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9侯非猴
白承意看世宗跟安錦繡咬耳朵說話,突然就雙手一舉,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小子,你做什麼?」世宗扭頭看見小兒子的動作后,好笑地問道。
白承意手指透了一道縫看他的父皇和母妃,說了一句:「非禮勿視。」
安錦繡背過身去笑了起來。
世宗走到了白承意的跟前,一巴掌拍在白承意的小腦袋上,笑罵道:「你還知道非禮勿視了?臭小子,什麼都不懂!」
白承意把世宗的手一拉,說:「父皇,我們走吧。」
「外面下著雪,」安錦繡這才走上前來,給白承意戴上了帽子,跟世宗說:「還是坐步輦走吧,聖上不要踩雪了。」
「吉和,」世宗沖著門外喊了一聲。
吉和應聲走了進來。
「步輦,」世宗牽著白承意的手,命吉和道。
吉和忙又叫人抬了步輦進來,讓世宗抱著白承意坐上了步輦。
「路上小心一些,」安錦繡站在廊下叮囑吉和道。
吉和扶著步輦,跟安錦繡躬身道:「娘娘放心,奴才知道了。」
「母妃,」白承意跟安錦繡喊:「承意一會兒就回來陪你。」
「好,」安錦繡應兒子道:「不要鬧你父皇,要聽話。」
步輦出了千秋殿後,白承意問世宗道:「父皇,承意什麼時候不聽話過?」
世宗笑道:「什麼時候?你應該問朕,你什麼時候聽話過。」
白承意拿小腦袋在世宗的懷裡蹭著,嘴裡嘀咕著父皇,母妃就會冤枉他的話。
「閉嘴吧,」世宗打了一個白承意的屁股,「再鬧,你就不用跟父皇去御書房了。」
「那承意可以帶著四九和七九去玩雪嗎?」白承意突然又兩眼發亮地看著世宗問道。
世宗沖白承意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順便把臉色微微沉了沉。
白承意看世宗沉了臉,這才老實了,窩在世宗的懷裡不動彈了。
上官平寧這時被安元志抱在了懷裡,張大了嘴,仰頭看著高高聳立的帝宮正門,跟安元志說:「舅舅,這門好高,好大啊!」
安元志用手推上官平寧的嘴,說:「把嘴閉上,這樣太傻。」
上官平寧抱著安元志的脖子問:「舅舅,這門有多高?」
安元志說:「有三十米吧。」
「那裡還有樓!」上官平寧指著城樓上的角樓又跟安元志喊。
「城門上不都有角樓?」安元志看到好幾位朝廷命官笑著從他面前走過去了,小聲跟上官平寧說:「小胖子,好歹也是小侯爺了,你能不這麼沒見識嗎?」
上官平寧說:「城門上的樓沒這個好看。」
「平寧,」上官勇這會兒終於是開口了,說:「我在家時是怎麼跟你說的?」
上官平寧瞄了自己的老子一眼,小聲說:「少說話。」
上官勇說:「你已經說了幾句話了?」
上官平寧歪著腦袋,掰著手指開始數他已經說了多少話了。
「見到舅舅時,我喊了一聲舅舅,一句,舅舅問我想不想他,我說想,兩句,舅舅問我有多想他,我說很想,三句,舅舅問我冷不冷,我說不冷,四句……」
韓約站在邊上聽著衛國侯府的小侯爺數自己說過的話,終於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上官平寧聽見韓約笑了,看向了韓約,說:「這位,」他看看韓約的腰間佩刀,便說:「這位將軍,你笑什麼?」
韓約衝上官勇一抱拳,說:「侯爺,這位就是府上的小侯爺嗎?」
上官平寧在家,在軍中都是被人稱為小少爺,今天聽韓約喊他小侯爺,小孩兒抓抓頭,看著上官勇說:「爹爹,小侯爺是什麼?平寧不是大王啊。」
韓約說:「大王?什麼大王?」
「大王是我養的!」上官平寧一聽韓約問起了大王,馬上就來了興緻,跟韓約比劃著說:「大王有這麼大,眼睛有這麼大,大王……」
安元志把外甥的嘴捂上了,跟韓約說:「大王是他養的一隻猴子。」
韓約想了半天,想明白過來后,更是笑個不停,說:「小侯爺,你這個侯可不是猴子的猴啊。」
「你喊我爹爹侯爺,」上官平寧這會兒終於開始思考起,近來人們對他老子的稱呼來,努力想了半天,說:「爹爹,你是大王的爺爺?」
韓約和一幫子大內侍衛不敢在宮門前放聲大笑,忍笑忍得很辛苦。
安元志恨不得把傻外甥的嘴再捂起來。
「不準再說話了,」上官勇卻很簡單,直接命令兒子道。
韓約卻笑道:「侯爺,看來你還得再加把勁,做到公爵之後,小侯爺就不會這樣了。」
「大王是公的,」上官勇還沒來及謝韓約的恭維,上官平寧已經嘴快地跟韓約說道:「這位將軍,你可以去我家看大王。」
韓約忍著笑說:「好,我一定去。」
上官勇大巴掌在兒子的頭上拍了一下,說:「這是你韓叔叔。」
「小侯爺,在下韓約,」韓約笑著跟上官平寧說。
「韓叔叔,」上官平寧馬上就喊了韓約一聲。
「我們走吧,」安元志跟上官勇說,再在宮門前站下去,誰知道自己的這個傻外甥又要讓人看走多少笑話?
上官平寧看著韓約說:「韓叔叔,你什麼時候來我家看……」
「你今天再說一句大王,」安元志威脅道:「我回就把大王一家子全宰了。」
上官平寧不說大王了。
「回見,」安元志跟韓約打了一聲招呼。
韓約衝上官平寧擠一下眼睛。
上官平寧指望安元志看不見一樣的,沖韓約揮了揮手,說:「我家住城南舊巷。」
上官勇只能搖了搖頭。
安元志抱著上官平寧走進宮門去了,韓約在宮門前跟手下們又笑了半天。上官勇給人的印象沉默寡言,誰能想到兒子竟是這樣一個胖呼呼的傻孩子呢?
「我告訴你啊,上官平寧,」安元志走在去御書房的路上,連名帶姓地喊上官平寧,說:「你今天再說一遍大王,我回去一定弄死它,舅舅沒跟你開玩笑。」
上官平寧嘟著嘴說了安元志一句:「武夫!」
「嗨!」安元志說:「你要是再學你叔叔說話……」
安元志的話還沒說話,上官平寧就接話道:「舅舅回去后,也要弄死我叔叔嗎?」
安元志被上官平寧噎住了。
上官平寧說:「我回去后,要告訴叔叔,你要弄死他!」
「我不如先弄死你吧!」安元志說著張開了嘴,作勢要咬上官平寧的鼻子。
上官平寧雙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說了句:「舅舅是壞蛋!」
「像什麼話!」安太師這時從後面走了上來,身後跟著安元文和安元禮。
安元志看到安太師后,撇一下嘴。
「外公,平寧給你拜年了,」上官平寧卻沖安太師把小手一拱,作輯道:「外公好。」
安元志說:「什麼外公好?你傻啊?說外公紅包呢?」
安太師伸手摸了摸上官平寧的頭,說:「平寧,眼睛還疼嗎?」
上官平寧搖頭,說:「不疼了。」
安太師仔細看看上官平寧的左眼,說:「還是有些紅啊。」
上官平寧就說:「外公,這樣平寧是不是看起來很威風?」
「威風,」安太師說:「一會給聖上磕過頭后,就與你爹爹到外公的府上去,外公給你紅包。」
上官平寧沒急著點頭,而是看向了上官勇。
上官勇說:「太師,今日衛朝就不去府上打擾了。」
「這是什麼話?」安太師說:「今日我在府里設宴,你帶著平寧來吧,把衛嗣也叫來。」
「是啊姐夫,」安元志也說:「你今天就陪我父親喝一頓酒吧。」
「就這麼說定了,」安太師也不管上官勇答不答應,說道:「衛朝,我先走一步,你與平寧與聖上拜年之後,就去安府。」
上官勇只得點了點頭。
安太師又看著安元志說:「你還不如平寧知禮!」
安元志不在乎安太師這話,聳一下肩膀。
「侯爺,」安元文和安元禮直到這時,才找到機會跟上官勇見禮。
上官勇忙還了一禮。
安太師這才帶著長子和次子先走了。
安元志小聲跟上官勇說:「現在他們見到姐夫你,再也拿不起架子了。」
「他們畢竟是你的兄長,」上官勇道:「他們如今對你已經讓步,元志,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衛嗣是誰?」上官平寧突然問道。
上官勇和安元志都是一愣。
安元志回過神來后,笑了起來,說:「小胖子,衛嗣就是你叔啊。」
「我叔叔叫上官睿,」上官平寧說道:「也有人喊他小睿子。」
「你叔叔姓上官,名睿,字衛嗣,」上官勇沉聲道:「記住了?」
「就跟你爹也叫衛朝一樣,」安元志接著跟傻外甥解釋:「舅舅也叫霜天,這是字,懂了沒有啊,小胖子。」
上官平寧點了點頭,說:「那平寧又叫什麼?」
「你?」安元志噗得一笑,說:「你想取字還早著呢,再等等吧。」
「平寧挺好,」上官平寧說:「我就叫這個名字好了。」
「你以後一定能把你叔叔氣死,」安元志嘆道:「你叔叔一直指望你能跟他一樣做個讀書人呢,平寧啊,現在看來,你就不是讀書的料。」
上官平寧這一次沒再理會安元志的感嘆,建在高台之上的御書房再一次讓小孩驚嘆了,「舅舅,這房子好高!」上官平寧跟安元志喊。
安元志忙捂上官平寧的嘴,說:「這裡是御書房,不能喊的。」
上官平寧一激靈,想起自己在家裡答應上官勇進宮之後少說話的話來了,忙偷眼看看跟他和安元志身後的上官勇,跟安元志點了點頭,小聲說:「舅舅,我一定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