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7疑心
聽了安元志的話后,白承允都忍不住一笑,說:「元志,軍中這麼多人,每天兩頓飯,你有算過,一天下來,后軍那裡的軍糧會下去多少嗎?」
安元志看看世宗和白承允,微張一下嘴,又把嘴閉上了。
世宗說:「老四你就不用問他了,這小子一定沒有算過。」
白承允道:「父皇,元志的話也有道理,兵貴神速,風光遠那裡的情況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們放緩行軍,也不是辦法。」
世宗手撐著下巴,靠著桌案坐著,若有所思,卻不再問白承允和安元志的意見了。
安元志說:「聖上,我姐夫,末將是說衛國侯爺是什麼意見?」
世宗看了安元志一眼。
安元志說:「聖上,打仗這事,元志還有很多事不懂。」
「衛朝也跟朕說兵貴神速,」世宗說道:「為了軍糧,貽誤戰機,這樣得不償失。」
安元志說:「那聖上的意思是?」
「明日一早接著趕路吧,」世宗下了決定,跟白承允道:「今天這個晚上,我們可能都是多等的。」
白承允還沒開口,安元志已經沖世宗躬身道:「聖上聖明。」
世宗說:「朕聽劉高正說,他見到你的時候,你的身上有血?」
安元志看著很不好意地一笑,點了點頭。
世宗說:「怎麼回事?」
「流鼻血了,」安元志說:「可能末將這段時間補藥吃多了。」
世宗和白承允都看安元志,安元志說是武將,武藝著實也很好,只是這個人的身材不屬於強壯型,「補過了?」世宗好笑道:「安書界給你吃什麼好東西了?」
安元志說:「也沒什麼,就是熊膽什麼的。」
世宗說:「元志啊,熊膽是明目的。」
「是嗎?」安元志一臉的茫然,說:「聖上果然什麼都懂。」
白承允搖了搖頭。
「滾吧,」世宗沖安元志道:「跟你認真說話就是白費勁!」
安元志笑嘻嘻地給世宗行了一禮,說:「聖上,明天還要行軍,您今天就早點睡吧,末將告退。」
「滾,」世宗揮一下手。
安元志這才退了出去。
「這小子,」世宗在安元志退出去后,跟白承允道:「整天跟朕嬉皮笑臉,但不讓人討厭。」
白承允只得說:「元志還小。」
「媳婦都娶了,還小?」世宗搖頭。
白承允不知道,自己除了說安元志還小,還能再說安元志什麼,他總不能說安元志在裝瘋賣傻吧?
「這是今天從京城來的密報,」世宗把幾本奏摺拿到了桌案上,跟白承允道:「你看看吧。」
白承允走上前,打開第一本一看,然後就沉了臉道:「大哥打了袁義?」
「說袁義連出宮令牌都沒有,就進了尚書省,」世宗道。
白承允打量一眼世宗的臉色,說:「袁義應該是去找太師的。」
世宗說:「要不然他還能去找誰?」
白承允分辨不出世宗這是在怪白承舟,還是在怪袁義,只能說:「父皇的意思是?」
「你看看這事的日子,」世宗說道。
白承允再往下一看日期,這是南下大軍離開京都城那一天的事。
「朕才剛走!」世宗突然就拍了桌子。
白承允往後退了一步,道:「父皇,大哥這也是秉公辦事。」
「秉公辦事,他就應該殺了袁義,」世宗冷聲道:「打袁義一頓,這是什麼意思?把安妃的臉打上一次嗎?」
白承允更是糊塗了,這是在怪白承舟沒有殺袁義,還是在怪白承舟打了安錦繡的臉?
「算了,」世宗道:「你往下看。」
白承允把疑惹壓在了心裡,接著往下看。
世宗捏著自己的眉心,一言不發了。
安元志出了中軍帳后,在帳外的人群里掃了一眼。
上官睿站在上官勇的身邊,沖安元志招了招手。
安元志走到了幾個人的跟前,說:「小睿子,你怎麼也來了?」
上官勇道:「我們去后軍營看看吧。」
安元志說:「姐夫,你不見駕了?」
上官勇小聲道:「四殿下去了前軍,我是送四殿下回來的。」
安元志說:「那我們走吧,去我那兒看看。」
四個人一起往後軍營走。
安元志走在路上,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袁威,說:「你這會兒又啞巴了?」
袁威這會兒一腦門的官司,沖安元志搖了搖頭。
安元志說:「你怎麼了?」
上官睿開口道:「我們到你那兒再說吧。」
安元志意識到這是又出事了,閉上了嘴,加快了腳步。
上官勇到了后軍營后,先看了在後軍營放著的糧草,跟押糧運草的將官們說了幾句話。
安元志指著劉高正帶來的糧草,說:「姐夫,這個就是劉將軍帶來的。」
劉高正這會兒還在中軍帳外候著,他身邊的兩個副將看上官勇幾個人走過來,忙迎上了前,給上官勇行禮。
「免禮吧,」上官勇道:「你們將軍還在中軍帳那裡,兩位一路趕來,辛苦了。」
兩個副將忙跟上官勇說不敢當。
上官勇會說的客套話也就這些了,沖兩個副將點了點頭后,走到了運糧草的車前,指著一個糧包,跟劉高正的副將道:「打開看看。」
這副將忙打開了糧包。
上官勇從糧包里抓了一把米在手裡,安元志看了一眼這米,說:「陳米?」
上官勇搖了搖頭。
劉高正的副將這下緊張了,忙道:「侯爺,五少爺,這米是我家將軍想盡辦法才收到的。」
安元志說:「收不到新米嗎?」
這副將指著前面的幾輛車,說:「那些是新米,來人,去前邊拿一袋糧過來。」
兩個兵丁跑過去,抬了一個糧包過來。
這副將打開這個糧包讓上官勇幾個人看。
安元志彎腰抓了一把米。
安元志抓在手裡的這把米,成色也不好看,但能聞到一股米香味。
上官勇道:「這個倒是新米。」
安元志說:「這新米怎麼顏色也發黃呢?」
副將說:「五少爺,就這米還是我家將軍好不容易弄到的。」
安元志將手裡的米倒進了糧包里,說:「我知道劉將軍儘力了。」
上官勇又去看了看劉高正帶來的馬料。
兩個副將提心弔膽地跟在上官勇的身後,從上官勇的臉上看不出這位衛國侯爺的心情來,這讓劉高正的這兩位副將忐忑不安。
「你們小心看守,」上官勇看了劉高正帶來的這些家當之後,才跟兩個副將又說了一句。
兩個副將忙應了聲,正準備聽上官勇訓的時候,上官勇帶著安元志幾個人走了。兩個副將面面相覷,上官勇看了這半天,他們將軍這一次也的確差事辦得不算好,上官勇丟下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走了?
「那種有霉味的米能吃嗎?」安元志進了軍帳之後,就跟上官勇道:「不會吃死人?」
「劉高正那裡吃不飽肚子的人大有人在,」上官勇小聲道:「他能弄來這些,已經是盡全力了。」
上官睿道:「那他說路難行的話,只是借口了?」
「當然是借口,」安元志道:「可能聖上也知道他辦差不易,所以才沒有給他臉色看。」
上官睿道:「大哥,這發了霉的陳米能吃嗎?」
「曬一曬吧,」上官勇道:「人餓急了,就是野草、樹皮都能吃。」
安元志說:「姐夫,你吃過這種米?」
袁威這時說:「能吃,多洗幾遍就是,總比餓肚子好。」
安元志搖搖頭,突然又道:「我想起來了,我今天晚飯還沒吃呢。」
袁威說:「少爺,方才聖上身邊的暗衛首領,那個叫暗零的來找我了。」
安元志說:「他找你做什麼?」
「暗大人說他見過袁威,」上官睿小聲道。
安元志說:「都在一個軍里待著,見過就見過好了,他能把袁威弄去當聖上的暗衛嗎?」
袁威急道:「他說他在王圓那兒見過我。」
安元志屁股還沒坐熱呢,就又站了起來,看著袁威說:「你說什麼?」
上官睿道:「他還說他覺得袁義也眼熟。」
安元志看向了上官勇,說:「這怎麼可能呢?」
「他說他在王家死士的受訓場看過我,」袁威說:「他這是不是扯啊?那地方從來也沒有外人進去過啊。」
「王圓是臣子,」上官睿道:「暗零身為聖上的暗衛首領,再怎麼算,他也不算是外人。」
「他要是見過袁義,」安元志這時說道:「那我姐說袁義是安氏家奴,聖上知道我姐是在騙他了?」
袁威說:「欺君是死罪吧?」
「你這不廢話嗎?」安元志瞪了袁威一眼,說:「你怎麼跟那個暗大人說的啊?」
「我跟他裝傻啊,」袁威說:「不然我還能怎麼辦?」
「你以前有見過這個暗零嗎?」上官睿問袁威道。
袁威搖頭道:「我肯定沒見過他。」
上官睿和安元志一起看上官勇。
袁威說:「侯爺,夫人和我哥會不會出事啊?」
上官勇坐在主位上,面沉似水,看著桌案上的燭台發愣。
安元志叫道:「姐夫,你倒是說話啊!」
「沒事,」上官勇被安元志一叫,像是回過神來了,小聲道:「他沒證據,我們就不用怕他。」
上官睿說:「那聖上不會起疑心?」
「這個暗零不會是才見過袁義的,」上官勇道:「聖上要是起疑心,應該早就起了。」
安元志說:「也對,暗零這個時候玩這一出,他要幹什麼?」
「試探,」上官勇道:「我們只要不慌,就不會有事。」
「要不是呢?」上官睿小聲說道。
「若不是,他們就直接抓人了,」上官勇道:「王家死士可是死囚犯。」
袁威這時道:「這事得讓夫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