
安元志卻已經走進一間羅漢殿中去了。
袁威撓一下腦袋,他拿安元志完全就是沒辦法。
「進來啊,」安元志在羅漢殿里喊。
袁威說:「少爺,你不能在尼姑廟裡鬧出事來啊。」
安元志回頭看一眼跟進來的袁威,好笑道:「我在這裡能鬧出什麼事來?」
「那你進來幹嘛?」袁威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拿起了放在佛案上的簽筒,晃了晃,晃出了一支簽掉在地上。
袁威彎腰替安元志把這支簽從地上揀了起來,說:「少爺,你還信這個?」
安元志說:「玩玩唄,簽上寫著什麼?」
袁威就著佛案上的燈燭,看見簽上寫著潛龍得志興雲雨,騰空入天顯不凡,袁威讀了一遍這簽詞,跟安元志說:「這又是龍,又是雨的,這是上上籤吧?什麼意思嗎?」
安元志把這簽詞拿在了手裡,說:「飛龍在天,我他媽能當皇帝不成?」
安元志一句話,把袁威嚇得直接伸手捂住了安元志的嘴,說:「不要命了?」
安元志把袁威死死捂著他嘴的手掰開了,說:「這兒又沒人,你怕什麼啊?」
袁威說:「沒人這話也不能說啊,你想造反啊?」
安元志抬頭看看了這殿中的八百羅漢,都是三寸高的木雕佛像,他把簽筒往袁威的手裡一塞,說:「你也搖一個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