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7志向遠大

  「手腳快一點,」對於阿蓮母親這樣的下人,大管家一向沒有什麼耐心,催幾個婆子道。


  等阿蓮母親被幾個婆子按在了地上后,看著大管家一步步向自己走過來,不知怎地,阿蓮母親身下就是一熱。


  大管家看著阿蓮母親身下多出的這灘水,嫌棄地直搖頭,他這兒還沒幹什麼呢,這個女人就嚇尿了。


  袁義這時馬到了安府的大門前,翻身下馬後,就跟迎到他面前的安府下人道:「我是安妃娘娘身邊的袁義,太師可在府中?」


  這個下人看過袁義來府里幾次,知道這是安妃娘娘身邊最得用的人,連他家太師都要對這位客客氣氣,忙就沖袁義哈腰道:「太師在府里,袁總管跟小人進府吧。」


  袁義把馬韁繩交給了另一個迎上來的安府下人,跟著這個下人走進了安府。進了安府之後,袁義回頭往自己來的地方望了望,那個在路上一路跟著他的人,這會兒倒是看不到了。


  下人說:「袁總管,您這是?」


  「沒什麼,」袁義說:「你帶我去見太師。」


  「袁總管請,」這個下人忙就把袁義往府里讓。


  安太師在書房裡見到袁義之後,也不覺得奇怪,說:「府里之事,嬤嬤們已經通知娘娘了?」


  袁義點了點頭。


  秦氏院子里的動靜一鬧出來,在安府里看著老太君的嬤嬤們,就把這個消息往宮裡傳了。


  安太師說:「娘娘有什麼話要你代傳的?」


  袁義說:「娘娘讓我來見少爺。」


  安太師說:「元志這會兒在自己的院中,你去見他吧。」


  袁義看著安太師道:「太師,娘娘得知夫人的事情之後,心情不好。」


  只這一句話,安太師就知道安錦繡是什麼意思了,跟袁義道:「你回去後跟娘娘說,秦氏病重,我儘力為她求醫問葯,讓娘娘不要為她擔心。」


  袁義沖安太師躬身行了一禮后,就要退出去。


  安太師卻突然又道:「娘娘要你來見元志,為了何事?」


  袁義又站下來說:「太師,娘娘怕少爺犯下大錯。」


  「哦?」安太師假裝不明白,說:「元志會犯下什麼大錯?」


  袁義說:「太師,娘娘說您能聽懂我的話。」


  安太師沖袁義揮了揮手,說:「你去見元志吧。」


  袁義從安太師的書房裡退了出去。


  安太師長出了一口氣,現如今也只有安錦繡,能讓安元志聽話了。


  安元志坐在自己的書房裡,埋頭翻著安太師入夜之前給他的東西,右手邊上還放著一個算盤。聽見書房門響了一下,安元志馬上就面帶煞氣地抬頭,道:「我不是說誰也不準……」話說了一半,發現來人是袁義后,臉上才帶上了笑容,說:「你怎麼來了?」


  袁義走到了書桌前,看看木製的小算盤,說:「少爺在做什麼?算帳?」


  「哦,」安元志說:「這是我父親給我的,他從兵部拿回來一本帳,上面是周宜最後一次帶兵去白玉關抗敵時,花掉的銀兩明細帳。」


  袁義說:「太師怎麼會讓你看這個?」


  安元志把帳本一合,笑道:「我不是在軍中混著么,總要什麼都知道一點。不說這個帳的事了,你怎麼來了?」


  袁義說:「是主子讓我來的。」


  安元志起身,拉著袁義在書桌旁的坐榻上坐下了,小聲道:「我姐又給我做東西了?」


  袁義看了安元志一眼,說:「主子哪有空天天為你做東西?」


  「也是,」安元志說:「我這個弟弟不能跟她相公,也就是我姐夫比么。」


  袁義說:「少爺,你這會兒還能笑得出來?」


  安元志說:「奇怪了,我為什麼笑不出來?」


  「秦氏的事,主子知道了,」袁義說:「又被氣得不清,今天晚上又沒吃飯。」


  安元志這才把臉上的笑容一收,說:「她傻啊?為了秦氏不吃飯?」


  袁義說:「要不是秦氏和太子妃,主子和將軍也落不到今天的這個地步。」


  安元志說:「你回去跟我姐說,秦氏的事就交給我來辦吧,一個內宅的婦人,我還治不了她嗎?」


  袁義忙就小聲道:「主子讓我跟少爺你說,秦氏你不能殺。」


  「殺?」安元志一撇嘴,說:「她還真能想。」


  「我覺得按著少爺的脾氣,你一定會下手殺她的,」袁義一臉嚴肅地道:「少爺,主子說了,不管這個秦氏做過什麼,她總歸是你的嫡母,殺母這種事,你一定不能做。」


  安元志揉揉鼻子,說:「我就是想殺人,也不會親自動手啊。」


  袁義搖頭,說:「主子說少爺不能起這個心思。」


  「為什麼啊?」安元志說:「我不動手,讓別人動手也不行?」


  「少爺要是做大事的人,」袁義學著安錦繡的話,跟安元志道:「殺母這個事,要是落到頭上,這輩子不說,可能下輩子都洗不幹凈。」


  「我這輩子都不知道怎麼過呢,還管下輩子?」安元志好笑道:「袁義,我姐是個女人家,心腸總歸軟,你也跟她一樣?」


  袁義說:「少爺你成親,家中嫡母卻死了,這事穢氣。」


  安元志說:「我不怕,殺人我都不怕,我怕穢氣?」


  袁義說:「主子說了,舉頭三尺有神明。」


  「嗯,」安元志說:「那就讓神明來收拾我吧。」


  「少爺!」袁義加重了語氣,喊了安元志一聲。


  「行了,」安元志沖袁義擺了擺手,「你別娘們兮兮的,這個秦氏我不收拾她,我覺都睡不著。」


  「主子說,秦氏不能死,」袁義又跟安元志丟了一句話。


  安元志說:「為什麼啊?這個女人也重要起來了?」


  袁義說:「五殿下現在正盯著你呢,秦氏一死,主子怕五殿下拿這事再害你一回。」


  安元志沒好氣地一笑,說:「我傻啊?這事能讓白承澤查出來?那我不如直接去死。」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袁義問安元志道:「他能在江南讓水匪來殺你,怎麼就不能誣你殺母?這個,好像也不是誣陷你。」


  安元志這才不說話了。


  袁義說:「少爺,你就聽主子的話吧,主子說了,秦氏若是不能留,她會對付這個女人,讓你不要管內宅之事。」


  安元志深吸了一口氣,說:「她不想我手上沾嫡母的血,我就願意讓她的手沾血了?」


  袁義只得道:「想殺秦氏也不急於這一時,大不了,最後我出手,殺她這樣的,舉手之勞。」


  安元志說:「那你現在就去吧。」


  袁義看一眼安元志,說:「你說真的?」


  安元志說:「我沒事逗你玩嗎?」


  袁義說了一聲好,站起身就要走。


  「別,」安元志把袁義的手一拉,說:「我在逗你玩。」


  袁義站著看安元志。


  安元志沖著袁義咧嘴一笑,把袁義又拉坐了下來,說:「我知道殺人是你老本行。」


  「我不是殺手出身,」袁義再次跟安元志強調道。


  「是,」安元志說:「你是死士出身么,比殺手更兇殘。」


  袁義眨了一下眼睛,說:「少爺,你現在到底是在生氣,還是在高興?」


  安元志拍一下袁義的手,說:「我一想到秦氏鬧出的妖蛾子,我就想弄死她,你說我現在是高興還是生氣?」


  袁義說:「我看你像高興。」


  「我不像我姐那麼想不開,」安元志嗤的笑了一聲,說:「我不能讓秦氏這個女人膈應到我,你回去跟我姐說,該吃吃,該睡睡,被這個女人氣到,不讓這個女人得意了嗎?」


  袁義拿開了安元志覆在他手背上的爪子,說:「反正你不能殺母,這個罪名少爺你擔不起。」


  「行了,」安元志不耐煩道:「你現在怎麼越來越像個女人了呢?」


  「我知道少爺的志向遠大,」袁義說道:「所以少爺你需要一個好名聲。」


  安元志把袁義的下巴往自己這裡一扳,說:「我有什麼志向?」


  袁義說:「反正我覺得少爺你腦後有反骨。」


  安元志鬆開了袁義的下巴,神情認真地看著袁義,他是不甘心做白氏皇族的奴才,只是沒想到,會是袁義第一個跟他說這種,他安元志腦後有反骨的話。


  「我沒說錯吧?」袁義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一笑,說:「我有個屁志向,現在能不能活著都成問題了,我能反誰啊?」


  袁義看著安元志還是不死心的樣子,又跟安元志說:「實在不行,你等成了婚之後,再對付秦氏,這樣主子心裡能好受點。」


  安元志說:「我就是娶一個雲妍,她就是個放在家裡養著的東西,我姐到底在在乎什麼啊?」


  「成親是一輩子的大事,」袁義說:「你怎麼就不懂主子的這份心呢?你要不寫那個摺子,主子能想辦法弄死這個公主。」


  「准她殺公主,就不准我殺秦氏?」安元志說:「這是什麼道理?」


  袁義說:「雲妍公主跟你們非親非故,秦氏是少爺你的嫡母啊。」


  「你能不跟我說嫡母這兩個字嗎?」安元志說:「我聽到這兩個字,我就想弄死她!」


  袁義揉一下太陽Xue,跟安元志說話,說得他頭疼。


  「你回去跟我姐說,說我知道了,」安元志說:「我一定不動秦氏,讓她好好吃飯。」


  「你這話當真?」袁義問道。


  安元志說:「就聽你的,這事等我成了婚之後再說。你知道嗎?那個女人還想著我成婚那天,帶著雲妍去給她磕頭請安呢,你說這女人是不是瘋啊?」


  袁義說:「這個主子已經知道了,秦氏沒見識,主子說太師不會你讓去的。少爺,你就聽主子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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