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2大敵當前

  世宗看著跪在自己面前謝恩的三個人,冷聲道:「再有下次,朕對你們就不是十軍棍這麼簡單了。」


  白承允三人附首在地上,沒有抬頭。


  帳中的諸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口地站著,世宗這是在打兒子女婿給他們這些臣子看,誰再敢在軍中內鬥,下場一定比這兩位皇子殿下,還有駙馬爺要慘上數倍。


  世宗點白承澤的名道:「給你下毒的人,你自己儘快查,朕給你三日的時間,你查不出來,朕就幫你查。」


  「兒臣遵旨,」白承澤領旨道。


  世宗起身就走。


  眾臣連同上官勇在內,一起跟著世宗往外走。


  等營帳里只剩下白承允三人了,安元志才跟白承澤道:「五哥,夏景臣這個人你還是看緊一些吧,再亂殺人,聖上一定會殺了他。」


  白承澤點一下頭,說:「我知道了,元志,多謝你的提醒。」


  安元志沖白承允和白承澤一抱拳,道:「四哥,五哥,元志先告退了。」


  「回去后,讓軍醫給你看看傷,」白承允叮囑了安元志一句。


  「知道了,」安元志答應了白承允一聲后,退出了帳去。


  營帳里只剩下兄弟二人了,白承澤看著白承允道:「四哥,我現在已經沒辦法再跟你爭了,你還要緊盯著我不放嗎?」


  白承允目光冰冷地看著白承澤,說:「五弟,我倒是寧願相信你這話。」


  白承澤還是一笑,道:「四哥不信我的話?」


  「皇位於你意味著什麼,我很清楚,」白承允小聲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有什麼事,我們不如打完這場雲霄關之戰再說吧,江山是不是比皇位更重要?」


  白承澤說:「四哥這話說的真是輕巧,太子殿下雖然還住在東宮裡,不過在諸臣的心中,你才是諸君,不是嗎?」


  「所以呢?」白承允道:「我們不用去管雲霄關外的藏棲梧了,先把這個諸君之位爭出個輸贏來嗎?」


  「聽四哥的話我像是罪人一樣,」白承澤笑道:「若不是四哥授意,安元志他們會盯著我不放嗎?夏景臣只是劉高正手下的牙將,值得四哥你這麼揪著不放?」


  「要不是今天這事兒,我都不知道夏景臣是誰,」白承允道:「你這話從何說起?」


  「算了,」白承澤道:「這事就不要再說了。」


  「今天這事元志有錯,」白承允道:「只是他一個牙將沖元志揮劍,你不覺得可笑嗎?」


  「是啊,」白承澤道:「有四哥的眼裡,夏景臣算什麼東西。」


  「父皇給你三天時間,」白承允道:「你還是儘快把這個下毒之人找出來吧。」


  白承澤說:「這個就不勞四哥提醒了。」


  「我還是這句話,」白承允道:「大敵當前,我們還是暫時想著祈順的江山吧。」


  白承澤沖白承允一躬身。


  「這個夏景臣,」白承允想想又道:「不要再讓他在元志的面前出現了,既然你視他為友,就不要再讓他去元志的那裡送死。」


  「四哥是更擔心元志會因為夏景臣擔上罪責吧?」白承澤問道。


  白承允看著白承澤。


  白承澤說:「夏景臣真的是我的朋友,就像四哥說的,他只是劉高正手下的牙將,所以還請四哥高抬貴手,放過他吧。」


  白承允說:「你這是在求我?」


  白承澤說:「是,我在求四哥。」


  「你這是求人的樣子?」


  「四哥要我跪下來嗎?」白承澤問白承允道。


  白承允轉了身,道:「你想想我的話,現在不是我們兩個內鬥的時候。」


  白承澤說:「那夏景臣呢?」


  白承允邁步往營帳外走,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回答白承澤這話,夏景臣這樣的將官,值得他白承允用心去對付嗎?


  「四哥!」白承澤追著白承允到了帳門前。


  白承允抬手掀開了帳簾,就看見夏景臣直挺挺地站在帳門外,髮髻凌亂,黑如墨的髮絲貼在臉頰上,更襯得這位臉色蒼白。


  「景臣!」白承澤喝了夏景臣一聲。


  夏景臣這才給白承允讓開了道。


  「你還真是大膽,」白承允看著夏景臣道:「你跟安元志打過了,還想與我動手嗎?」


  夏景臣低頭,「末將不敢。」


  「你小心一些,」白承允回頭跟白承澤道:「不要讓他害死了你。」


  白承澤說:「四哥這話何意?」


  白承允邁步出了營帳,白承澤這麼聰明的人,會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這個夏景臣看起來就是一個不省事的,又跟安元志結下了仇,白承允倒要看看,這個夏景臣的命能有多大,能在安元志的眼皮子底下活幾日。


  白承允帶著人走了后,白承澤看著站在帳外淋雨的夏景臣,嘆了一口氣,道:「進來吧。」


  夏景臣跟在了白承澤的身後,看見白承澤這會兒腳步虛浮,小聲道:「五殿下,讓白登為你找太醫來看看吧。」


  白承澤的腳步一停。


  夏景臣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五殿下,我……」


  白承澤回身,狠狠地一記耳光甩在了夏景臣的臉上,怒聲道:「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夏景臣挨了白承澤的這記耳光后,站著沒動,只是神情稍稍一怔。


  「你好不容易才活到現在,」白承澤看著是副怒不可遏,又不得不壓低了聲音的樣子,手指著夏景臣道:「你就是這麼拿你的命玩的?安元志是當朝的駙馬,太師的兒子,他是你說殺就能殺的?」


  夏景臣低聲道:「是他下的毒。」


  「你是將軍,不是我的奴才!」白承澤恨道:「這種事我不用你去做!夏景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誰?」


  夏景臣說:「我不能看著他殺你。」


  「你,」白承澤一跺腳,無話可說。


  「聖上怎麼不信你的話呢?」夏景臣問白承澤道:「他怎麼不問安元志的罪?」


  「證據呢?」白承澤問夏景臣道。


  夏景臣咬牙。


  「來人,」白承澤沖帳外喊了一聲。


  白登耷拉著腦袋跑了進來,小心翼翼地喊了白承澤一聲:「爺。」


  「去請個軍醫來,」白承澤道:「讓他來給夏將軍看傷。」


  白登應著聲就要走。


  白承澤又道:「去中軍營請,不要請衛國軍里的軍醫。」


  「是,奴才明白,」白登快步跑了出去。


  白承澤伸手把夏景臣一扶,說:「你過去坐,不要再站著了。」


  夏景臣站著不動。


  白承澤說:「你也要我求你?」


  夏景臣這才由著白承澤扶著自己,坐到了椅子上。


  白承澤看了看夏景臣的傷,幾處刀口都是深可見骨,被雨水沖了這半天,這些傷口裡外的肉都發白,看著像是一團團死肉一般。


  「血不流了,」夏景臣跟白承澤道:「我沒事。」


  白承澤坐在了夏景臣的身旁,神情疲憊地看著夏景臣,道:「你再堅持一下,軍醫很快就來了。」


  「你的傷?」夏景臣問白承澤。


  「十軍棍而已,」白承澤掩嘴咳了兩聲,道:「皮都不會破,我能有什麼事?你先擔心你自己吧。」


  夏景臣住了嘴,身邊坐著白承澤,他的神情倒是柔和了一些。


  「以後躲著安元志一些吧,」白承澤咳完之後,跟夏景臣說道:「安元志可不是一個君子,我現在倒寧願你跟上官勇打交道去。」


  夏景臣小聲道:「一丘之貉。」


  「上官勇還算正人君子,」白承澤道:「不像安元志,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沖你下手。」


  「我不會連累五殿下的,」夏景臣神情又變得木然了,跟白承澤道:「安元志要對付的是五殿下你吧?」


  「他不敢明著沖我下手,」白承澤一笑,道:「我有保命的辦法,你不用為我擔心。」


  「他只是臣子!」


  「是,他是臣子,」白承澤嘆道:「可我當不了皇帝啊。」


  夏景臣又默然了。


  安元志這會兒趴在寢帳里的床上,沖著上官睿叫道:「你能讓我清靜一會兒嗎?」


  上官睿說:「你今天鬧了這一場,最後自己挨了十軍棍,安五少爺,你現在越來越有出息了。」


  「滾蛋,」安元志說:「你趕緊給我滾蛋!」


  「你這背不疼嗎?」上官睿抬手作勢要拍安元志的背。


  袁威忙把上官睿的手一攔,說:「二少爺,這裡不能打。」


  安元志說:「沒事,你讓他打,大不了我以後就讓他伺候了。」


  上官睿收回了手,抬眼又罵袁威:「你就陪著他瘋嗎?」


  袁威還沒說話,安元志就說:「我們的威爺還想一刀砍了五殿下呢,大庭廣眾之下喲。」


  上官睿抬手就給了袁威一下,說:「你不要命了?」


  袁威摸了摸被上官睿敲到的腦袋,說:「我能不能砍著還兩說呢,我聽說五殿下的功夫不弱。」


  「閉嘴吧,」上官睿頭疼道。


  袁威把嘴閉上了。


  安元志跟袁威說:「你去看看大夫怎麼還不來,這是想我趴床上晾一晚上嗎?」


  袁威還沒出帳,上官勇就掀帳簾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軍醫。


  袁威看見上官勇,頓時就老實了,恭恭敬敬地喊了上官勇一聲:「侯爺。」


  上官勇看了袁威一眼,跟軍醫說:「你去看看五少爺的傷。」


  「大哥,」上官睿站起了身。


  上官勇擺了擺手,說:「先讓大夫看元志的傷。」


  安元志的背上紅腫了一片,沒傷著筋骨,連塊皮都沒破,軍醫給安元志上了消腫的藥膏,這傷就算治完了。


  「他這樣還能淋雨嗎?」上官勇問軍醫道。


  軍醫說:「侯爺,五少爺最好是休息幾天。」


  帳中的幾個人一聽軍醫這話,就知道軍醫這話是廢話了,大軍開拔了,安元志難道還能一個人在帳篷里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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